当农民工一代逐渐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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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之即安，伴之则暖！大志先生第841篇原创文章

今夜没有星光。

 

我想起了两个农民工，他们在这座城市里，是那么独特的存在。而我也跟他们很相像，踩着泥，划出深深的印迹，沉重地行走在这南国之城。

 

夏湾。街角一棵木棉树下。身形略显蹒跚的一个老人站在一旁，并摆了香台，插了几根香，神情凝重。那时，我骑行经过这儿，本没打算停留，不经意间有个声音飘过来：“年轻人，问你个事啊！”

 

我转头望去，那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笑意，我很礼貌地跟他打招呼了。当我听说他只是希望我帮他辨别一下什么方位是北方，心里觉着打鼓，这如此小事还用得着问我吗？

 

可是，老人之后的话令我触动不已。他缓缓地说：“我那老父亲离开有十年了，今天是他的忌日，我点几根香朝着老家山东的方向祭拜一下。”

 

我的心被一根针刺痛般，想起那过往的一幕幕情形。这老人在外打工多年，把自己大多数积蓄用于儿子在珠海购房，然后一直就在这边住下来了。说到这里，他眼光中有含泪的幸福。我无法揣测他的家庭生活如何，只是他们这一代人的牺牲是不计太多条件的。当然他们也是苦过来的，成年人的日子何尝不是咬牙坚持的呢？

 

时光拉到某个午后，我信步在九州港附近的海边。午后阳光打在脸上，不远处也站着一位大叔，他显得很活跃，在堤岸边走着。

 

迎着海风，带着咸味的风冲进喉咙里，倒也不觉着不快。只是这一刻我想放飞自己，就一路往前快步走着，并张开双臂，耳畔响着南海的浪涛声。

 

“小伙子，这海对面的是什么桥？”他说，抬头看着我，慈善的样子。

 

我指了指前方的那座港珠澳大桥，并回答了他。他很满意我的答案，并接着谈到，自己这三个多月就在珠海的某个工地做木工。估计这个工程还需要维持两个月，干完这单活，就可以赶回河南老家收麦子了。听他这么说着，淡淡的如不远处的草香，我没有打断他说话。我知道我也无需多言语，毕竟这样一位淳厚的大叔，他偶尔行走在这情侣路上，又遇见了我，仅仅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却愿意分享这么多他自己过往的、现在的故事，我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然而，我内心也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感，一直没办法纾解。

 

这两位不经意出现在我视野里的城市的过客，他们是一代农民工的非正式代表，默默地耕耘着，甚至拿着与付出的劳动并不相称的薪酬，可他们还知足。

 

多少年后，我们望见了这样一群曾奔波在城市的农民工，他们逐渐老去，拖着沉重的身躯，或是回乡养老，与泥土一起埋在了大地里，或是跟随自己的子女依然如漂泊的大雁盘旋在南国的天空。

 

今夜没有星光照耀在我的头顶，可我的心里闪烁着更为明亮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