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绩溪渍菜腌好了,老娘老爸叫你去家吃.......

绩溪渍菜

绩溪渍菜腌好了 老娘老爸叫你去家吃

对于绩溪人来说,看到渍菜和香菜,就会不由自主想到渍菜挞粿,渍菜暖锅,香菜烧野味等等美食,这是冬天里温暖的一刻。

“茶铁”+“锅灶”(方言)炖的渍菜暖锅( 方氢武摄)

小雪一过,徽州大地时常被白霜覆盖。

清晨  绩溪农村的屋瓦上、田野里白霜一片

太阳将起的早上,村头的菜地里白雾飘渺,白杆绿叶的高杆白(绩溪话高脚白)杵在地里,像白桦林般的秀美。它是这个季节里海拔最高的蔬菜了,可是,过不了两天,这些菜也将结束生长的时光,开始腌菜之旅。

 用于腌制绩溪渍菜的高杆白( 章毓琪摄)

高杆白因其杆高叶少最适合做腌渍菜和香菜( 章毓琪摄)

种在村头菜地里的高杆白菜( 章熙东摄)

中国的腌菜历史,文载可追至周文王时,东西南北都有着各自的咸菜,泡菜、腌菜、渍菜,酸菜、 酱菜、臭菜等等。名字虽不相同,但它们也都经历岁月变革穿过历史,积淀着文化和生活的日常。绩溪的腌渍菜和香菜也是如此,同样有着冷暖人生和世间百态。

笔者年少在家,每到收割白菜季节,都要下地帮忙的,煦暖的冬阳下看着白绿相衬的高杆白,我们享受着丰收的喜悦。


种在村头地里的高杆白菜( 章熙东摄)

将割好的菜挑回家( 章毓琪摄)

挑菜回家途中  锄头撑着歇歇脚 ( 章毓琪摄)

绩溪渍菜的腌制过程大体是:剪除高杆白外面的黄叶+剁掉菜根头—清洗—晾晒—放在大木桶或缸里撒盐脚踩—压上石块腌泡半个月以上后开吃......

割回家准备晾晒的高杆白菜( 章毓琪摄)

一位老母亲在整理去除外面发黄的菜叶 并剁掉菜头

不过,为了洗菜得事先做许多工作,老爸、老妈准备一两个大木桶(杀猪用的)或大缸。由于笔者年少时,老家吃用的是井水,所以头天或当天得挑水把大木桶或大缸灌满。同时,邀请七姑八姨来帮忙洗菜(有时是自己主动来的哦)。笔者也趁机改善一下伙食,毕竟有人来帮忙,老妈得炒一两个稍微好点的菜

......

洗好的高杆白( 章毓琪摄)

当天,大家围坐在大木桶或大缸前洗菜,边做事边“说鳖”(绩溪方言),唠叨日常,你家渍菜腌了吗?香菜哪一日切,我来帮忙,孩子学习怎么样,家里养的两头黑猪有多重,过冬的材火砍了多少.......

在改成大塑料桶洗菜了  一人在战斗( 章熙东摄)

洗好堆放在桌凳上的菜  边上的萝卜也洗好一起腌( 章毓琪摄)

腌萝卜酸爽脆甜也是少不了的小菜

经过露天霜冻后变软的高杆白,此时掰开洗净而不会散开。不过,木桶或缸里的水有着冰切入髓的刺痛,老妈、姑姑、婶婶、邻居阿姨的双手冻得是通红直吸凉气,时不时地烘烤一下火熥

现在有的地方直接用大铁盘洗菜了( 章熙东摄)

当然,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洗过的高杆菜要及时晾晒在竹竿上。

洗净晾晒( 章熙东摄)


洗净晾晒( 图片来源“行走观察” 版权归原作者)

太阳一落,吃过晚饭后,全家老少一齐来腌菜,踩菜一般由家里男子来,老爸认真地把脚洗净踩菜,我们小孩负责从门口的竹竿上取下晾晒过的菜,一抱一抱的搬回家,老妈则在菜桶边上递菜。

准备腌菜咯!( 章熙东摄)

踩菜是个力气活、也是技术活,但踩得一脚好菜那是备受称赞,人也挺自豪的。

放菜撒盐 ( 章熙东摄)

我在认真踩菜  给我拍好点哈( 章熙东摄)

昏暗的灯光,硕大的腌菜缸或桶,成抱的高杆白,冒汗的额头和吱吱作响的踩菜声,共同编织着这个家庭接下来小半年的日常。加盐,压上大石头,静观三两天,如菜汁未出还得及时加水淹住菜,丝毫不敢怠慢,毕竟一家子三、五个月的吃菜主要靠这个了。

( 章熙东摄)

( 图片来源“行走观察” 版权归原作者)

踩得差不多了,上面压上河里捡来洗净的石块,桶或缸上面盖上“竹匾”(一种竹子编的器具),一切就绪,等到半月之后,腌渍菜就可以开缸了。

压菜的鹅卵石

开桶或缸时,迫不及待捞起咬一口,渍菜脆黄爽口有嚼劲则笑容满面,一颗悬着的心也踏实了。

绩溪渍菜

腌制好的绩溪渍菜( 方氢武摄)

渍菜可以做挞粿,梅干菜,做渍菜暖锅,里面放点猪肉和冬笋,并用“茶铁”或“砂锅”+“锅灶”(方言)炖起来,那味道是绝了。

切成段的绩溪渍菜( 方氢武摄)

绩溪炭火锅灶( 方氢武摄)

绩溪渍菜暖锅  “茶铁”+“锅灶”炖  想吃吧 ( 方氢武摄)

虽然笔者年少时,家里穷,渍菜暖锅上很少或者没有猪肉,但吃起来依然特别香,三碗饭+加一块包着渍菜(或香菜)的锅巴肯定没问题。

铁锅做的锅巴还包着香菜  想不想吃

而香菜的制作程序复杂的多,摊软--吸露--洗净--晾晒--切丝--再晾晒--下料--揉制--发酵--再揉制--装坛。

切成段晾晒的高杆白( 章熙东摄)

徽州的香菜大都是作为小菜存在的,早晚忽溜一口稀饭,筷尖挑起根把香菜,嚼之有味而又省菜。用香菜来烧野味是件奢侈的事,香菜野兔锅、香菜烧黄麂、香菜野鸡锅、香菜烧野猪肉,这些笔者也只能偶尔吃上一回。不过,香菜烧野味是多数徽州女人都会的一门手艺,当年江冬秀香菜烧麂子肉,让梁实秋撰文称赞。

工作之后,笔者也吃过宣城、马鞍山一带的香菜,可惜大多都是用上海青做的,口感柔嫩少了高杆白的嚼劲,有名的泾县香菜以香、嫩、微甜著称,但也不下饭。芜湖一带有“洗澡腌菜”的做法,红辣椒和高杆白爆腌一天后与鲜活小河虾爆炒,鲜美至极。日本的一夜渍做法大抵也一样,但少了爆炒环节,吃起来没有热度和温度。

笔者种在花盆里的高杆白 

今年,家里的花盆里种了些许高杆白,在城市里能吃到绩溪手艺的腌渍菜也是一种满足。

袖珍版的绩溪渍菜搞定了 就等开吃  

里面的鹅卵石还是从老家河里捡的哦

绩溪香菜和渍菜承载着徽州人精打细算和节俭持家的精神。吃了一个冬天的大缸里还剩下一些,春来天暖温高,香菜和渍菜开始悄悄的发酵,变得酸软。老妈从大缸里捞出渍菜,切段重新装入养水坛里,减少空气接触,延长保管时限。但酸味还是越来越浓,时常也会起一层白霜。舍不得扔去的渍菜和香菜,用来炒笋子或烧笋子锅,酸酸的味道至今还记忆深刻,这是生活的另一种味道,今天忆起,酸酸的渍菜和香菜倒还有些想念。徽州的节俭也成就了另一个极端的存在,烂腌渍炖豆腐,也是香的掉下巴的一道佳肴。

绩溪渍菜挞粿( 方氢武摄)

新鲜渍菜出缸,大多家庭都会做一顿渍菜挞粿。这个让无数徽州游子无法割舍的面点,因为有了渍菜而显得更加丰富和美味。渍菜为君、肥肉当臣,少许辣椒,面皮均薄,火熥慢烤,猪油由内外渗,咸香正好,咬之酥脆,香辣爽口,欲罢不能,除了皇帝就是我。

腌渍菜做菜,最好吃的莫过于用五花肉、油豆腐烧暖锅,热灶烧熟、炭火慢炖、嘟嘟有声、热气奔腾、香气满屋,吸饱了猪肉的渍菜,入口甜香。一家人老少各取所爱,片刻间两碗米饭已然下肚,但此时拿烧渍菜的油汤浇饭,还能吃上一大碗。不吃个锅底朝天,想夺走手中的碗还是有些难度的,写到此处,不禁口水直咽。可惜,少时无法时常吃到猪肉渍菜锅的,大多都是素油清炒,久吃无趣。

绩溪农村(摄于2007年5月)

对于上世纪七、八、九十年代住校的农村孩子来说,渍菜和香菜承载了太多的记忆,几乎填满了我们的求学历程。家远住校带菜上学,一搪瓷缸菜短吃三天,长则五天。渍菜香菜容易存储,是主打菜,那时各家条件都一般,往往都是素炒,由于缺乏维生素,满满一缸子渍菜或香菜吃的嘴巴起泡、嘴角溃烂。骑破旧自行车去乡镇中学或绩中、伏中、华中上学,带着搪瓷缸装满渍菜的袋子挂在轮头前或压在后座上。


笔者年少时骑行过的两家伙 刹车不灵  还经常掉链条 

然而,困难时期也有别样的审美,一个同学的菜缸让我见识了情趣和有心。虽然大都也是渍菜和香菜当家,但每次都会在里面掺杂着黄豆粒、豆腐干丁、冬笋丝等等,这是大多家庭都拿得出的食材。切丁均匀的渍菜烧熟后再加进同样烧熟的瘦肉丁拌匀出锅,即避免了冷荤伤胃,又不失肉香和营养。这样的用心和情趣也教育了我们如何生活。

不过,打饭基本上是千篇一律的铝饭盒。笔者记忆犹新的是,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下课铃声一响,笔者会与其他同学一样拿着饭盒发起冲锋,因为排队迟了,可能就得饿肚子到晚饭。这时,难免一些同学因为冲刺,而摔得人仰马翻。

笔者上中学时打饭用过的饭盒

绩溪农村的早晨(摄于2017年春节)

记忆中渍菜和香菜的味道早已化作乡愁,味蕾的记忆也告诉我们,在那个安静的小山村里,有我们幸福的童年、苦读的年少、时刻盼儿归的双亲和碗里的香气。但如今,偶尔回到儿时的村庄,村口的水泥路,老妈的菜地,日益变老的双亲和寂静的村庄,氤氲的色调下,村子也不再是以前的村子,而你我也都成为了村子里的过客,草木枯荣间,我们都回不去最真的时刻。

伢咧,绩溪渍菜腌好了,老娘老爸叫你去家吃.......

    (作者姚坚  审编整理章日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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