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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永恒的路易.康
在生活里,我们命中碰到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以秒计算的。
                                                                                                                                              ——高尔基

想写这一篇文章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我的拖延症还真是非常的严重。

每次我写作的时候,都说这是最后一篇跟建筑有关的文章,但是忍不住又会再写一篇。(再下一篇文章一定要是剧本了!)

当你开始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就开始了和他相处的时光,你开始会揣测他当时的想法和疑惑,你会想如果是我,我在当时会怎么做,大概是这个原因,我觉得我很早就认识路易斯康了。

我还记得大学第一个作业做解读建筑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建筑师是扎哈.哈迪德和盖里 。我连路易斯康是谁都不知道。还是一个阅历无数的大师兄,让我认识了康,赖特,柯布这些神级一样的人物。我一开始一点也不懂为什么人们会喜欢路易斯康,他的建筑太简单了,简单得连一点趣味都没有。既没有密斯的严谨,也缺少安藤的禅意。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对路易康更多是好奇,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会被奉为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建筑师,这大概是唯一推动我了解他的动力了。然后我就看到一部纪录片, 《My Architect: A Son's Journey 》,中文名也叫《我的建筑师:寻父之旅》,这个纪录片是路易斯康的儿子拍的,康去世的时候,儿子才11岁。作为情妇的儿子,他并没有怎么见过他的父亲。我觉的一个人的成就和一个人的感情生活要分开来谈,人这种动物,本来就有太多灰色地带。我通过这个纪录片,了解的不但是路易康的建筑,还有康的人生。


首先路易斯.康这个翻译是不准确的。Louis作为法语,S是不发音的。康在外型上一点也不出众。他是个不太帅,不太高,声音很沙哑的犹太人。这些因素,注定让康成为一个不太受欢迎的人。对于这个以颜控为标准的新时代,大家估计很难想象,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子愿意为他守候一生。因为在这层不太讨喜皮囊下,路易康是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

他事业的开始并不顺畅。刚从宾大毕业的他,做了好几年的绘图员,慢慢地,他开始展露头角。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正是现代主义建筑大行其道的时候。大家在膜拜现代建筑的同时,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所有建筑都越发相似了。这时候,康出现了。

二战后,久未动土的耶鲁大学准备对一个艺术展馆进行扩建。这么重要的任务,能落到康德头上,要多谢他的朋友 - 耶鲁的建筑学院主席的推荐(又一次应验了出门靠朋友这一句话)。原来的美术馆是意大利罗马式风格( Italian Romanesque Palazzo)。 当大家都在好奇,路易斯康会设计出什么样子的房子的时候,路易康毫不令人失望的在旁边建造了一个方盒子。耶鲁的审查委员会震惊了,于是他们开始质疑选择康为主要建筑师的这个决定:“这此人在此之前并没有负责设计过什么项目,一直是个不起眼的助理建筑师,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合适吗?”

康是个有才华的建筑师,但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张出口成章的嘴,他说的话,经常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比如他最喜欢对学生说:“啊,每一栋楼呀,都有他自己的灵魂。” 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所以,对于不信服他的委员会,他也采取了同样的手法,委员会说了,“你这个加建呀,不好,它没有体现和过去的联系。”
康反问,“你不懂?” 然后摆出一副“这么简单,你们却竟然看不出来”的表情。
委员会慌了,“不懂啥?”
康说,“哎呀,你看不到吗?你看不到立面上清晰地线条吗?它们暗示着现有建筑室内楼板的位置,它们表达了内部结构的存在。这是一种逼格更高的联系。要知道,在过去1/4个世纪里, 楼板一直被隐藏着,现在,它们终于可以自我解放了。这是一种源于真诚的美。”(Honest from beauty,so you choose to call it - can only result from unconcealed structure.)康就这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康说过的一句话,我非常地赞同: “一个好的问题远远比最满意的答案更让人满意。” (这和我最近在读的《赖声川的创意学》说的是一个道理。)在我看来,康在乱世中,为自己找了一个很清晰的问题,所以他的每份建筑的答卷有着沉着冷静的答案。而在这个茫茫的世界中,其实这对于我们也是很重要的要思考的问题,重要的不是答案,而是问题本身。

康的建筑,我只去过两个。

第一个是菲利普.埃克斯特图书馆(Phillip Exeter)。图书馆坐落在一个像世外桃源的高中里, 驱车经过很长的草场,在小路的尽头,我们才到达了图书馆。Face book的创始人Mark Zackerburg就是在这儿读的高中,在这儿读高中,实在是太幸福了。必然连谈个恋爱都像言情片。(整个校园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



图书馆的外观和谐在了校园的一片建筑中,有一种低调的美,甚至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细细看来,外立面的模数,尺寸与规整,会发现越来越被这个建筑吸引。要知道这可是1945年的建筑,现在仍然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气味,就是因为路易康的建筑会营造出一种难得的永恒美感。


一进图书馆,就是经典的屋顶交插结构。路易康的美还在于所有的存在都有原因,他们并不是为了浮华的装饰。而这个交叉就是结构的展示,就是力量的展示。不喜欢康的人说,这样的建筑仪式感太强,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却觉得这浮华的世界上,这样一个空灵而纯粹的空间,为图书而生,为慰藉灵魂而存。

建筑的细节也特别棒,这里我上几张图,就不详细展开了。





第二个建筑,就是大名鼎鼎的沙克生物研究所。( Salk Institute for Biological Studies)



沙克生物研究所位于美国加州圣地牙哥市附近的太平洋崖岸上。沙克博士是小儿麻痹症疫苗的发明人,1959年他把生物研究所的设计任务交给路Louis I. Kahn。有了选址的优势,这个建筑注定要是非凡的。(先看看这让人羡慕死的周围环境。)康的建筑,选址都特别棒,这是他建筑成功的很大因素之一。




建筑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就是在它的中心空无一物的广场,只有一条细细的水流流向太平洋。因为这道水渠是朝正西的, 每当春分和秋分日的时候,太阳会正好落在溪水结束的地方,给人一种“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气势。

然而这个最牛逼闪闪的想法,并不是出自路易康本人。还是我阅读了WIKI才发现的。当时设计完主体建筑的康很苦恼。(当然了,他的主体建筑设计的部分也是相当的棒的)他正苦恼于如何设计中间的广场。一开始的时候,康其实是想把这个地方设计成一个花园,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个花园要是什么形状的才好。此时正在纽约的路易斯康,看到了巴拉干( Luis Barragan' )在MOMA的艺术展.
康非常喜欢巴拉干的展览, 尤其被其设计造型的简洁有力所吸引。于是他决定邀请巴拉干和他一起合作的设计中庭。巴拉干听完后,说了一句流传至今的经典名言,“这里不应该有一片叶子,一棵树,一朵花,或者一丝尘土。一卷细流足以。”(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境界啊!) 康采纳了这个意见,这个广场也成为了整个设计中最成功的地方。(巴拉干手绘)




在此贴下wiki原文为证:
The institute is housed in a complex designed by the firm of Louis Kahn. Jack MacAllister, FAIA, of the Kahn firm was the supervising architect and a major design influence on the structure that consists of two symmetric buildings with a stream of water flowing in the middle travertine-paved central plaza that separates the two.[20][21][22] In the beginning the buildings were made up of different kinds of cement mixes. Kahn wanted to see what kind of mixture would best work as well as look the best. Each mixture had a different color. In the basement of the complex, there are different colored cement walls because Kahn was experimenting with the mixtures. Kahn also added wood to the complex. Kahn wanted the wood and the cement to complement each other. The buildings themselves have been designed to promote collaboration, and thus there are no walls separating laboratories on any floor. There is one floor in the basement, and two above it on both sides. The lighting fixtures have been designed to easily slide along rails on the roof, in tune with the collaborative and open philosophy of the Salk Institute's science. At first Kahn wanted to put a garden in the middle of the two buildings. As construction continued, Kahn did not know what shape it should take. Kahn saw an exhibit of Luis Barragan's work at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in New York. Kahn invited Baragan to collaborate on the court that separated the two buildings. Barragan told Kahn that he should not add one leaf, nor plant, not one flower, nor dirt. Instead, make it a plaza with a single water feature. The resulting space is considered the most impressive element of the entire design.

According to A. Perez, the concrete was made with volcanic ash relying on the basis of ancient Roman concrete making techniques, and as a result gives off a warm, pinkish glow. This 'pozzolanic' concrete was then only vibrated as needed structurally, leaving a lightly textured wall face. The basement also houses the transgenic core. Each laboratory block has five study towers, with each tower containing four offices, except for those near the entrance to the court, which only contain two. A diagonal wall allows each of the thirty-six scientists using the studies to have a view of the Pacific, and every study is fitted with a combination of operable sliding and fixed glass panels in teak wood frames. Originally the design also included living quarters and a conference building, but they were never actually built.

世间的巧合促成了路易康的经典中的经典,而巴拉干的名字却消解在这不经意间。也许在时间的洪流中,一切的会消散殆尽。别说事实的真相,事实的本身也会被人忘记吧。

我站在这个生物广场的时候百感交集,当我第一次听说它的时候,我还是个懵懂的大一新生,而望着太平洋的时候,已然在学生时代的末尾了。我在那儿拍了好多拍立得,给了好朋友一些。还有一张,自己保存着放在钱包,如果说路易康代表着对梦想的执着,我希望我永远不要遗失这张照片。

73岁的康,最后一个人默默死在了纽约的宾夕法尼亚车站,原因是心脏病。他刚谈完一个项目,从印度回来。由于身上没有身份证明,他的家人两天后才得到他的死讯。而死的时候,康的事务所欠债累累。康,不管对于事业还是爱情,都太过于理想。不过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创作出这样的建筑。

(照片都是那Iphone随手拍的,不要吐槽我照相技术)






一些小细节,排水口真是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所有的空间给人的感觉都是设计过的,景框景,一切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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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线后当然是要八卦一下:

世界多么小,一切在眼前。

我来USC后,认识一个特别有魅力的中国妹子。她有一段情感空窗期的时候,跟我聊天,聊起了她最近的Friend with benefit - A男,是她Game Deisgn的同学。A男,人很棒,可是毛病也不少。首先非常的抠,据说有一次妹子和妹子室友以及A男一起去吃Taco,妹子室友点了个大家一起吃的菜,结果都被A男吃完了。

A男持才必然自傲,小的游戏公司不愿意进。 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些否认A男满满的才华(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本科是耶鲁的,拿了USC的全额奖学金。照片看起来长得也倍儿精神。(除了眼睛有康的神韵外,比康帅多了!)妹子问我,哎,你以前不是学建筑的吗?据说A男的爷爷是个很牛逼的建筑师。我说,谁呀?

她说好像叫路易斯。(这时候我已经沸腾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好沸腾的。)妹子继续说,我就问他,听说,你奶奶是你爷爷的助理?A男激动地反驳道,她不是助理,她可是哈佛毕业的第一批女建筑师之一,她是一个建筑师。
听到这儿,我特别开心地笑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呢,她的名字叫Ann。有个这么爱她的孙子,我无比欣慰。A男自然是不太喜欢那个拍了纪录片的他的叔叔的。

过了很久,我偶然遇到了一次和他们聚餐的机会,然后呀,我跟A男说话的时候,终于有机会可以直视他的双眼,天啊,我简直觉得通过他的双眼看到了康的双眼。那时候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有种穿越时光遇到你的感觉。但是A男明显没有感觉到我内心上演的各种戏码。

妹子最后当然没有和A男在一起。我偶尔还是可以在学院里碰到他。A男很不愿意提起他的爷爷,不知道是不愿意背着名人之后的包袱,还是就是存粹对他这个爷爷没有好感。也是,作为雕塑师的Alexander Calder给孙子留了那么多可以卖的专利,孙子还能卖卖雕塑,办办展览,康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留下。但是我想这就是建筑师神圣的地方,你用尽了心力,留下的只有一堆不会笑不会动的石头。但是建筑师们还是会为了每一个建筑那么用心,这样做,只是为了无愧于心吧。

有时候想想世界真奇妙,绕了这么一大圈,竟然能以这种奇妙的方式和康相遇。这种奇妙的感觉,像少女有了甜蜜的秘密,却放在心中,不愿与人分享。因为这世界所有的好事情,大概都会只发生这么一次吧。

就像高尔基说的,在生活里,我们命中碰到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以秒计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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