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立人文摘 知青随笔之十】
《我们何时将在彼岸促膝》
新月现在不幸永远离我而去,我怎能不悲痛,怎能不断肠?连日来,我神思恍惚,更何况最近我正处在一个政治迫害之中,正处于一种心理几近崩溃的境地,我多么希望能与你长谈一次,以寻找一点活着的证据,以获得一点支撑我精神的力量。然而这已经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新月,你已经离我而去,更离开了你的妻小,你去的地方是否就是二十多年前我们所说的彼岸?其时我们探讨康德关于认识的彼岸问题。那时我们不知道古代的圣贤或是现代的伟人,不知道历代的先哲或是当今的天才,能否真的超越了康德所设置的鸿沟而到达了彼岸。你忽然将话题转到了佛教的彼岸,你说:“人死了,就是到达彼岸了吧?”我说:“是的,那是一种彼岸,但非我们刚才讨论的彼岸。”你淡淡一笑:“是的,此亦彼岸,彼亦彼岸,此彼岸非彼岸。是也是,非也,孰可知也。”所以今天,我才想起你到达了生活的彼岸,人生的彼岸,你居然没有经过涅槃而仙逝了,你登临了彼岸,留连于那无困无惑、无功无过、无喜无忧、无贪无欲的自由境界。
新月,我们何时将在彼岸促膝?
——摘自龚立人的散文《痛悼挚友》
龚立人 1994年7月30日于大连以此致哀
2010/08/08 故纸寻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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