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散文

叶脉

2017/09/13   阅读 1330

……秋，是个饱滿的季！春的生机与夏的丰盛都汇集在秋的画册里，田畈烁金，果熟枝头，花开的梦想沉甸甸苏醒，醉在清溪的欢唱中。

　　 《剪 秋》

——散文

夜很安静，一场雨不经意间悄悄飘落。雨滴带着一丝清凉，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雨声惊扰了梦，夜醒了。
晨曦初露，雨居然停止。昨日还挂在门前树上的一片梧桐叶，今早起来就看见它轻轻地、不声不响地、悠悠地落了！此刻，那一片梧桐叶静静地躺在有些潮润的泥土上，叶的面庞泛出金黄，神情宁静而安详。也许是叶儿累了，劳累了一个春、夏，叶付出了太多太多，它耗尽了生命的全部，完美谢幕。叶用一个支点撑起了一片绿的世界。而岁月，就在叶的金黄中，熟了！
一个女孩踏着早秋的晨露轻轻走过来，眼光停留在泥地的叶面上，若有所思。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望了望树上层层叠叠相依的叶，透出一眼的迷茫与困顿。在转过迷茫与困顿后，她脸上泛起笑容。于是，躬身俯下，用两只手交叠呈心状捧起地上那片叶，窝在手心里，然后，将叶轻轻地贴在脸上。
女孩儿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把剪刀，让刀锋沿着叶柄处延伸游走，她忆起了家乡那条美丽的河。镂空处，两条弯弯的河岸曲线明丽在叶的中间。她在凸起的放射性的叶脉边用锋刀剪过，物景鲜明起来，女孩儿口里喃喃自语：家乡、母亲、河、秋天！手中的剪刀翻飞：金色的稻田、丰硕的果园、黄灿灿的包谷棒、村子、房舍、还有村口两棵已经守望了千年的古银杏。地上，掉落的叶屑碎碎铺开，疲倦而懒散；手上的那一片树叶已被条条缕缕镂透，秋景无限。看着这一切，女孩眯缝着眼，醉了！
女孩掰起指头细细地数着日子。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早晚没有看见家乡的日出与月升，多少个日子没用赤脚在家乡的田头吧嗒吧嗒的行走，多少个日子没有在秋色艳艳的田野上放开歌喉，无拘无束地对空放声。远去了的乡情、乡景，只能浓浓地亲切在心的最深处，一辈子抹不去的地方珍藏！
一阵凉风吹过，摩挲着树梢上的叶片，那些挂不住的叶打着旋儿孤单地舞在空中。女孩内心感到一阵凉意袭来，一个人孑然立在那儿。她惦起了远方已经年迈的父母，家乡的小河，垄上泛金的田畴，秋风吹过古银杏沙沙的奏鸣，眼睛模糊了一片。
望着在空中舞动的黄叶，仿佛听见了雁儿的归声。她急急地跑到一个高处，掏出一张纸片，快速灵巧地叠起，一个纸飞机在手上欲飞。她将那一片剪叶嵌在纸飞机上，直起身，踮起脚尖，面朝家乡，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等待着一阵风儿到来。
远方的树摇动着，她知道风儿来了。此刻，女孩一脸肃穆、神圣，闭上眼轻轻祈祷。风儿轻轻拂过她的手臂，她双手轻轻一松，纸飞机飘起在空中，盘旋远去。
女孩站在那不断挥手，口中轻轻吟哦：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你在这头，我在那头…..。

作者：叶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