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破金瓶梅32】丫头的“大屁股”与西门庆的“摇摆”

西门庆被武松追杀，狼狈逃窜，慌不择路，从狮子楼后窗跳下后，“扒伏”在行医的胡老人家院子里藏起来。“扒伏”二字用得何其妙绝，活灵活现画出西门庆心惊胆破之窘态：拱头、躬腰、撅臀、缩腿，恨不得找个地缝全身钻进去，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更为妙绝的是，恰在这时，“只见他家使的一个大胖丫头，走来毛厕里净手，撅着大屁股，猛可见一个汉子扒伏在院墙下，往前走不迭，大叫：'有贼了！’”大胖丫头的“撅着大屁股”和“扒伏”撅着屁股的西门庆相映成趣，构成一幅令人捧腹喷饭的讽刺漫画：西门庆因武松追杀惊吓得不敢出声，大胖丫头因看到“扒伏”的西门庆吃惊地大叫，这一静一动形成强烈反差，具有极强的讽刺喜剧效果。想来此时西门庆听这一声叫，定是吓得魂飞天外。

待到胡老人赶来说明武松被抓已经大事化了时，西门庆惊魂初定，“拜谢了胡老人”后，“摇摆来家”，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威风，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其实这“摇摆”，不过是惊魂初定后的有意掩饰而已，“摇摆”的幅度越大，内心的恐慌也就越大。这种故意“摇摆”出来的镇静和潇洒，更像一个小丑的滑稽表演。

由“扒伏”到“摇摆”，天差地别的两极姿态在极短时间内出现在西门庆身上，让平时为所欲为、无恶不作的西门庆着实出了一回丑。而且这丑又是因“撅着大屁股”的大胖丫头所引起，更是一倍增其丑。在别人，这会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在西门庆，却因如此容易化险为夷反而更增加了作恶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