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峰骑行日记第九至十一篇】蓝天白云，潺潺流水 | 周立宇
我以为今天早上我要生病，感冒，发烧，结果没有，相反感觉很好。昨天因为经历了东达山雨雪的煎熬，当时体温已经降到了非常低的程度（过分的低体温会有生命危险的），本来应该洗个热水澡恢复一下的。但邦达镇海拔超过了4100米，家人又反复交待（特别是孩子还专门的交代），就没有这样做。在检查床铺时发现床单下有个凸起，打开一看居然是电热毯开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于是用了大半夜的电热毯给身体加热，体温居然也就这样恢复了。早上起来加油，我和老夏的导航分别指向了相反的方向，两边都有加油站，但我去那个还没有营业，老夏的那个是好的。因为起的早，检查站都没有开始工作。出了检查站，老夏发现他的蓝牙耳麦丢在旅店里了，他回去拿。耽误了半个小时。在不远的山口，看见一个徒步的行者，带着一只小狗，小狗很漂亮，可惜没有拍下来。发现：带宠物出行的，都是独行的。今天面对接连不断的高山，老想唱歌，老想唱王凯琪的《带我去山顶》，老想唱许巍的《蓝莲花》。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许巍的原调式上唱《蓝莲花》，我的泪腺就会受到一种情绪的挤压，只有降一度，才能把歌曲继续下去。当我骑行的时候，我就理解了许巍。反过来，也应该谢谢许巍，是他把我心里话讲了出来。能够用语言把别人心里话讲出来的，就是哲人。苏格拉底说，他没有也没有讲，所有了哲理本来就是隐藏在你的心里的，他不过是一名精神助产士，让它诞生出来。我是学理工的，这个道理用无线电的理论解释最清楚，那就是：共振（共鸣）。除了许巍，还喜欢窦唯，他们是生存在现在却是古典意义上诗人和浪人，虽然比我们年轻很多，却比我们睿智，他们的脑袋有可能是被上帝的手指点摸过的。过一个山口，本来是有风景的，但乌云把对面山峦完全遮住了，什么也看到了。到72拐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最美的风景。雨过天晴，两个云彩垂直而升，把地面与天上的云接在了一起。蓝天，白云，折返不断的公路，青青连绵的山峦，很美。我对老夏说，这次我们拍到了大片。想想在东达山上地狱般的经历，现在也算有所回报了。72拐下来，骑了没有多久看见一个很平坦的湖，看上去很美。到达时候，看见湖边上聚集了很多人，其中一个女同志看见我问，是不是警察。我说不是的。原来，一个作死的家伙，开吉普车在湖边轧水，估计是湖水突然变深了，车子直接载到了湖水里。我到的时候看见，人没有事，在湖边换衣服，岁数也有40了吧，冻得不轻。找了三辆吉普车一起往上拉，还是没有用。他们只好放弃了，等吊车来拉了。随着318蜿蜒前行，就来到了怒江峡谷。这一段路，两边山峰靠得很近，有些压抑；加上前不久，我们城市有位自行车骑行者就牺牲在这一段江水里，心里不很舒服。过怒江铁桥和怒江隧道时，尤其是这样。在怒江隧道的前方，有一个废弃了的怒江吊桥，走了过去。看见下面滚滚奔腾的怒江水，在心里默默地为逝者的祈祷。路过然乌湖，湖水质量很差，一点也不美。我们在然乌湖旁休息了一下。几个藏人推着摩托车想向老夏买点油，汉语说的也不好。我们都很警惕，老夏就拒绝了。路过米堆雪山公园，感觉很好。由于海拔高度的问题，这里的杨树叶子已经完全黄了，与雪山相应，真的很美。我在进山前，把身上骑行服等都脱了，扔在摩托车上面，轻装前进，一直走到了公园的尽头。所以，我不仅看到了米堆雪山，还看到了米堆冰川。老夏的骑行服是贵的，光头盔就1000多，他没有敢走远。所以，他只能在远远的地方，仰望米堆雪山。他没有看到米堆冰川。一箱油从邦达跑到了波密，共计333公里，以油箱满装7.5升油算，百公里油耗2.25升。在这样的高海报山区，有这样的油耗，真是辆好车。好在有3升备用油，所以心里一点也不害怕。今天共计骑行了333公里。早上加油65元，晚上加油50元（用铁桶加的油，不敢多买）。米堆雪山门票50元，住宿75元。今天晚饭腐败了一把。昨天晚上，住的旅店里有为客人准备的洗衣机，到不是因为衣服特别脏，而是因为多天阴雨，衣服总让人感到潮滢滢的，所以，我又把所有的衣服都洗了。整个天台上都是可以晾晒的地方，虽然是晚上没有太阳，但是流动的空气还是不缺少收干能力。早上，吃饭之前，衣服都干了。去墨脱是老夏的理想。我的计划是：力争当天来回。我们把行李留在房间里，吃完早饭，我们就轻车出发了。昨晚，老夏已经前期侦查了道路，我们很容易地就出了城。天气预报说有小雨，我们走的时候，天是阴的，但没有落雨。出了波密城，就是密布森林的大山，云雾在山间萦绕着，很美。没走多久，好路就没有了，是语言无法描述的烂路，全是碎石，路肩上间或有点土，弥补了一些坑洼，那已经是很好的了。上坡上不断有流水冲过路面（应该说路面本身就是溪流的一部分），有些溪流很急、很大，让人心寒。同样还是老夏走在前面，我们尽量走路肩，这样颠簸会稍微要好一点。看见三辆浙江的大吉普车出来，以为人家是从墨脱返回的。后来知道，实际上人家也是当天进入，因为道路问题放弃了。穿过一个很长的隧道后，天气就完全不一样了。倾盆大雨直接倒下，而是道路沿山而行，落下的雨水根本来不及流出去，直接积在路上，道路则因为雨水和车辆的碾压，完全没有了形状，感觉车子轮胎根本没有了附着力，随时可以打滑翻到。老夏已经跑在了前面，而我则艰难地在雨水中前行。终于我坚持不住了，滑到在路上。后面紧跟的一辆来自河南的SUV看来是早有准备，驾驶员及时刹住了车，没有出现更大的危险。我把艰难地把车子往路边移了一下，谢了人家，让人家通过。落雨像炮弹一样砸下来，我很绝望。我打开手机，导航指示我离开波密刚好是28.8公里，我打电话给老夏说：我不能陪你前行了，我要放弃了，你一个人去墨脱吧。没有想到，一向执着的老夏回复是：他也要放弃了。事实上，那天的雨之大，道路又被冲毁了，即使我们坚持，也到不了墨脱。按照哲学的说法，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积极的选择。回到了波密的宾馆，还不到11点，我们收拾了行李，继续出发。路过鲁朗小镇，真的很美。静静的湖水，青青的草地，黛黛的山峦，缓缓飘过的白云，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南迦巴瓦峰。据说南迦巴瓦峰总是把她的面容在云雾中深藏不露，这么说，我们也算幸运的，一番云雾飘过之后，那纯洁的，雪白的，高贵的顶峰，居然也给我们展示了一个短短的笑脸。真应该就此留下，不在远行，但是我还不行。得到这样的假期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应该满足。好在放永久长假的时间为期不远了，这次就当作是一个探路行动吧。鲁朗森林我们没有去，天黑之前到达了林芝。我们在一个路边小店住下，这是一对东北夫妇开的。因为今天是中秋节，我们在对面的小店里买了食品和啤酒，请小店的女老板给我们包了饺子。女老板在给我们送饺子的时候，不忘东北人的豪气，还跟我们喝了两杯酒。今天又是一箱油跑了近300公里，加油提示灯亮后还跑了40公里。今天是中秋节，但林芝是阴天，没有月亮。因为墨脱没有去成，我们的时间显得充裕多了。我们计划今天要慢慢的走，再去一次巴松错，那是我和老夏都觉得很美的地方，晚上落脚在工布江达。照例还是老夏骑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在出了林芝不久，在过一个与高速路的立交桥时，我感到后轮打滑，于是我就降低了速度。没有多久，就到达了走出林芝的第一个镇子，我停车检查了一下车子，发现后胎又没有气了。好在旁边就是一个修车铺，修车的师傅表示这个漏洞太大了，他无法完成修好，他加了两个塞条，和两罐补胎液，车子还是有微跑气。因为有了前面的经验教训，补胎是不能够解决我的问题了。我首先联系了林海的陈总，他说轮胎可以用特快专递寄到拉萨，但估计最快也要28日晚上才能到达。我又联系我的同事小陈总，他曾经在拉萨交流工作过。小陈总很快回复说，拉萨也没有我这种车胎，但是有一种型号不一样却可以替代原有的车胎。经过与林海陈总的确认，这种车胎可用。就这样，我下了一个决心，于是开始了280（事实是狂奔了274公里）公里大逃亡，直奔拉萨。就这样，每当到有修车铺的地方，我就去找人打一下气。车子一边漏气，一边骑行。在一个镇子上，只有一个热补轮胎的店。敲门，一个汉族小伙子开了门，帮我们打了气，而且不愿意收钱。在靠近拉萨的一个小镇，修车铺的藏族小伙子，有点趁火打劫的感觉，看着我满身疲惫，就硬要我五元钱。在拉萨前面的一个县公安检查站，估计是因为我们到的晚，汉族警察都下班了。两个藏族警察，把我所有的行李都拿去过X光检测，最后在我的车座储藏箱里找到了我的小油箱。还好，他们要求我把汽油加到摩托车中，而且把我的小油箱还给了我。中间还因为狂奔，把手机震掉了。好在老夏及时，发现了捡了回来。因为出来的时间就晚了，到达拉萨郊区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拉萨郊区在修路，道路非常难走，再加上我的附加车灯在前面摔坏了，仅靠原车灯，几乎看不清路。又是老夏骑在前面，我跟着老夏。在9点钟左右，总算到达了市区。电话跟小陈总的朋友在拉萨工作的葛总联系上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把车停在旅店的前面，一个西安的客人（估计也应该是旅行爱好者）一眼就看出我的摩托车没有气了，并提醒了我。我谢了人家。晚上，葛总客气，坚持请我和老夏吃了一顿饭。吃饭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今天骑行400公里（其中漏气后狂奔280公里）。补胎80元，打气5元，加油40元，住宿104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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