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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风传奇:戴圩有个八角楼


(本文作者:戴玢)

        在我的家乡戴圩,有一个人皆知的地理坐标——八角楼,如果你坐5路公交车来戴圩,从水杉大道拐到白果路,走到尽头时喇叭里就会报道:“八角楼到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到别人提到八角楼,尤其在描述地理位置时,人们总习惯以它为“世界中心”:
        
        “背着药机子去哪块地打药的?”

       “八角楼南边还有三亩半,打完了心事了!”

       “有年纪人,跟你打听一下路,寨墩怎么走?”

       “顺八角楼下正西,不远就是。”

        记得第一次听到八角楼,我以为它是一座八面威风的摩天大楼,既然又是世界中心,想必是鹤立鸡群,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小时候,我经常问父亲八角楼在哪,我想爬到摩天大楼上面去看看。有一次从它身边经过,父亲提醒我:
 
      “看,八角楼!”
    
       我立马仰头去看,父亲用食指把我的头按下来:
   
       “往哪看的,在这儿呢。”

        我以为八角楼远在云霄,谁知竟被父亲一手按到了只须平视的跟前。

        原来,八角楼就是座亭子,它傍水而建,坐落在有着特殊年代色彩的“红旗路”边上,据说这是世界上最早的水杉路,当年时任县长李清溪正是看了这条路,才产生把邳苍路边的杨树更新成水杉树的想法。

        这座亭子飞檐翘角,与醉翁亭、爱晚亭等名亭相比毫不逊色,而且我觉得还更胜一筹。为什么这么说呢?一般的亭子大都为开敞性结构,没有围墙,也许是为了方便路人休息,避雨,乘凉,但这座亭子却是封闭式的,有窗有门,而且还是两层结构。

        试想,要是狂风暴雨,一般敞开式的亭子就成了摆设,既不避风,也不遮雨,不信你就迎风站在里面,抱住亭柱子,防止被狂风吹跑,最后不变成“高烧落汤鸡”才怪,更别说走累了休息一会。要是到了冬天,冰冻三尺,西北风加上鹅毛大雪,那滋味,谁站在亭子里谁知道。

        《醉翁亭记》里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 看来这些一般的亭子只适合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常言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样的好日子一年能有几天?而这座八角亭就不一样了,它是八角“楼”,既然是楼,肯定宜居。不论你是滂沱还是倾盆,关上门窗,这八角楼滴水不漏,要是雨下了三天三夜,发生涝灾,也不要害怕,一楼淹了,咱还有二楼等着呢;到了冬天,不论你是鹅毛大雪还是如刀刺骨的西北风,这里都让你宾至如归。或左邻右舍,或同是天涯沦落之人,偶遇在这八角楼里,不妨促膝一聚,“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世界名亭看中国,中国名亭看八角,说句心里话,这是八角楼在我心目中的排位。

          曾有人问我:“这亭子为什么叫八角楼呢?”

          我略带嘲笑地回答:“这还要问,想都不要想,因为有八个角,所以才叫八角楼……”

         从小就听人叫它“八角楼”,我也跟着叫“八角楼”,似乎整个戴圩,上至白发老人,下到吃屎孩子,没人不知道它叫“八角楼”,就像没人不知道西边的一条河叫“大运河”一样。

        这么多年,张嘴闭嘴八角楼,可突然有一天,我路过八角楼,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一,二,三,四,五,六……”我突然发现八角楼少了两个角,结果自己把我自己震住了:

         “有种人让人气短,就是睁眼说瞎话的人,原来说的就是我,可我还恬不知耻,浑然不觉!”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作为戴圩人,也许拿不准德国的贝多芬是男还是女,然而这八角楼是三天两头、亲眼所见,而且见了不知有几代人了,可偏偏还是看走了眼,如果被一个人看走了眼,可以说这人是个不识数的奇葩,可偏偏被一方人看走了眼,真有这事?

        八角楼为何只有“六角”,这是大运河畔一方戴圩人带给世界的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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