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戴俊平)
老伴这几天虽然很忙,还是抽空给我蒸了两顿洋槐花,让我过过瘾。我太喜欢吃这蒸洋槐花了。尤其最近这些年,回到老家来,东西两家邻居都有一棵大洋槐树,“水从门前过”,太方便了。这可真是以前在外面瞎胡跑时,花钱也买不到的稀罕东西。
我说这洋槐花是稀罕东西------因为小时候我们家也有一棵很大的洋槐树,每年开花时,我们家总要吃好几天的洋槐花。自从离开家乡,几十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吃过洋槐花。
小时候在家里,无论是蒸,还是炒洋槐花,祖母经手做的,都比母亲做的好吃,我们兄妹几个尤其都喜欢吃祖母蒸的洋槐花,不发粘、不发涩,还很香甜。按说,那时吃洋槐花,可真是一种奢侈。因为野外地里所有能吃的野菜全都被人挖光了,祖母常常会将别人都不要的,那些发苦的什么野菜挖回来,先放在水里泡上几天,还是依然很苦的,炒熟了自己先吃,有时一边吃,一边对我们说:“我先吃,看看要是药不死,你们再吃……”
这些年,每吃一回洋槐花,我就仿佛又回到同祖母、母亲们在一起的那些幸福而又心酸的少年岁月。或许老伴真的很理解我,每年到这洋槐树开花的时节,总要让我美美地吃上几顿,回家来这些年,一次也没有错过,我很感激她,我真想恭恭敬敬地对她说一句:“谢谢!”
此文以“洋槐花”为题,写到这里本想结束,忽然又想到前些年曾见到老作家汪曾祺先生也曾有一篇“洋槐花”, 写的是北京玉渊潭的槐花开了又落了。主要是对在那里放蜂的一对夫妻的描述,其中有一点让我印象深刻------汪老问放蜂人什么花蜜最好,回答说是荆条花。这让汪老感到很意外,经多见广的汪老见过荆条,竟然未见过荆条花。当然,吾辈乡巴佬见过荆条花又怎么样?见过那么多年的荆条花,不是也不知道荆条花蜜是最好的蜂蜜。作为我们苏北的老乡,如果你到的地方少,不要说没见过荆条花,只怕连荆条也很难见到。这种如同我们家乡的簸箕柳般的小灌木,每一根枝条从下到上几乎同样粗细,也不发叉,可真是天然的编筐编篓的好材料。黄河中下游两岸的农家人到河滩上去采集荆条,那可是一件正经事,但这是红荆条,据说还有一种黄荆条,我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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