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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旅途:行走在打工路上

  (作者:汤瑞先)

       经由一个遥远的记忆,岁月在不经意间被请上了心头,我以一个笨拙的老套的观念去解之和认知它,不料,它以那日的狂澜倾覆和席卷了我。才是那一点光令我欣喜若狂,我知道是什么东西救了我,让我欲出于黑暗立于阳光下感觉它那可倍的温柔。 

          咸祥有海,隔着海的另一岸是舟山市,它们都属浙江省管辖。我在那打工时房东是个70多岁的老头,看那样子老伴早就不在了。三间改制的砖瓦房座落在坝堤斜坡的下坡上,地基用青石垒起,上面用砖块砌成,看着也有不少的年头了。过门木的上方和檐下的棱角处,已有小小的裂痕。门口就是水泥路,和海边坝堤的路相通。我经常会在下工后,或在没活干的日子里沿着水泥路漫无目的的行走,使其自己的身心在疲惫中解脱,每每在走累中,双脚自会改变行走的方向,原路返回。

        刘义,安徽合肥人,外号老叉。此人个头一般,大眼、高颧骨、肩削、手大,爱笑,爱说荤话,且干一手好的木工活。当时我就是跟着他一起到咸祥那里干活的,做的是厂房的钢结构。刚去干活的头一天就打厂房的地平地,当时人手有点紧,正值七月,大热的天,一个上午我差点没被累死。高温下,汗水与水泥的粉末还有泥土的混合物一起凝结成黑状的粘稠物,整个人累的差点虚脱。于是决定下午不干了走人,那哪是人干的活!后来,事情出现了转机,下午又来了好几个人……

         我们的工地就在海边的坝堤旁边,离咸祥市集七八里的路程,徒步也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老叉总爱往集市跑,去的大都是晚上,他每晚游走在花街柳巷总能以敏锐的嗅觉直抵猎物的所在,有时不为别的,只为饱饱眼福罢了。

        那时的工地掺杂着南腔北调的口音,每天都荤话连篇,好像每个人都恨透了这时光,讨厌这不伦不类的工作,都来拿话欺骂它们。日子总是跳跃式的过着,老叉还是三六九的去咸祥市集。日子在上工的时日里轻快地度过着。晨露,日出,晚霞……每天都是重复的等待,我常在等待中变的萎靡不振,变的麻木,而后,我又总会以一种年轻的血液在那帮打工的人流里冲撞。

          也不知是哪一天黑女人突然闯进我们视线的,黑女人的到来无疑是给工地更换了新的血液,不过,始终我们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三十岁左右,齐耳短发,身材高挑,皮肤略黑,但,让人看起来觉得黑的很有魅力,黑女人是那种妩媚型的女人,给人以一种娇柔,楚楚动人的感觉。她的家离工地也就二里多地,因为住在海边常年也是靠捕鱼为生,丈夫最近出海了,自己也就闲着没事干,经常跑到工地和那几个老男人聊天。她属于那种开放型的女人,从不拘泥于小节。

         对于老叉而言,黑女人是个透明的亮点,他好像从黑女人那里读懂了什么是寂寞,什么是干柴和烈火,什么是久违的深藏于心底的原始的欲望。黑女人是那种爱说笑,敢于爱恨的人。大家都喜欢和黑女人开玩笑,即兴时有人还敢上去摸她一把。这时,黑女人就追打着他们,嘴里还不住的笑骂着:不要脸的老鬼们,小心老娘活吞了你们,还想吃老娘的豆腐,有胆量,晚上到老娘那里去,老娘还要烧几个菜好生地伺候着你们!在一片混杂刺耳的笑声中,黑女人总会颤颤的走去。

         那一晚,没一个人敢去。每个人都怀着兔子般的忐忑的心,睡去了。老叉最近两天终归平静了些,每天下工后都老老实实地呆在漫坡的老屋里,想着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或是,他在想着黑女人,想着她迷人的身影,想着她那似真非真的话语。有两天黑女人没有来,而大家却突发好奇地不由得有点想她,那种感觉就好像吃的菜中没有加盐的那种感觉一样,有人不由的怀疑,是不是黑女人已被人泡上,跟人跑了。

         沿着坝堤的漫坡道水泥路,几个人向前走着,一路上大都谈论着黑女人。已是秋天了,凉风缓缓的吹来,这种惬意不由得让人无法忘记夏日骄阳下那种炙热的无奈。走着这条道就好像走在回家的路上。生活无法再与黑女人联系到一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道,就像退潮后坝堤下面烂泥上每一个脚上绑着滑板的渔人,他们借着滑板的宽度不会让自己的双脚深陷泥中,他们向前的每一步,都要在烂泥中作努力的伸缩,而前进就像未知的明天,等待自己的都是每个不定性的因素。

        黑女人房前的斜坡堤坝上放了许多鱼网,有的已经张开,有的还簇成一团,凌乱的放着。房前因为是漫坡,所以没有院落,只是两扇门已经上了锁,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生活于我们还是照常的过着。每天还是上工干活,谈笑,与泥土作着近距离的接触。

          那一年,我二十五岁,乘载着离奇的梦,等待着一个日期的到来。为其,我一直都在默默地为自己祈祷,为每天被拼掉而少去的日子狂喜,而后,又焦灼不安,每一秒都像是为了那一个“钱”字而活。

         傍晚,夕阳还未褪尽,天边留取一抹鸡血样的红,我会在撩起的烟雾中看着海的深处,看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泡沫,直到看花了这个世界。有时我也想家,像个出家人一样盘腿打坐在坝堤上,像个流浪汉一样,在外漂泊了无数时辰,过早地体味到了什么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滋味。身边,有微风不停的吹,思绪被延伸的很久远,不经意间,我会被海边翩飞的海鸥的叫声所惊扰,然后,才知道,什么叫离家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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