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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往事:印象中的童年村庄(许广洲)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乡村四季是鲜活的,缤纷多彩的,或动或静,或忙或闲;或晨烟雾霭,朝阳落日;或林寒渐肃,溪清垅黄;或瑞雪飘飞,飞鸟投林……

春色萌动:

春色总和春风,春雨,春阳,春芳相伴,一切都是舒缓的,美好的,万物在春阳里萌动,人性在自然中挥发,大地孕育着勃勃生机。每年春节刚过,春分伊始,春耕便渐次开始了。早晨,村子被阵阵鸡鸣声叫醒,薄雾还未散尽,村里的男人们已赶着牲口下地了。阳光升起来了,村头的井边热闹起来了。女人们挑水、抬水的络绎不绝,寒暄的,问好的,耳语的,传话的,张家长,李家短说个没完。溪水暖了,鸭子自由自在地在池水里嬉戏,二月兰在路边沟岸寂寞的开着,不知何时柳条上挂满了绿芽芽。燕子回来了,几只莺儿穿行在绿叶间,不知春色誰剪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啊。

繁忙的夏季:

初夏,心田里就飘荡起一股清新的麦香,期待着盛夏六月那一块块麦田由青绿变成橙黄;那是一种比金子更好看的颜色,那是一种让人看过一眼就想起故乡的颜色。

忙在三夏,一切节奏都是快的,人们匆匆的,要赶上大自然的脚步。

收麦时节,男女老少齐上阵,田里人们割麦,运麦,看麦,送饭下地;打麦场上,铡麦,晒场,打场,翻场,扬场,晒麦子,堆麦草垛;带婴儿的妇女只有把不会走路的孩子带到地头、场边,边劳作边看着孩子,还要抽空哺乳。夏天打场号子声, 布谷鸟叫声 ,知了的叫声响成一片。田野里人们在忙着夏种,翻土地,耩豆子,栽山芋,耪蜀黍,锄玉米......

傍晚,偶尔你会听到因农忙引起的纠纷而产生的邻里吵闹声,泼辣农妇的骂街声。

三夏后的夜晚,周边村子会不时传来清亮的唱书声,不紧不慢地摇板敲鼓声。似乎从繁忙中悄悄走了出来,一切又归于平静。

多彩秋色:

秋天是农作物成熟和收获的季节。秋收秋种后,一切都是宁静的,自然进入了蓄能期。宁静的月夜,寂清的早晨 不时传来阵阵碓窝子舂米声,驴子拉磨声,夜半高空偶尔传来的鸿雁鸣叫声,有清脆,有哀婉。

农历八月,家乡苏北的秋味是很浓的,心境也是独特的。

    早晨的乡间,雾淡得似薄纱,亦更似披在乡里杨柳树间的帏幔,轻柔得让人不忍心去触摸。村前屋后,乡间的路边沟旁,杨柳树或疎或密、或高或矮,或挺拔或轻柔地竟相生长,村里是满眼无法穿透的密。早晨的雾渐渐散去时,那象姑娘羞红脸似的日头,恰恰升过了杨柳树梢头。整个村庄在秋天的早晨里多了几分温柔和妩媚。

    乡间的河水是宁静的,河面上几只浮游的鸭子正在水草间悠闲地寻觅着,水鸟在芦苇丛中欢快地鸣叫着,丝毫没有理会这秋至冬近的时节。而渐渐枯萎的芦苇早失去了夏日的繁茂,略显杂乱。时而一只捕鱼的小船在撑杆的用力下轻快地掠过水面,刚才还悠闲自得的鸭子和水鸟,瞬间变得紧张和慌乱起来。

    夜幕降临,淡淡青雾紧贴地面在暮色中飞翔,无月的苏北秋夜更象泼着水墨的中国画,远处的近处的杨柳树静立着、矗拥着,看上去如群山含黛。偶尔有灯火透过杨柳层,一闪一灭,引来村里的狗儿们无聊地吠上几声。

    透过柳梢头远眺。此时,天上的下弦月正如空中镶着的银钩,而脚下散落的碎草上已撒上了一层淡淡的霜,看着这无声的霜夜,心底里忽生出一丝的浅浅的无名惆怅。

秋天也会带来了另一种劳动场景, 村民会利用秋天难得的一段晴好天气,修缮旧草房和新建土房子,村里会不时传来群体愉快和高亢的打夯声。

慢行的冬季:

随着秋天农事的结束,村庄一切都是那样的缓慢,宁静,沉寂,人们似乎停止了律动。早晨,尽管各家公鸡叫个不停,村庄还是迟迟没有醒来。连太阳也懒得早起,慢慢的爬上屋山头。只有个别村民实在睡不着,清晨背着粪箕子在村外拾野粪,村庄在缓慢中醒来。

不知什么时候,田野里刚刚出土的麦垅上,不知从哪里飘落一些纤细的天丝子,在阳光映照下闪着似有似无的银光。

农闲没事,有牲口的人家除了喂牲口,其他人家一般是没事干的,但是冬天里附近有几场集市逢会,人们是要去看看热闹的。

冬天的阳光,老人悠闲地倚在房前的朝阳处晒太暖,拉呱 。中午天气暖和,老人们在屋檐下脱了棉袄,翻过来袖子,顺着针脚的缝隙捉虱子。晚上,老人们有时会挤在场屋子里烤火,抽烟,聊天,将唯一一件破棉上衣脱去,捉的虱子放在嘴里咬或放到火里,发出啪啪的响声。

    冬天,孩子们有自己的生活,男孩子们晚上玩打拐、放刷把子、或挤粘糊游戏。女孩子在宁静的夜晚数星星,拾石子,玩“捧捧香”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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