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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人间:生命(申卫兰)

    那一年母亲病了,严重的类风湿不能下床走动,弟弟打电话要我回来伺候妈妈。

    家住在村子的最南边,门前隔三四米就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站在门口观望,心旷神怡之余想着弄点什么添一些生活情趣也排遣一些无聊。

    邻村同学说她的邻居每年会养一些鸭子的,因为这里水草还算旺盛,地面也很宽绰,我听到很感兴趣,不久,同学把一个卖鸭子的领到我家门前,买了十只,看着黄绒绒的小鸭子一歪一歪的走着,可爱极了,我打心里喜爱的不得了。

    其间,我还种了一院子的花草,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也算的姹紫嫣红了,太阳暖暖,扶母亲坐在阳台上感受自然的气息,听小鸭子们嘎嘎、嘎嘎的欢叫,一种实实在在的田园惬意霎时蔓延每根神经,感觉真好。

    过了五月,地里的麦子已收拾清,秋苗已经漫盖田垄,一天傍晚,二奶奶病情危急全家人慌忙赶了去,终于在九点左右老人家还是与世长辞了,父亲和弟弟帮忙料理后事,我则回家照顾妈妈,进了家门的一瞬间我的脑子嗡的一声:鸭子,我的小鸭子

    已经晚了,不可挽回的悲剧还是发生了,十只小鸭子仅有两只幸免于难,其余的都惨遭厄运,当时看着惊慌不安的两只幸存者,看着那些惨遭厄运的小小尸体,有的甚至根本就尸骨无存,我心痛得流血,伤心的眼泪流了下来,可怜的小东西,是我的失职和粗心大意害你们一命呜呼,害你们朋失亲离。

    时间在我的歉疚中划过,两只小家伙一天天长大,我用比原来几倍的周到呵护着它们,转眼秋天到了,小鸭子已长成半大的鸭子了,每天我和弟弟从地里回来会捉一些促织和蚂蚱还有青蛙做它们的美食,渐渐地,它们更会撒娇和通人性的,每次一进家门,它们就会围着你的脚底下嘎嘎地叫个不停,好像在问候,也好像在邀宠,更或者是问有没有带回什么吃的吧,反正有它们这个家多了很多乐趣和温馨。

    就在有一天。我和弟弟,父亲中午从天地里回来,当时妈妈也能蹒跚行走,就坐在街门口的一个矮凳子上,厨房门口临近街门。

    进了家门,放下锄头,我用脸盆端了一盆凉水让父亲和弟弟洗手洗脸,我打算先看看两只小东西再去洗手做饭的,就在我端水走的其间,一只鸭子嘎嘎、嘎嘎地向我跑来,小家伙腻的我差点就一脚踩到它了,我笑着给它打招呼,弟弟这时候突然说道:“姐,你看它咋了?”

    嗯?

    我这时才留意到:另一只没有看到,只有这一只在我脚下焦急的叫唤着,不时在我和厕所之间来回往返着,嘎嘎、嘎嘎的跑向我,然后再嘎嘎、嘎嘎的跑向厕所,,,,我和弟弟不约而同不安的喊道:厕所里!

    真的让我们猜对了,这只小鸭子在向我转告,它的同伴掉在了便池里,一时间弟弟慌忙跑向厕所,果见另一只已经匍匐在里面,奄奄一息了,弟弟赶紧小心翼翼的捞了上来,也顾不得脏,用温水往它身上冲浇,为了冲洗腌臜也为了给它一点温度,然而终于因为为时已晚抢救无效死亡,弟弟和我都呆呆的站在那里,同时呆立的还有那只可怜的逝者的同伴。

    父亲这时候走了过来,呵斥道:“死就死了,看什么看,赶紧做饭去。”

    说着话父亲就旁边一棵苹果树前用锹挖了一个坑,把死去的鸭子葬在了浓郁茂盛的苹果树根部,大家各自忙去

    边做着饭我心里边难过着,好好的两个伴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又失去了一只,留下孤零零仅有的一只会更可怜无依的,我心里为逝去的生命和失去同伴的两个精灵暗自伤心,不由得用眼瞟了一下苹果树下的小土丘,天呀,那只失去同伴的小鸭子,,,,

    就看见那只伤心的小鸭子悲戚戚的卧在土丘旁,一动不动的瞪着小眼睛,那么可怜,那么悲伤!

    有一天多,这个小东西就卧在那里不吃也不动,晚上,我想强行把它放在一个箱子里,没能成功,这时候倒不是因为怕耗子、黄鼠狼一类的,我是怕它守在那里会更伤心。它总会千方百计的挣脱,守回原来的小丘旁,怜它重情重义,我也就放弃了, 由他为伙伴尽那一份心意吧。为了驱除阴霾,能更珍贵这只仅存的鸭子。弟弟给它取了个喜庆可爱的名字:花花

    就在后来不久,养鸡场的朋友送了几十只筛检后的小公鸡,因为弟媳明年春要生宝宝,说让养大给弟媳坐月子补养吃的。谁也没有想到,这些个小鸡转移了花花的悲伤,让它付出了另一份伟大的关爱。

    每天,花花殷勤的守护着一群小鸡,喂食的时候,它嘎嘎地唤着那些顽皮不操心吃饭的游玩着,自己则站在一旁看,等大家都吃饱一边玩去,花花才自己吃它们刨过的残羹剩食,如果有外来的侵袭着,花花会奋不顾身的抵御或驱赶,我几次见到邻居的猫咪被花花追的狼狈逃离,渐渐地,我们大家竟然不用晚上再把鸡群捉近笼子里了,有花花的守护,真的万无一失的。

    天气逐渐变冷,小鸡们也都半大,可以自行保护自己了,说到这里大家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不错,花花是只雌性的鸭子,所以它有着母性的慈爱和护仔的神勇,如今花花也成了成年的鸭子,按正常是早该产蛋的年纪了。但不知为什么,花花始终没有产过一枚蛋,大家在宠爱之余不免有一点点的失落,但是这些远远不能影响大家对花花的喜爱和怜惜,它早已是这个家庭的一员,是不可缺少的一分子。

    眼看天气要上冻了,我在一个背风朝阳的地方给花花铺了一个暖暖的窝,并告诉它:以后这就是你过冬的卧室,不要跟那些鸡群挤凑了哈,这里更暖和一些,我把它抱着按在窝里演示着可以怎样的安享它的蜗居。

    果然,聪明的花花从此每晚就安静从容的下榻在它的暖窝啦,就在两三天后的一个上午,天暖暖的,我在院子里洗衣服,边洗边跟妈妈闲聊着,我说:“妈,你看这个小东西哈,也知道享受呢,再也不去集体宿舍了,还是自己的窝舒服吧”,就在我无意间说这话把脸扭向花花的小窝:“天呀,妈,你看那,花花生蛋了,花花生蛋了”我忙不迭休的把手里的衣服摔向一边,拿着一枚鸭蛋惊愕的让给母亲看着,母亲也惊讶不已:天气冷到这个这个程度,就是产蛋的鸡鸭也会停止产蛋的,它怎么就生蛋了呢,而且还是第一枚。蛋很小,比普通的鸡蛋还小了一点,但无论如何,花花再一次给大家一个惊喜和诠释了自己的责任,

    我抱着花花亲昵的跟它叨咕着:花花,花花,你真棒,我就说嘛,你这么灵性这么善良。怎么会失去做妈妈的天性呢,老天有眼呢。

    接下来是又一个始料不及的悲哀:就在产了一枚蛋的四五天之后,花花悄无声息的去了,就那么安静静的躺在它的小窝内,没有一丝什么征兆,悄悄的去了,我在想,可能花花太想念它的伙伴亲人了吧,它们应该是去团聚了,一定是的

    谈起花花,弟弟说花花是个童话,母亲说花花是个传奇,我说:花花呀,就是它自己,用它的平凡让大家感受到了生命承载的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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