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物有灵》一书序言中,作者马浩先生说:“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一种精神。这种精神,非独人类所有。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有着自己的自然状态,都有着自己的灵魂,不过,鲜为人知。”同马浩先生一样,我也相信世间万物都是有灵性的。
马浩先生善于从寻常事物中“以我观物”,用细笔勾勒,带给人思考与感悟。比如目光所及的自然草木。在《春韭》中他写道:“鲜,是踩着时令节拍而来的。你不能心急,等待必不可少,如此才有期盼。什么季节,上市什么菜,这是老天的安排,大自然的规律。因时而食,人要顺应着自然,谁也不能扯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离开地球。”而“人们往往会产生误解,尤其是口袋充盈者,把‘鲜’理解为‘先’。有钱就可以提前享受,冬食春蔬,夏餐秋果,其以为科学之功。非也。我不敢说这是伪科学,至少那也是对科学的某种误解,自然是最好的科学范本。春韭,只在春天,一年仅一次,错过了,只有等待,别无他途。”
现在即使在风雪漫漫的冬天,我们也能吃到鲜嫩的蔬菜。更方便的是,因为反季节种植,一年四季,想吃什么菜基本都能吃得到,但总觉得不是记忆中令人刻骨铭心的小时候的味道了。为什么呢?因为违背了自然规律的蔬菜或许失去了原本的灵性。就如春韭,只有经过寒风的压制,冰雪的洗濯,春韭的叶片才厚重、鲜活、鲜香,入口的才是岁月的味道。
比如那些生活中的老物件。他在《那把砂壶》中写道:“砂壶,其实本身并非价值连城,即便是名贵的紫砂壶,若没有机缘的点化,若没有岁月的积淀,若没有文化的润泽,不过一把壶而已。说白了,沧桑才是最大的资本,砂壶如此,人亦如此。”
忽然想起一件听来的事儿:一个喜欢收藏的人偶然在农家看到一把砂壶,细细把看,砂壶闪着时光的包浆,散发着岁月的沉香,收藏爱好者凭着丰富的经验断定这是一把难得的砂壶,有珍贵的灵性,但身上当时没带多少钱,全拿出来给主人,做了买砂壶的定金。几天后,收藏者带着余款兴冲冲地来到农家,接过砂壶的瞬间傻了。壶上的包浆不见了,壶里的茶锈也没了踪迹。原来,主人想,人家花那么多钱买一把旧砂壶心里过意不去,就好心好意地用铁刷子把砂壶里里外外刷洗得干干净净。收藏者捧着面目一新的砂壶,欲哭无泪,之后扬手把砂壶摔在了地上。失去了包浆与茶锈的砂壶,与平常的砂壶一般无二,因为它已没有了岁月的洗涤、润泽与冲泡中洗练而成的独一无二的灵性。
尘世喧嚣繁杂,马先生留心着生活中那些闪着灵光的点点滴滴,用散淡的文字打量纷纷攘攘的日子,坐在属于他的桥边,面对生命的河流,回顾来路,用轻松的心慰洗风尘。于是,他的文字也如风过摇竹,有了温度,有了灵魂。
灵是寻常世俗的温暖,存在于感知;灵是某种意义上的精神,存在于万物。于是,万物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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