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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章回】工票缘(黄兴洲)

   1967年,我在生产队当工分会计,当时实行发工分票。社员干完一天活各自回家,晚上我,正副队长必须碰一次头商定一天中哪种活评多少工分,最高标准,最低标准定好,就由我来按排到社员的名下,第二天乘社员工歇时间,把工分票发到社员手工,使他(她)们知道头一天所干的活挣了几分,透明,公开,公正,所以多数社员高兴,欢迎我的做法,这样,我的工作就十分繁忙。不光发工分票,而且还得列表登记,防止讹错。

   工分会计官不大,权不小,分,分,社员的命根,每年春节前的决分全凭工分定分配方案。

   发下的工分票一个月收回一次,每个家庭中几口人总共挣了多少工分全凭这个为准,也有的妇女劳力因身上衣服没口袋,常常丢三拉四,干了活,工分票丢了,等于活白干,累白挨,常有磨擦发生。所好,我还记有底账,一般就依底账为准。

   别看这点事小,弄不好,打仗,骂架的事常不断发生。一个我喊嫂子的媳妇,有个正吃奶的孩子缠着,常把领到的工分票随身一掖,解开怀就奶孩子了,工分票丢了也不知道。我上门收票时,她给多少我记多少。等一起干活时,姊妹娘们少不了一起啦谁这个月挣了多少多少工分,有一次她比人少上百分,她开始骂阴腔,说生产队对他不公平,扣了她的分,欺负她没能耐,不会拉风箱,不会見风使舵讨队长的好。

   我也纳闷,她平时干活勤快,为人心直口快,嘴巴很甜,見我上门筹工票都亲热的不得了,有时正敝着怀给孩子吃奶,露出雪白的两座山峰也不避乎我,把工分票递给我时奶子一颤一颤的,我有时开玩笑说,嫂子你把怀也掩一下,她露出满口贝齿一笑说,哟,大不过老大佰,小不过小叔子,你没見过怎么的,想吃吗?来一口,我叫她闹了大红脸。说归说,这工分票是劳动所得,凭空少了百多分,就是半个月的活白干了。

   我回去查了一下底账,咦,悬殊131分,我把收上来的总分票也点了一下数,收上来的和发下去的又相符。我怀疑这其中有鬼了。挨个对账,有一个妇女(喊我叔公)多了131分,我怕两个妇女知道了尅架,没敢声张,我悄悄地找到那妇女说,您嫂子,你的工分不对头,怎么多出来了?她脸红了红,半天没吱声,見我盯着她看,知道瞒不过我这个高中毕业生,就悄悄对我说,俺叔,实不相瞒,我拾了一卷工分票,也不知谁掉的,你看俺家年年透支,这窝窝擦擦四个孩子,老头老奶都干不动活了,就靠我和您侄子死拼硬扛,平时连吃盐钱都挣不上来,实在不好意思,二叔,你只要别叫我丢人,以后我多干点活把这分补上,行吗?

  我一看此情形,对她说,侄媳妇,这样吧,你发动你家小孩放学了多拾点鸡屎什么的,补补这个洞吧,这次工分多余的部分我慢慢给你加进去,以后遇这样事先给我说一声,省得我费劲查来查去。

   侄媳妇千恩万谢,对我更加敬重,后来出工净捡脏活重活干,我也手下留情,有意多加一点,两个月后补平了。对于我喊她嫂子的那131分,照实记工,嫂子千恩万谢,给我开玩笑说,老二哪,等哪天下雨不能出工,你上我家来,嫂子陪你喝酒。

  秋天的一个早上,我趁社员都还没上工的时候,上门筹工分票,到了这个嫂子家,堂屋门敞着,两只母鸡正跳在桌子上找食吃,我想堵她个被窝跟她搗蛋开玩笑(大哥也在家),我喊两声也没人答应,我出了她堂屋门又喊一声,嫂子你大清早钻哪去了?只听她回答,你个小死鬼,我在厕所里解溲呢,你挣什么命?哪我大哥呢?他一早赶集去了。正对着话,她一边勒裤带一边从院角厕所走出来,那蓬松的满头青丝遮住白胖的圆脸,像刚下过蛋的母鸡,脸腮有两片胭脂红,我说,嫂子,我当你掉屎坑里去了,喊半天也不理人。

   我一边在她屋里清点工分票,一边说她,嫂子你不能在褂子里缝个口袋吗?省得老掉工分票,这不,这回又少了四十多分,再不小心,我就以票为准了。

   她一边梳头,一边呲牙跟我胡扯,说,你敢,你不想叫嫂子我对你好了是吧?回头我告诉她二婶子(我对象)说你吃过我豆腐,叫她二婶子不给你上床。

  工分票点完装好,队长那边用广播筒喊话出工了,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发狠说,行,你要捣蛋,再丢工分票,我叫大哥把你休了,……。

   还有一件更有趣的。队里有一户社员,男当家的有病不能出工劳动挣工分,四个闺女一个儿子,最大的闺女大菊19岁,是家里壮劳力了,拼死拼活挣的工分还没法达到吃平均粮,年年透支欠生产队钱,粮也领不足数,这叫“透支户”,日子过得挺艰难。队里有个小伙子叫山子,是随母改嫁而来,身强力壮,在生产队里是一顶一的壮劳力,干活评分每次他都最高,没文化但有力气,他看大菊白天黑夜拼命干,除了和社员一起出工外,每天天不亮就从湖里拔了一梱青草回来,早上青草沾有露水,根部带泥压称,足有一百多斤,青草是10斤一个工分,每天可多挣十几分,山子心疼她,天天悄悄去迎她,我是负责收草过称的,每当看見山子替大菊揹草回来便向他挤挤眼,我跟山子私交不错,他特别尊敬我这个“文化人”,我过了称一般不扣泥水,格外照顾大菊一下,大菊很感激我,为了让她多挣点额外分,我有时把队里最脏最累的活一一出粪坑包给大菊干(一般都是收工后起早带晚的加班),这个活工分高,出一池类坑可挣一百多分,我知道派给大菊的活也是山子偷偷帮忙干。有意成全他们的。他们也是心有灵犀。

  有一天晚上,月亮升起后,大菊扛着锨来到村西的粪池边,粪池里正咕咕向外冒着难闻的臭味,这是用青草,人屎尿,路边土掺和在一起沤得土杂肥,是当时上地最壮的肥料,有些家庭劳力多的人争着干这份高工分的活,我向队长给要来了。大菊一个女孩子没法脱鞋卷裤下到池里,山子行,他来了二话不说脱了鞋子和长裤,下到池里先向上甩了一气,底下的就用锨先递上来,边上有人再用锨接下送到粪坑边稍远的地方,那晚月明星稀,汪里的蛙声时而鼓噪一阵,时而被甩肥料的响声惊断,村边的虫鳴也断断续续地唱着,为这两个年轻人伴奏。月到中天,一池沤肥被他俩清了塘。

  粪塘深一米多,山子一下上不来,大菊用手去拉山子,坑沿发滑,一不小心大菊被拉下坑内,一下子扑倒了山子,两个年轻火热的身子叠压在一起,半天没爬起来,山子只穿着裤衩,浑身粪水一股臭味,闻到大菊身上一股女儿香,心都醉了。

  夜静更深,中天的月亮发射着青辉,大菊倒在山子身上,衣服也沾了臭水,两人爬起后,山子先托着大菊的身子把她送上坑沿,双手托着大菊柔软而肉感的膺,血往上涌,大菊上去后,递锨杆让山子抓着,爬上粪坑后,大菊催山子快去汪塘里洗身子,她也顾不上羞怯,把上衣脱下来在水里洗了一遍,好在是天气不凉,山子脱光身子在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澡,上来换了衣服,看大菊上身只穿着一件圆领衫,催她快回家。

  大菊看到山子那健壮的身板,心里甜丝丝地发哆,她一把拉过山子,说,山子哥,我家穷,劳力少,让你吃苦受累了,你看咱这生产队里成天苦不拉几的,什么时候有出头之日啊,你该想法跟人去学点手艺,挣点钱好盖房子,将来咱得有自已的窝啊。

  山子紧紧揽住大菊,大菊胸前的包抵在心口窝,说,是的,咱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我得找我姥爷去,他在东北混得不错,不过我走了,你更累更苦了。大菊一头青丝抵住山子的下巴说,没事,我习惯了,你看生产队哪个女孩不都是这样,苦点累点我不怕,我等你回来。

   天明,我去查看了一下他(她)们的劳动成果,肥料堆得跟小山一样,坑里清清爽爽,只有几处凹坑里还有点水渍。我回报给队长,给大菊记了150分。

  当工分会计时,生产队的趣事多着呢。容我慢慢回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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