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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香一瓣:沉重的一天(作者 石传明)

        2008年1月30日,农历腊月二十三,那天清晨,晴朗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透着晨雾远远望去显得有点阴沉。我还是早早的来到宏大房地产公司的办公楼前等待着一辆辆宣传车的到来。八点十分,一共来了四辆车,我将每辆车的驾驶员叫到一起说: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去邳城镇宣传和派发商品房销售传单,大家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因为公司董事长把这一个月的宣传的任务交给我来负责,多年来,我是一个 对工作非常有责任心的人,不论是在国有企业工作,还是在私有企业上班都是一个样,人家背后都说我,“和他爹一个样,直的走路都不知道拐弯”,“全身就剩一根筋”。的确,我爸爸就是这样的人,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才刚刚能记事,有一次爸爸帮助一位只是一面之识的农民叔叔买了一点当时紧缺的煤炭,正好是中秋节,人家为了感谢他的帮助,摘了十来个自家树上结的石榴送来表示心意,可是,他不到但不收,还非常生气的说:老李,你赶快拿走,不然我永远就不理你了!他连推带拥就把人家赶出了我的家门,可是,这么远的路人家还要拿着东西步行十几里回去。事后我听邻居说,人家是流着眼泪走的……,对于现代人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这样的无私有点近似呼无情了,可是,我听说在那个年代这样的党员,干部,类似这样的事还很多,很多……。

        还有一次,故事是发生在自己的家里,那是在七十年代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季,大雪纷飞,一望无际的田野都被白雪覆盖,我家门前被北风吹旋出一个蜿蜒起伏的小雪山,站在门前,不一会儿眉毛就被自己呼吸的冷气凝结成白色的晶体,真冷啊!可是,这时爸爸正拉着一车装有几百斤煤炭的平板车,在深深的雪地里缓缓向家里行进,要知道从县城到西坊上是十六公里,从早上出发直到晚上六点才到家,他的汗水和冰水融为了一体,到家后,他就瘫坐在小方凳子上,浑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接着他说了一句话,“我有点饿”,然而,当我妈妈打开他挂在车把上的背包却发现一个包裹好多层的布卷,打开一看里边还有四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当时我妈妈生气的说:“你饿了为什么不吃”,可是爸爸断断续续的说:“我不能吃啊,那是带给你们娘四个一人一个的礼物”,我要是吃了一个你们当中就有一个人吃不上了呀,是的,在当时那个年代一年能吃一次肉,吃一个白面馒头,吃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就是过年!我的爸爸当时是在县城的木材公司工作,比其他农民家庭生活条件要稍微好一点,爸爸每个礼拜能回家一天,每次都从自己的伙食费中节省一点带回家给我们解馋,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习惯。可是,这次不一样,你是做体力劳动,一路这么远,时间这么长,不吃饭会累坏身体的!妈妈既生气又心疼的说:“你呀,你呀,你就是缺心眼,一根筋”。实际这不是缺心眼,这不是一根筋,这就是父爱!这就是伟大的父爱!这件事让我记忆深刻,终生难以忘怀!当时我迎接他,伸出稚嫩小手帮他推车时也很艰难的前行,我转身向后望去,两道深深无尽的雪辙伸向遥远的北方很远……很远……。

        瞬间的沉思过后,再回到主题,我安排好工作带着车队沿着邳苍公路向邳城镇进发。忙碌了一个上午,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我就和四个司机商量吃饭的问题,我就说:“到了邳城,就到我家了,咱们把公司领导给我们的误餐补助钱买菜到我妹妹家里吃去”,说着大家都同意,就高高兴兴的买了四个大盘菜到了妹妹家里,妹婿又炒了几个菜,又拿来两瓶酒喝了起来,说笑间就到了下午两点左右,我妹婿无意识的对我说道,大哥,你家我爸爸要是去世一定要在你家里送葬,并且连说好几遍,这时我妹妹非常生气的说:你是什么意思,胡扯什么,爸爸身体很好,别瞎说,乱扯了。然而,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难道说人的死前真的有什么预兆,就在我带领车队回到县城约下午3点的时候,我接到了大妹婿打来的电话说:“大哥,你赶紧来,爸爸不行了,正在县医院抢救室抢救”,接到电话后我神情恍惚中,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医院抢救室,可是,那时爸爸已经停止了呼吸,我痛苦的流着泪将爸爸的遗体用救护车拉回了我的家里。从此我将永远失去了父亲,失去了那个一生正直无私的,凡是结识和认识他的人公认的“好人”。

        爸爸戎马半生,是一九四七年参加革命,先后参加了解放山东枣庄、济南、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放浙江、上海、福州、厦门等解放战争的全过程。于一九五五年复员转业回乡,又在国有企业无私奉献了默默无闻的一生。

         在又一个父亲节的今天,我时刻回想起父亲那严肃认真的面孔和时而闪现出那和蔼可亲的笑容,总是止不住的泪眼朦胧……。

         痛苦的那一天,是我一生的痛,我恨我自己,既然知道爸爸心脏不好,我为什么还要去打工,为什么还要出远门,不留在他的身边,不留在家中。我遗恨终生……

        父爱的远去,更显得母爱的珍重!我要按照父亲的遗言照顾好妈妈,让她度过幸福的一生。

    2020年6月21日1时写在“父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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