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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仆情怀:李清溪老县长的大学梦(作者 张元栋)

1980年春天,改革开放的春风徐徐吹来,我在县工会办的两个职高班即将毕业。一天,几个学生问我:“张老师,我们还没学够,你能不能帮我们上大学?”我知道他们都是“老三届”学生,心内高考的激情依旧在燃烧,联想自己上大学的梦想,就把他们对大学的渴望作为一种使命,一种责任,当夜向《光明日报》写了一封咨询信。本来是问路的,过了两周,突然接到江苏省电大的一封信,信中首先介绍了电大办学性质、规则及要求,还谈到全省70个县,除邳县之外,都成立电大管理站,并招生首届学员,要求我到教育部门去联系。我急不可耐的赶到教育局。一位副局长大人冷笑着说:“嘿嘿,中小学没办好,还能办大学?”我立即将省电大的信拿给他看,他摆摆手:“我不看,是我到省参加的会议,精神全知道”。吃了闭门羹的我,顿觉头上被泼了一盆冷水。在回工会的路上,学生们渴求上大学的眼神浮现在眼前。于是,我加快脚步来到办公室,展开纸向县委写报告。

社会上传说,李清溪有个雅号叫“李青天“,还传说着“老县长拾粪”、“老县长私访”等故事。我来到县大院,直奔李清溪书记办公室,将报告送给李书记,当他看到“关于申办邳州电视大学”时,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笑着说:“办大学是好事。我在六零年任县长时,到省政府申办大学,省政府批复后,我借助运河师范的条件,筹办了两个大专班,师资、课桌等万事俱备,只欠招生通知的东风。果然,通知接到了,不是“招生”,而是“停办”,办大学的梦想成了泡影。后来我调到盱眙县去了,现在看到你的报告,好象大学梦又浮在眼前。”他还再三强调:“你一定要配合教育局、县工会,把它办好,为邳县培养人才。”说着,他提笔在报告上头签字。

我从李书记手中接过报告,兴高采烈地回到工会,晚上学生们来上课时,我满面春风地向学生们进行了通报,学生们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接着我向省电大汇报,省电大要求,要尽快成立“电大管理站”。

省政府规定:管理站应由教育局牵头,我再三请求教育局,他们仍不接受。隔了几个月,省电大发来了1981年招生简章。随后,徐州电大分校派来一名教师,指导招生。可是,徐州地区工会领导发令:县级工会只能办中等职业教育,不能办电大。在这种情况下,徐州“特派员”只好去县委,将李书记签字的报告送给了县委办公室。于是,县委办公室召集了“三方四脑”会议(教育局、县工会各派一名代表,徐州特派员和我),在县委办公室主任主持下,会议达成如下协议:由我负责招生,教育局派教师,县工会提供教学场地,所需经费由筹办人负责。在这种情况,我开始了招生宣传。

一种新事物的出现,总要伴随着大喊大叫,于是张贴广告、散发简章、电视广播上做广告等传统的宣传办法都用上了,我生怕有的部门或家长不同意,我就骑着断了梁的自行车,一个一个单位跑,一家一家的蹿,即使苦口婆心地宣传,社会上还是有人把收音机、录像机、电视机送到学校要求维修。

为了实现学生读大学的渴望,举办了迎考补习班,我亲自到辽宁购买复习资料。在不断地努力下,首届招生一个文科班,计划50名,实际录取57名,因种种原因,毕业时还有42名。

这届学生求学精神特别高,学习特别刻苦,每科在全国统老中,成绩名列前茅,我被特邀参加中央电大中文科教师研讨会。学生在毕业时,更是激动人心。当时,为了向社会展示学生的学习成绩,转变社会人对电大的偏见,学校举行了全省一流的论文答辩会,答辩老师是从省文联、南京大学、南京师范学院请来的教授、专家,请县委组织部、宣传部、教育局等负责人和分管教育的副县长组织答辩委员会,还邀请有关部门负责人旁听会议。答辩中,专家们深邃的提问,学生们的激情答辩,不断地激起会场中阵阵掌声,一霎时,轰动了全城。李书记听说后,很受感动,多次在县委办公会上强调,要把电大办好。

1983年秋,李清溪书记升迁到徐州地区任专员,在离开邳县前,想到“百年树木、十年树人”的哲理,批示县政府分管领导,把邳城苗圃场的雪松树苗送一万株给电大,按当时价计算,三年后每株30元,一万株就是30万元,电大就能建一座教学楼。万万没料到,李书记的计划,被魔法似的变成了“劫难”。

李书记调离后,邳城苗圃场负责人老李同志,召集工人挖了一万株雪松树苗运到学校,他顺便开了一张运费和工费的发票,票面10000元,随时交给了学校,一位姓周的老师知道了,他拿着未入账的发票,好象捞到稻草似的,伙同几个人蹿到财政局、审计局、公安局、检察院、纪检委,最后在一位副县长拍桌子后才算告一段落。他这一闹就是四年,在这四年里,学校的帐簿被翻烂了,学校也停止了招生,小会斗大会批,一切工作让路。

改革的强劲东风使电大出现了转机,1989年春,我又重新恢复工作。自此后,李书记每次回邳县,都要到电大转一转、看一看,聊一聊,或是题字、题词进行鼓励。1992年,电大综合教学楼竣工,他亲临学校,挥笔题写:“艰苦创业电大声誉贯淮海,建设祖国人才辈出呕心血!”我把李老的题字刻在石碑上,竖在校园的英才亭里,让后人知道:

这副对联是写给电大人的,也蕴含着李老当年的大学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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