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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萌:有温度的新闻人


北京阳光最好的春天里,天未亮,纪萌就从床上挣扎着爬起。简单的早饭后,开车赶到中央电视台。早上6:40,北京城里多数人还在梦中时,她已进入工作状态——化妆、做头发,换衣服,看稿子。8点整,《中国新闻》开始,镜头里的她妆容得当,神采奕奕,没人看得出她已身怀六甲,这是她的第二个孩子。

9年前她上的是大夜班:夜里12点起床,吃点东西,12点半出发,开车40分钟横穿半个北京城到电视台,之后准备工作,凌晨3点开始直播。要在3点、4点、6点分别完成三档节目。4点半到6点半那段最难熬:人体生物钟在凌晨4点应是深度睡眠时间,她困,但不敢打盹,因为会影响6点的直播状态,声音里会有 “被窝味儿”。而且,直播时需要带隐形眼镜,打盹之后眼睛会干涩,看不清提词器。作为新闻主播,她希望观众无论几点打开电视,都能看见她精神抖擞,光彩照人。

早晨7点多,当大家都赶着去上班时,纪萌下班,用她的话说,那会儿脑子经常是晕的,有几次差点儿撞车。长期熬夜还让她的心脏出了问题。

在传媒大学播音系读书时,纪萌听老师说,播音系一般招三种人:一是声音特别好,老天赏饭;二是悟性很高,表达很好;三是特别漂亮。纪萌是老师口中 声音特好,“老天赏饭”的那类。她的主播梦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入行后,常有电视台的前辈和观众说她声音好。

但是,在中央电视台,不是声音好就能坐上主播台的。那关乎机会、经验,还有运气。刚毕业的纪萌没能直接当上主播,但却得到了另一个别人艳羡的机会,先是在《东方时空》做出镜记者,之后又去《实话实说》做执行策划。

崔永元看纪萌年纪小,英语又好,看好她的未来,鼓励她出国读书, “如果你现在不去深造,以后就会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越来越难走出去。工作不着急,你要工作一辈子呢。”纪萌一直记着这些话。 

凭着她的努力,她拿到了7个offer,包括伦敦的几所著名学校。然而,她最后选择了英国一个小镇里,不太出名但在传媒专业排名比较靠前的THE UNIVERSITY OF LEICESTER。相比学校,她更看重的是学校所在的小镇,那里有着她理想中的文化气息,严谨、扎实,还有她看中的传承。

2002年,她坐上了去英国的飞机。可入学后困难接踵而至——论文必须句句有来由,切不可想当然,课上学的都是艰涩的学术词汇,很多词用中文都不曾学过。她觉得力不从心,尤其是听力。她问老师,“听不懂怎么办?” 老师让她不要抓住某个词语不放, “就让英语像流水一样从耳边流过。”

纪萌读书的小镇不大,当地人都一副绅士淑女的派头,他们随性自然,不跟别人攀比、不跟自己较劲,这种态度深深影响了她。她渐渐放松心情,去除焦虑,面对长长的书单,一本一本啃下来。毕业时,10几门课程基本都是B以上的成绩,在写完了15000字的论文后,她最终以B 的成绩毕业。 

学业结束后的纪萌操一口流利的英音口语,但她改变最大的不是语言、技能,而是眼界、视野和观念。回国后,纪萌接手《电影传奇》和《一曲难忘》的部分采访工作,抢救性地采访了一批老艺术家。一年半的时间做了150多个采访,可她发现,二十多岁的自己有时很难和那些老艺术家们进行真正的对话,那些浸润在岁月中的睿智和深刻,不是依靠高学历和技巧就可以体会到的,那需要很多人生上的历练和感悟。

她不甘心等待岁月的磨砺,她想让自己成长得再快些,也想更快实现梦想——走上主播台。她很快考取了北京市英语高等翻译证,又通过了中央电视台新闻主播的业务考试。她的梦想变成了现实。

2008年,纪萌坐上了《中国新闻》的主播台,第一场直播全程下来顺畅无误。但结束后,她才发觉自己紧张兴奋到手脚冰凉。

她没想到的是,走上主播台只是迈出第一步,之后要付出的努力比之前更甚。长期的夜班让她身体出了很多问题,一次,连续7个大夜班后,她感受到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压力。其实,坚持梦想并不容易。

受益于早年国际化的教育,纪萌努力用国外新闻播报的标准要求自己。她不满足于简单的读稿,反而喜欢应对突发新闻。好几次遇到坠机、恐袭、地震等突发事件,编辑来不及提供播出稿,只与她做了简单的沟通,现场全凭发挥,她都控制得非常好。

近十年的直播历练和潜心学习,让纪萌成为一个成熟、自信的主播。一次直播中,灯泡炸裂,巨响过后,演播室暗了一半儿,工作人员都被吓了一跳,正在播报的她镇定自若,没有丝毫慌乱;75暴乱,纪萌正在上班,趁间隙给远在新疆的父母打电话,一遍遍打不通,心慌意乱中,一条很长的口播稿传过来,她放下心中巨大的忧虑,心无旁骛,一字不差,安全播出;有时,前方记者的播报填不满时间,她会凭着之前做记者、策划的经验现场追问,不着痕迹地完成节目;遇到国际新闻的英文采访她更是得心应手,轻松面对。

2010年6月,纪萌开始了为期7个月的援藏工作。在西藏,最难适应的就是缺氧。在含氧量和气压都很低的状态里,一口气播完十几分钟的稿件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入冬后天气寒冷,更加缺氧,纪萌得了重感冒,继而引发急性鼻窦炎,呼吸困难,白天打3种抗生素,晚上要靠吸氧才能入睡,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在高原这是极危险的。一位藏族同事告诉她:“一定要有信念,意志力比体力更重要。” 药物和信念帮她扛过了这次大病。

援藏归来,她更通透,更从容。

纪萌说,干这行的人都知道,“直播大于天”。日本著名作曲家久石让的一句话曾让纪萌很受触动:“什么叫大师?就是你的每一次出场,都代表你的最高水准。” 她说自己虽然距离大师很远,但不妨碍这么要求自己。 

这些都是镜头背后的故事。镜头里的她永远张弛有度,富有控制力,声音充满故事性,有着极好的应变能力。海外华人观众写信给电视台称赞她:播音非常好看得出上镜前做了充分的准备。

她非常喜欢美国著名新闻主播芭芭拉·沃尔特斯(Barbara Walters),欣赏芭芭拉超乎寻常的勤奋努力和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她希望像芭芭拉一样,记录和见证世界的变革与发展。

这一行的女人大多辛苦,但纪萌似乎并不那么害怕结婚生子,她说人生有很多事儿要做,要学会平衡和维持人生的秩序,她的秩序就是家庭事业两不误。

20134月,女儿荷荷降生。纪萌说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艳阳天

这之前她一直低着头勇往直前,老公说她像 上了发条,生活的重心就是工作,女儿的到来让她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家庭生活和人生经历滋养了她,她说“绝大多数新闻的主体是人,以前觉得自己声音好,会不自觉地显摆声音,后来慢慢感悟到,新闻不是冰冷的,是有温度和情感的,播音一定是说意思、讲故事。 生过女儿后再回到主播台,纪萌的声音里有了更多的情感和温度。

现在的纪萌是一个成熟优秀的主播,可以自己完成写稿、采访、播音的一系列工作,还拿到了中国新闻奖。在多数人眼里,她已经属于走在人生快速车道上的一员,可以无忧少虑地享受生活,可是,她偶尔还是会做多年前经常做的梦——10分钟直播就要开始,头发没做,衣服没换,妆没化好,演播室又找不到了……一下子惊醒,发觉,那是一个梦。

在纪萌身上,你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努力工作,也用心生活”这样平常却分量十足的女性力量。就像下面推荐的这本由FacebookCEO谢丽尔·桑德伯格所写的《向前一步》,鼓励所有在职场和不在职场的女性,主动去把握自己的人生,祝愿你们都获得属于自己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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