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从那两个小卒嘴中撬出的大致地形和守卫分布,赵敏和周芷若再进到主峰里就轻松的多了。
按他们所说,这座山峰里共被辟了九层,一至四层只作杂用,像他们这些人便只在这几层活动,五六七层则是帮中地位较高的人才能随意出入的所在,而八九两层则是帮主私人的住所。他们口中的两处禁地一个就是她们出来的那个仓库,说起来也只是略显重要一些,在帮中也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另一个地方则神秘得多,便是峰里的第九层,其余八层无论怎么说,总得有下人去伺候着,但是第九层除了帮主自己外,几乎没有人去过。
所以她们目标很明确,直奔第九层而去。
以周芷若的轻功,前面四层果然一路轻轻松松如入无人之境,但是从第五层开始,每个上去的入口上都设有守卫,赵敏只得使计将他们引开,但有些聪明谨慎些的,也只好让周芷若上去点了他们的穴,仍摆作站岗的样子以防人生疑,但少不得会被人识破,所以她们又加快了些脚步。
正上到第七层,她们拐过一个拐角暂时藏匿于一个不甚起眼的石洞里,周芷若却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从石洞背面不远处传来的,她告诉赵敏,赵敏却听不见,便让周芷若细细听了再转述给她。
“似是玉龙帮在开什么会议,听呼吸声应有数十人,其中不乏高手,气息若隐若无甚是绵长,连我也听不出功力深浅来。”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他说陈友谅率军已攻占太平,直入金陵,朱元璋此时应付不暇,徐寿辉那厮又被陈友谅杀死,正好省了我们的力气,只有个明玉珍堵在四川,但他向来胆小,偏安一隅,一时管不到我们这儿来,天时地利,正是我们大展身手的好时机!”
“有个声音尖细的年轻男子附和他,说眼下各路义军相互纠缠,谁还顾得上我们这个犄角疙瘩,这些年来我们玉龙帮势力已几乎扩展到了整个大理,尤其是这边,广得民心,人人只知大理玉龙,竟不知道还有个什么云南平章政事。按这个势头,元朝迟早要完,无论谁夺了天下,都不会放弃大理这块肥肉,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我们自己站出来,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
说到这里时周芷若转头看了一眼赵敏,见她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才又继续说道:
“那个年轻男子好像叫段五郎,有一人嘲笑说他不过是想要利用玉龙帮来助他复国,也不知道是哪个山高水远的偏房亲戚,只姓了个段便巴巴的以为自己能当皇帝了。”
“那男子却未生气,说现下这里是云南,也只有这一个大理,哪里还有什么大理国,我既归了玉龙帮门下便事事只为帮里着想,局势混乱,玉龙帮的势力难免会受到波及,还不如揭竿而起,免为他人案上鱼肉。真要说有什么私心,我也只不过是不想自己的族人又受一次战乱之苦,想让他们能过上一份安逸的生活而已。”
“之后他们说的都是差不多的话,无非是元……元朝气数已尽,他们也想凑凑热闹罢了。”
她见赵敏呆坐在那里,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敏敏……”,话到嘴边,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正思忖着突觉洞口一阵疾风,她一把拉过赵敏闪身转到一边,只见一只飞刀堪堪擦过耳尖,飞刀刺入墙壁的部分足有一寸有余,可见力道之大。
周芷若刚刚站稳便看见洞口进来一位须发灰白的瘦弱老头,直冲她们二人而来,掌风猎猎,想来是个外家高手,周芷若也不敢与他硬撼,九阴白骨爪更是使不得,便只好依着峨嵋的轻灵身法与他周旋,但是洞中毕竟太过狭小,她便一边小心应付一边慢慢靠近洞口,找着破绽后一个虚晃逃出洞外。
赵敏见洞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老者应是帮中高手,感觉到周围有人窃听便只身出来查探,所以一时没有惊动其他人。但她们既然已被发现,也就不好再躲躲藏藏,便让周芷若只管往第九层闯去。
周芷若全力施展轻功,转眼就越过好几处守卫来到第九层,第九层只有一道通路,比起之前走过的所有通道都要狭小,只容得一人通过,如果尽头是个死路她们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但身后的一群人已来势汹汹,没有办法,周芷若咬咬牙还是拉了赵敏的手一前一后跑了进去。
通道长的出奇,而且绕来绕去十分蜿蜒曲折,也没有其他岔路,她们二人跑了一刻钟左右终于瞧见前面有光亮传来,此时身后并未听见有人追赶的声音,两人虽然略有疑惑,但想到这里是玉龙帮的禁地也就释然,微微放缓速度向传来光线的地方行去。
靠得近了便看见尽头也是个略大的石室,除了顶端有个圆盘大小的洞让光线斜斜的照下来外,也无甚稀奇,但当她们走近了看向光线照向的角落时才大吃一惊,这莫不就是她们所找的“寒潭雪莲”?!
可这传说中的“寒潭”不仅生在室内不说,长宽竟然都只有尺余,比井口也只大上一点,里面孤零零的立着一只巴掌大的雪莲,不过倒是晶盈剔透,温润如玉,看起来便不是俗物。
正当她们相顾惊叹之时,只听得轰隆一声响,洞口竟放下一道铁栅来,立时将她二人困在了这里。
“周姑娘!怎么是你?”
洞口走来一个年轻男子,正是她们在客栈别过的木封!
他看着被关住的两人,面上也是极惊异的样子:“你……你们怎么会?”
周芷若反倒没有赵敏那般惊疑,见木封无甚恶意的开口询问,便点点头算是见礼,道:“我到大理本就是为了这雪莲而来,却没想到它竟是贵帮宝物,擅闯贵帮禁地,还请木帮主见谅。”
木封听毕看看角落里的雪莲又看看周芷若,神情倒没什么波动,忽而展眉一笑,道:“这雪莲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稀奇,既然姑娘要,拿去就是。”
赵敏和周芷若没想到他会轻轻巧巧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相顾而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几丝犹疑。
周芷若微皱眉头,顿声道:“如此宝物,木帮主就这样轻易予人?可是有什么条件?我周芷若是万万不会欠人恩情,若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就是,只要我能做到必不会让木帮主失望。”
“周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木封满眼赞许全不似作伪,他轻拍手掌笑道:“不过周姑娘有所不知,对我来说,这雪莲确实没什么特别宝贝的地方,真正有价值的是这口永不结冰的寒泉,只是这帮中辛密就不告知姑娘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直未做声的赵敏,又转过头来盯着周芷若的眼睛道:“说到条件,木某确有一个不情之请,之前邀请周姑娘到我府中暂住,不知周姑娘此时意下如何?”
赵敏闻言上前一步握住周芷若的手臂,对着她轻轻的摇摇头,周芷若眼中显出一丝挣扎,她看看雪莲又看看赵敏,最后还是看向木封,她拍了拍赵敏的手,然后道:“若是木帮主愿意以礼相待,又有何不可。”
周芷若心想,如今她们二人被困在这里,现在有机会能出去还能全然不费功夫的拿到雪莲,自然要好好把握,无论木封打什么算盘,她们也不是待宰羔羊,到时再想法子脱身就是。
赵敏将形势也看得很明白,只是心中不大愿意让周芷若跟那个木封扯上什么关系。
木封确也信守承诺,放了她们出去,带她们下山住到玉龙镇上的宅子里。
赵周二人雪山一行已是身心俱疲,既然木封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她们也乐得歇息一阵,只当是度假了。
木封面上功夫做的极好,丝毫不曾怠慢二人,果真当做客人般,出入自由全然不做限制,只是但凡出了宅子,总得派好几个人远远的跟着,美其名曰“以防万一”。只是不知道究竟防的是谁。
周芷若也得了雪莲服了,只是要等它完全发挥功效还需要一段时间。既然无事,她索性与赵敏只日日逛街四下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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