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虎医话·奔豚气

      奔豚气是《金匮要略》中最早提出辨病论治方证对应的疑难病之一。也是《金匮要略》内容最少的章节。仅两论三方而已。从书中第七章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第九章胸痹心痛短气病来看，夹在中间的第八章奔豚气病就有点意思了。这三章，都是病在胸中，不过，前者和后者都有实邪，中间的奔豚气只有正气的散乱而无邪气。对比之意自在不言中。这三章的开始都是引用老师的话，说明张仲景内心明白伤寒病确有独创且一气呵成，首尾呼应。杂病，尤其是危重如肺痿（肺癌），疑难如奔豚气，重大如心痛（冠心病心绞痛），这些无论在理论阐发还是临证辨治，都有许多不够明晰之处，自己在伤寒方面还算是权威，在这些病面前还是缺乏说服力。老师就是老师，肺痿的病因一讲就是好几个，胸痹心痛首先标榜诊脉心得。奔豚气呢，病因是惊。惊则气乱，首先导致的是心气散乱。主不明则觊觎君主之位者众。群魔乱舞，犯上作乱。所以，寒热并见互不相容者有之，奔豚汤证是也；君主衰微寒气上冲者有之，桂枝加桂汤是证也；阴霾弥漫，浊浪涛天者有之，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证是也。

      历史的局限性，也包括了仲景师徒。奔豚气很多见，奔豚气很难看。这从单独成章，宁缺毋滥，老师打前阵，作者写体会的无字处，我们看出有字。他们知道这个病很常见很重要。举一反三，有待开发。人的心似海深。羡慕嫉妒恨，怨嗔急躁烦，世上诸多事，庖公解牛难。心气若散乱，逆气必上窜。这一类心理疾病，光用这几个方子有效有不效，需要探讨的地方很多。

      我在临床，少数用原方，多取其意而不泥其方。2022年4月5日42岁的女网络弟子微信：“师父您好，要求助您一事。最近半个月，我身体里有一股气从心胸往头面部部冲上去，每天很多次，每次几秒钟，冲上头时心跳加快，其他的没什么不舒服，去医院检查血压，心电图，抽血检查心肌酶，心肌钙，全都正常，不知道怎么办了，麻烦你给些意见，您开的中药一直在吃。”即复：“柴胡12克，黄芩12克，姜半夏25克，党参15克，生白术50克，白芍30克，瓜蒌30克，枳实30克，厚朴20克，栀子15克，山楂10克，神曲10克，麦芽10克，鸡内金20克，金钱草3克，茯苓25克，葛根15克，骨碎补30克，桂枝20克，牛膝15克，龙骨15克，煅牡蛎15克，珍珠母30克”。开方后又收到微信补充：“这两天头有点重，其他的没什么”，“今天下午身体气冲上头越来越多了，好频繁，冲上头整个头面部像要爆炸了，头重脚轻”。当晚有微信反馈：“师父，你太神了，昨天跑了几个药店凑齐药，立马煮来喝，当晚气冲上头就缓解很多，今天的次数也是减少三，四次。痛苦了半个多月大大缓解，感谢师父赐方。”

      一周后有反馈：“师父您好，收到颗粒剂服用两天，气就不冲上头面部了，感谢师父的神方帮我缓解太多了，现在是到下午后就感觉胸闷气短，心跳时快时慢，夜晚这种症状更重。您看是继续吃完颗粒剂吗？还需要怎么做吗？辛苦师父有空回复。”回曰：继续颗粒剂原方。

      2022年4月17日收到微信：“师父您好，这次真心感谢你，帮我度过一劫了，才喝了两天药，气冲上头就消除了，简直药到病除，用药如神。对您顶礼膜拜！”

      我其实是奔豚汤、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苓桂术甘汤加味。仲景的奔豚汤李根白皮不好找，柴胡可代之。奔豚汤证条文中“往来寒热”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证条文中“胸满烦惊”可资依据。重用桂枝，酌加龙骨牡蛎珍珠母，枳实、厚朴、栀子、神曲、麦芽都是理气解郁之良品。若读者笑我广络原野，请复习斯大林说过的话：“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