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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昊然的拍摄之后,我们与上田义彦聊了聊他眼中的东亚之美

8 月,日本东海岸,这是一个寻常夏末的傍晚。暗沉的积雨云逐渐将落日遮盖,日光收敛。一整日的拍摄工作结束了,上田义彦的摄影师角色准备退场。他放下了几乎一天没离手的胶片相机,和蔼轻声地吩咐着助手煮上一炉煎茶,然后才如释重负般地与我们对坐下来,开始这场交谈。

「人都离开了之后,这屋子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安静了啊。」上田坐在餐厅长桌的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留着一头银色的卷发,戴着纤细考究的金丝边眼镜,工装蓝色衬衫质朴工整,一副匠人模样。拍摄的过程人来人走,上田的工作注定伴随着人群的拥簇,话语的聚集,和热闹之后的万籁俱寂。他不留恋人,不依赖物,连对他最笃信的「光」,也是不过分苛求的和气态度。如果说在流水般的来去之间,有什么恒定不变,那么上田一定可以找得到。

上田义彦在《T》中文版封面故事拍摄当日的工作现场

我们熟知的上田义彦,定义了迄今为止无人能撼动的日本广告摄影界最高审美。1980 年到 1981 年,他先后在广告摄影家福田匡伸和有田泰而门下学习摄影,两年之后,他便在东京设立了上田义彦摄影工作室,从此便走进了竞争激烈的日本广告摄影界,成为日本最当红的商业摄影师。北野武、木村拓哉、苍井优、Patti Smith、Andy Warhol;无印良品、三得利乌龙茶、Nike、Hermès……无论是日常还是奢侈,肖像还是自然景观,那些在客观物象深处流淌的,或脆弱或馥郁的诗意,都被上田精准地捕捉。他无意将摄影的商业性与艺术性紧紧绑一起,那显然过于刻意。「大师」,或者说「传奇」之所以值得被人们尊重,更多的是源于他们安静酝酿的智慧:寻找一个中心点,由此开始,将看似相悖的两端和谐并存,横向感染着审美,纵向贯穿了时代。

上田义彦为 Andy Warhol 拍摄的艺术肖像

上田义彦为 Patti Smith 拍摄的艺术肖像

上田义彦的中心点值得归根溯源。那几乎可以代表日本,乃至整个东亚的审美根基。日本 10 世纪前后,经由古代唐朝流传衍生的「大和绘」,可以视作日本绘画的代名词。它的画题通常对应四季时令和民间生活:开春的雪、梅、莺,夏天的纳凉、饮茶、贺茂祭(又称「葵祭」,为京都三大祭之一);秋天有月亮、秋草、鹿,冬日则是雪景、山村、人与风物。上田义彦的成像风格,仿佛在阴翳处发光的珍珠,是一张张现代语境下的「大和绘」。它们沐浴在时光中,散发着质朴的美。他拍摄人,拍摄景色,拍摄瞬时的动作,拍日落前只留存一秒的光,拍难以描摹的风。他让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瞬间成立,两三秒也能延伸进永恒。

上田义彦镜头下的日本四时景象

生活在美国,且深受日式传统美学影响的当代艺术家 Leonard Koren 在介绍「侘寂」的《Wabi-Sabi: for Artists, Designers, Poets & Philosophers》一书中说:削减到本质,但不要剥离它的韵,保持干净纯洁但不要剥夺生命力。上田实现了侘寂之美在现代摄影中的生命力,使其流传东亚,并同时影响着西方世界。

按照世俗情节,「大师」理应被幻想成神坛上的人物。但真实的上田义彦并非如此。作为一位从青年时代便开始创作的摄影艺术家,上田的创作生涯比我们想象中更漫长。现年 62 岁的他开始尝试电影创作 —— 尽管年轻时他就对「映画」(日语「电影」)的构想颇为乐观,一腔雄心,但在真正有规划地实践之前,上田经历了厚重、漫长的积淀过程,是积累了人生所学的瓜熟蒂落。

上田义彦镜头下的日本四时景象

他依旧像一个正值韶华的青年一样,热情拥抱全新的创作领域,接触年轻一代有才华的学生,尊重「独特」的力量。他时时刻刻笑眯眯的,每拍到一张好照片,他都会由衷赞叹,笑着跟大家说是个「奇迹」。被拍摄者的力量,以及当日拍摄时的自然光线,是他笃信的客观条件。风景的真相有时并非先于人迹而存在。正如上田所言:「眯起眼睛,看向远处」,风景自然而然,心象也油然而生。

于我们,这是暗自合掌感谢与感念的与有荣焉。

上田义彦在《T》中文版封面故事拍摄当日的工作现场

T China:您刚刚说人都走了,然后屋子变得非常安静。拍摄就是人来人走的一个过程,您平日里是喜欢安静,还是热闹多一些?

上田义彦(以下简称上田):如果要比较的话,我可能更喜欢安静一点的环境。

T China:您觉得今天拍得如何?是您满意的状态吗?

上田:是的,我特别满意。尤其刘昊然先生的表现与合作都很顺畅,一切都非常棒的。

T China:让您满意的拍摄,必备的是什么?

上田:今天的情况来说的话,就是刘昊然先生。被拍摄的人的力量,以及光线是我认为不可或缺的。

T China:创作者对「状态」都有自己的标准,对于您来说,有进入状态这回事儿吗?

上田:其实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的,因为你要到达自己状态的顶点,就可能要慢慢地进入这样的一个状态。一开始,我对于被拍摄的那个对象的认知和了解不太深入,但从光线的角度来说的话,拍摄本身,就是影像本身,其实是被光线所掌控的一个事物。如果要往细里说,可能还有场景、人物。但是综合这些东西,它可以让你的拍摄慢慢地入境。一切就绪后,就可能会引发奇迹。

T China:所谓光线、感觉、时间点这些东西都是自然因素,如果我说摄影是人为因素和自然因素共同奏效的一个过程,不知道您认同吗?

上田:其实并没有所谓的完全不能用的光,这取决于你对光的认知,然后你怎么样去看待光,以及你人在何处。打个比方,可能有光从这个角度看是完全不行的,但你换一个角度看,它可能会变得非常漂亮。甚至于你在大楼下,正中午的时候,光是直接打下来的,可能你觉得这个光是不适合拍摄,但是说不定在某一个其他的角落或者怎么样,它可能会变得非常动人。还是看你怎么去调配或者说使用这些光。

上田义彦为日本女演员苍井优拍摄的写真集《The Dream》

T China:最初拿起相机有什么原因吗?因为据我们所知,您应该并不是学摄影出身的。

上田:我从小开始喜欢画画,然后一直在学画画。结果老师在高二的时候跟我讲,你可能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我当时挺受打击的。结果就重新换了志愿,变成了法学,但每天都过得有点恍恍惚惚的,因为其实自己不喜欢这个。最后我姐姐就过来点醒我。她说,你从小就喜欢画画,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去学法律?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吗?虽然老师不认可我的绘画,但是建议我还可以摄影啊。这也是我开始拍照的起因。

T China:您会如何划分自己的创作阶段呢?

上田:第一个阶段大概就是,因为我离开了法学部之后,其实找了一个拍摄的专门学校,在里面大概学了两年。这可能是我的第一个阶段。第二个阶段是我做助手的时期,大概也是两年。然后第三个阶段是从独立开始,一直到 27 岁,大概三年。这三年,我自己其实一直在拍,但是我并不知道自己在日本变得逐渐有名了。因为我的风格跟别人不太一样,可我自己不知道。一直到 27 岁左右,我才知道原来我的风格跟别人是不一样的。第四个阶段是从 27 岁到 34 岁,那个阶段的话,我好像基本上时间都用来拍广告了。从那之后我认为不行,我有一定的危机意识。因为之前我虽然有拍自己的作品,但大多数拍摄都被广告所占据了。然后从 34 岁开始,我就有意识地调整。一半是拍自己的作品,就是偏艺术类,另外一半用来拍广告。这个阶段是从 34 岁一直到 59 岁。从 60 岁起,我真正开始涉足电影的拍摄。这是我最后的一个阶段,到现在。

上田义彦被中国读者熟知的三得利乌龙茶广告系列

T China:刚刚您说的有一个点特别让我好奇,大部分艺术家或者说创作者都刻意想让自己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他/她对自己的这种不同其实是有意识的。但您不一样。

上田:其实我也有跟别人一样的那种「想要拍自己的作品,希望自己的东西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一直是属于内心深处的,没有表现出来。我自己也没有主动地去确认或者去求证过自己的东西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

一直到 27 岁的时候,别人突然以一种比较肯定的语气跟我说「你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比较好」等等。我当时的感受就是非常地震惊,但是也很高兴,因为「原来我真的做到了」。

T China:这个人对您是很重要的人吗?

上田:对。其实在那之前,我曾经给一个比较有名的广告艺术总监看过我的作品。当时艺术总监说我不太适合拍广告。因为他说拍广告有三个要素。第一个要素是明亮;第二个要素是美丽,就是漂亮;第三个要素,我有点忘了,不知道是不是温柔的那种氛围还是别的,记不起来了。前面提到的「别人」其实就是葛西薰先生。他说你只要保持你自己的风格就可以了,不需要做其他的变化。然后我也很高兴。两个人就从那个时候、二十六七岁开始合作三得利乌龙茶,然后一直拍、一直拍、一直拍,到现在都是很好的朋友。

T China:商业创意和艺术创意的矛盾您怎么看?

上田:其实根据刚才那个认为我没有实现广告三要素的艺术总监的话,我认为他是完全地把艺术跟商业区别对待了。但是对我来讲,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做广告。所以我的尝试其实都是把艺术直接融入商业广告。

T China:所以您从没有刻意将两者分开。

上田:对,我只是保持了我作为一个作者和作为一名艺术家想要拍的东西。

上田义彦的广告摄影作品

T China:您从 20 多岁开始拍商业广告,然后开始进行自己的艺术创作。从广告公司艺术总监的「否定」到行业的推崇尊敬,您亲身感受的商业摄影的生存环境,是如何转变的?

上田:从我的角度来看,肯定是有变化的。大家对于创意的接受度,是有变化的。这种变化,我本来觉得好像是循序渐进的,但是我忽然觉得不对,应该是一次性就变了。为什么呢?在我 27 岁之前,其实日本分得很清楚,商业广告就是商业广告,艺术就是艺术。从摄影师的团体来分的话,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互相是不会串来串去的。但是从我拍完了三得利之后,忽然就……可能是给了大家一个启发,大家觉得原来商业广告是可以这么拍的,就接受了我这种拍法。所以在我看来,大家对创意本身还是很尊重的,一下子整个风气就全部变了。

T China:20 多岁当您第一次听到有人称您为「大师」的时候,感觉如何?

上田:说实话,我当然很高兴。但我同时有了非常巨大的危机意识,因为我从来没有认为我的作品属性是广告,但在一定时期内被广告占用了太多的时间,导致自己的创作时间变少,这样下去我就会被广告吞噬。当然拍广告的喜悦也还是存在的。打一个比方,如果是我自己的作品在银座举办个人的写真展的话,可能来的就几千个人。但是广告不一样,广告拥有一夜之间就被上亿人看到的力量。所以这种危机意识是伴随着喜悦同步产生的。

T China:当您的广告作品流传到西方海外的市场后,与日本国内的反响一样吗?

上田:欧美更早或者说对我更深的认知其实是关于森林的艺术创作,并不是某一个广告。这当中可能是有审美意识的一些问题在里面。

上田义彦拍摄的美国建筑师 Frank Lloyd Wright 的流水别墅与森林景象

T China:您现在还在多摩美术大学教书,不断地接触年轻人,您觉得学生的创意、态度或观点跟您那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上田:其实是一样的。我在多摩美术大学教授的其实也不是广告拍摄,而是教授大家如何拍摄、发现自己的原创作品。广告拍摄不仅仅是目的,我确信创作任何东西的时候都需要有独特性。当你决定了要创作,表达你的独特性的时候,我来帮助你。这也是我最重要的工作。就这个角度来讲,大家的原生状态都是一样的。

T China:作品一旦诞生或者风格一旦形成,它其实有各种各样的被演绎的方式。艺术家最不愿意看到的可能是自己的成果被效仿,甚至是抄袭。您会不会介意这种事情?

上田:如果我在学校教广告摄影的方法论,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把一个人变得适应这个行业的,就类似于工厂的流水化生产。但是从根本上来讲,我其实是比较不喜欢,甚至是反对别人去模仿我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刚才讲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原创性和自己独特的气质,如果去模仿的话,他其实就会丧失这种发现自我和创作的快乐和与幸福感。这就不能算是一种教育。

T China:我想聊聊您的电影创作。您刚刚说了,可能到了50多岁,您会想投身于电影方面的创作。首先,您这个初衷是什么?在摄影界的话,您是无法替代的那一个。那是不是在电影界,您也想做一个无法替代的人,或者是传递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上田:我肯定也希望在电影世界里成为一个无法代替的人,因为就是有原创性这样的问题存在。我为什么想要拍电影?其实是因为我看到了创作的终点吧。我认为电影包含了太多东西,有平面的,有动态的,拍了之后,我又发现有音乐、有声音等等,然后一下子就变得又想学音乐,又想搞一下声音的研究。集大成的东西,我就要去做它。

T China:您有喜欢的电影导演吗?

上田:Andrei Tarkovsky、伊朗的 Abbas Kiarostami,还有 Woody Allen,我很喜欢。我还是想要做一些独创的东西,可以带给大家一种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都有它独特的那种情绪的作品。我认为我能够做到,我也想把它做好。

T China:现如今大家可能越来越关注快销式娱乐。那您想通过您的电影故事传达什么呢?因为我读到您的剧本,讲的都有关亲情、家人与家庭。

上田我最想做的事情,其实是传达一种亚洲的美,尤其是东亚的美。我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告诉大家亚洲有多美、东亚有多美。这是我的核心思想。东亚独特的美和风景,或者是气候,还有独特的气息、香味⋯⋯把这些气味、湿度、温度等等,全部浓缩在一部影片,然后通过它来表达这种美,让大家知道这种氛围是不可替代和效仿的。既存的东西,我只要全部集合起来,然后传达出去就好了。我认为我做得到——我现在非常强烈地有这种感受。我一直到 60 岁那年,才下了这个决心,也才了解了这份含义。但是我认为这个时间节点可能正好。

上田老师作品中体现的来自亚洲的风土人情

T China:这种认同感和使命感是怎么唤醒您的?

上田:除了一部分与生俱来的,比较深厚的诱因,其实最早是中国。因为我在 30 岁到 50 岁的这个阶段,每年都去很多次中国。在这个过程中,我喜欢上了中国。可能是风土,可能是气味,可能是其他很多因素,或者说是一种温柔的情绪,或者说是一种实在的生活,或者是人们那种为他人着想的心。以此为契机,我打算来拍这些,来传达这种美。

T China:您对电影制作的掌控还顺利吗?

上田:拍照片的话,其实一个人也能拍。但是电影必须要跟团队一起来做这个事。一旦我开始在电影的事业上奔跑,大家也跟着我一块儿跑。我其实就没有办法再停下来了。哪怕我认为这个事情很难做,但是大家都在跑,我不能停下来啊!

尤其是去年刚开拍的时候,我有想过是不是要放弃。但是没有跟任何人说,就自己默默地在考虑。拍完之后,我去问拍电影的那些导演朋友们,他们居然都有这样的经历。我也只能继续了。这个事情是我一个人无法掌控的。我通过拍电影明白了,只能朝前,不能往后。我其实在这个过程中学习了很多,有很多改变,或者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认为自己是有这种能力的。因为拍电影,导致我现在睡眠比以前浅了。但是经常会发生什么呢?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忽然间就会想到很多的片段,包括台词,包括怎么拍,突然就想明白了。我认为这是奇迹,老天就一下子教会我怎么去做了。

T China:我倒认为这不一定是突然学会的事,丰富的积累在先,后面的一切也许就水到渠成了。

上田可以用瓜熟蒂落来形容。我其实在 40 几岁的时候写过一点电影剧本,但是始终没有做。我认为没有一个确切的原因,可能是我的能力不够。但是每个人都有一个时间节点,有些人可能更早,我很凑巧地在 60 岁这个当口,自信我可以,然后才做了这件事情。所有的技术也好,知识储备量也好,到了一个可以迸发的阶段了。就是瓜熟蒂落的感觉。

上田义彦镜头下的南京、哈尔滨等城市中的普通中国人

T China:您印象比较深刻的中国之美是什么?独属于这片土地的美。

上田:我想应该是,遥远。我每次去中国都会眯起眼睛,去眺望很远的风景,我认为在那个遥远的地方可能会存在一种我不知道的美。但这种美究竟是什么,是需要自己去发觉的。通过这样的经历,我在看人的时候,其实有时候也会这样,会看得深邃,或者说会考虑很多。这其实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美的意识,而是影响了思维的状态。说起中国,就是开阔、遥远的感觉。

就像昨天和前天,我的学生们来这里拜访。大概有 30 几个人,大家吃喝全在这里。我看了那 30 几个人所有的作品,发现每个人的作品都非常不一样,都有独创性,都很美。所谓的眯起眼睛,看向远处,其实是一种专注的观察,放在人身上,就是看到每一个人的独特性。学生们也很高兴、很感动。他们感受到了被人所理解。通过这样的互动,我其实更加地确信了,人也好,地域也好,都有它独特的美。所以我会把这一份坚持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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