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万物生》

张爱玲谈到爱情，这样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奥，你也在这里吗。”

这话不仅仅适用于人类之间的爱情，也适用于人与自然万物之间的爱情。相遇于无限的时间，交会于无限的空间，一个小小的恋情就缔结在那交叉的点上。我与许多音乐的相识相知就是如此，比如今天要谈的《万物生》。

初听万物生，是在09年的《快乐女生》大赛上，当它的旋律从一位女选手的嘴里传出时，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宝玉初见黛玉，说：“这个妹妹我见过的。”看着歌词感觉选手的经历不够，演唱的时候只凭技巧，而对歌词的内涵并没有理解，所以声音还没有达到那种歌人合一的境界。可惜当时没有记下歌名，就这样与它失之交臂。

后来也在寻找，尤其是在那些类似于梵音的音乐中寻找，因为没有记下名字，寻寻觅觅的犹如大海捞针。一次看到《大悲咒》，感觉应该是，结果一听不是我要找的。慢慢地我都忘了它的旋律，也不再去刻意的去寻觅，心想总有遇上的一天，就算没有缘分也不遗憾，毕竟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那天夜晚，一个朋友突然问我：“那个《万物生》的歌曲你听过吗？感觉就是那样怪怪的，但很大气。”我说“没有听过，这会儿夜深了，明天抽时间去听。”“我先把歌词复制过来你看——

 从前冬天冷夏天雨呀水呀  
秋天远处传来你声音暖呀暖呀 
你说那时屋后面有白茫茫茫雪呀  
山谷里有金黄旗子在大风里飘扬  
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  
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  
一片河水落下来遇见人们破碎  
人们在行走身上落满山鹰的灰 ”

看着歌词，我觉得这首诗写得好悠远，好像很惆怅，又好像很空灵，似乎是那么无奈，又是那么的意味绵长……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这样在心中缠绕。似乎歌者就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吟唱，不悲不喜，不卑不亢，不紧不慢……总之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第二天就搜索这首歌，当这个在心中隐藏了太久的声音，就这样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时，是久别重逢，是踏破铁鞋，是寻寻觅觅的蓦然回首……心就像蒸发了的真空，一时凝固在此时。道一声：久违了！而它好像也在如是说：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就这样，这声音（亦或神的声音？）从荒古的天地间走来，展现在眼前的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春夏秋冬，冷暖更替，四季轮回；千万年的积雪、不见始终的大风、神秘的小屋、金黄的旗子……都在显示着某种神秘的美和神秘的力。鹰之高鱼之低，生命的迹象，古老的图腾铭刻着生命存在的图景。行走在路上，一滴水就那样神秘的落在你的肩上，在它溅开的那一瞬间，仿佛在告诉你它来自千年前的那场洪水。远处又有鹰在高低盘旋，如果它化为为灰烬落在你眼前，时光又过去了千年。

和茫茫的宇宙相比。人显得多么渺小，行走在人世间，看繁华浮云，看世间沧桑，所有的荣华富贵、贫穷悲苦都会转眼即逝。到底要带走什么？留下什么？随着歌声，我的思绪不由得延伸出无限的空间，外加寂寞，也许生命所能拥有的也只能是恒古时代就已存在的寂寞。其实，寂寞也没有什么不好，它是一种生命的感受，一个能享受寂寞的人必定是享受生活的人，享受幸福的人。某些时候，永恒蕴藏在瞬间之中，瞬间也能转化为永恒，寂寞也是如此！

就这样静静地听，痴痴地想，让歌声从荒古的深处传来，空灵、绵长、悠远，穿越时空，直抵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