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与生命在反叛身体中艰难共存
“我没有授权举行葬礼,”盖普道,“怎么可能有葬礼?尸体在哪里?罗贝塔?”
罗贝塔耐心地解释:尸体就在珍妮希望它去的地方。罗贝塔说,尸体不重要,只不过要办一场追悼会;最好不要当它是葬礼。
报上说,这是纽约举行的第一场性别主义的葬礼。
警方表示,预期会出现暴力。
“第一场性别主义葬礼?”盖普道。
“她对其他女人的意义那么重大,”罗贝塔说,“不要生气。你不拥有她,你知道的。”【7】
……
“我要去,”盖普道,“我跟你保证,我不会开汽水、发嘘声——不论那些混蛋说她什么。我有一些她的东西,可能我也要朗诵,如果有人愿意听”,他道。“你有没有看到她写的对于人家叫她平权主义者的看法?”……她说:“我讨厌被叫平权主义者,我不会用这个字眼来描述我对男人的感觉,或我写作的方式。”
“我不跟你争,盖普,”罗贝塔说,“现在不……她是位平权主义者,不管她喜欢不喜欢这个标签。”【8】
事实也证明,盖普对于在他母亲的葬礼上进行朗诵的计划过于乐观,他不得不装扮成女人偷偷溜进去。因为这是属于女人的葬礼。
“如果那些女人认出你,”罗贝塔对盖普说,“她们会把你撕成碎片。”【9】罗贝塔确实未卜先知。
……
“这儿有个男人!”班布丽姬对着护理学院礼堂里哀痛的沉默高声嚷道。“是T.S.盖普。盖普在这里!’她喊道。【10】
……
“拜托,”罗贝塔道,“请让一让,拜托。她是他的母亲——你们一定都知道。她唯一的孩子。”
我唯一的母亲!盖普一边想道,他跟在罗贝塔背后推推搡搡;他觉得维尼·珀西尖利如针的爪子刮过他面颊……
“他跟我姐姐打炮把她弄死了!”维尼·珀西哀嚎道。盖普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维尼对自己持有这样的偏见,但可以肯定的是维尼相信这是真的。
……
“她是我的母亲。”盖普对他路过的一个女人说,这个女人看起来也是一位母亲,她怀孕了。盖普在那女人轻蔑的脸上看到了理智和仁慈,也看到了克制和蔑视。
“让他过去。”怀孕的女人低声说,但没带太多感情。
其他人似乎更有同情心。有人大声疾呼,说他有权利在场,但还有其他一些人在喊叫,缺乏任何形式的同情和仁慈。
盖普沿着走廊往外跑,他觉得自己的假乳房挨了一拳;他伸手去摸罗贝塔,发现罗贝塔已经被带走了。她被撂倒了。几名穿着蓝呢短大衣的年轻女子坐在她身上
“快跑,盖普!”罗贝塔喊道。
“对啊,快跑,你这个小混蛋。”一个穿着短大衣的女人恨恨地说。他跑。
他几乎跑到礼堂后面那群忙碌的女人们面前,突然有人一拳打中了他……他护住要害,侧身倒地。这群女人想把他的假发扯下来。他觉得挨了几只鞋子、几记耳光……【11】
一位好心的老妇人、护士和他母亲的前同事救了盖普,他仍然打扮成女人,爬上了一辆出租车,这让他在生命政治世界里的经历更加充实。他和出租车司机讨论了新罕布什尔州州长选举的结果,候选人就是在他母亲葬礼上发表主题演讲的那个女人。她被打败了,盖普了解到。
“在我看来,”出租车司机道,“就该开那么一枪,大家才会知道,女人干不了那份工作,你知道吗?”
“闭嘴,开你的车。”盖普道。
“听着,亲爱的,”司机说,“我没必要受你的气。”
“你是个混蛋、白痴。”盖普对他说,“如果你不闭上嘴,把我送到机场,我就告诉警察你对我毛手毛脚。”
……
“他妈的怪胎,”出租车司机道。但他慢了下来,而且一路开到机场没有再说一句话……“该死的女人”,出租车司机道。
“该死的男人”,盖普道。盖普觉得心情复杂,他为性别战争额延续添砖加瓦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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