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酸软的小腿拖着疲惫的身驱懒散地行走在沿江大道上,一群嬉笑打闹的小朋友此时全没有了顽皮逗耍的劲头。
1966年7月16日是武汉市第11届横渡长江游泳比赛日。我与街坊的小伙伴们一行四人相邀前往江边观看这场盛大的比赛活动。
1956年5月31号,63岁的毛主席第一次在武汉横渡长江,之后四天内,他又三次横渡长江,并号召人们到江河湖海中去锻炼。受到毛主席畅游长江精神的鼓舞,自1956年至1965年武汉己举行了10届横渡长江竞赛。每年横渡长江的声势浩大,令人向往。
渡江竞赛的时间早已确定。为了观看渡江竞赛,我们早上8时出门,从一元路滨江公园步行到江汉关,又从江汉关回行到一元路滨江公园的粤汉码头处;沿江大道的江堤闸口都处于戒严状态,任我们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溜进堤内。堤内礼炮轰鸣,锣鼓喧天,《东方红》乐曲声震耳欲聋,“毛主席万岁!”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在沿江大道徘徊的我们,心思早已飞向了江堤之内,飞向了横渡长江游泳的比赛现场。
江汉关的钟声已敲响12时。失望、饥饿、疲惫,我无力地瘫坐在路道沟沿边,小伙伴们也东倒西歪地瘫坐在人行道上。
人群陆续有组织地走出粤汉码头,锣鼓器材、标语号牌也陆续地撤离了现场,失望的我们用呆滞的眼光目送着人群、物品和车辆的离开。
人流渐行稀少,出行码头的人群己是三五成群,自由组合,谈笑风生。七、八位大哥哥、大姐姐激情满面、手舞足蹈地从我们身边走过,驻足到距离我们瘫坐不远的一处较为宽敞的路道边。汗水已将他们的衣衫湿透,他们却依旧热情洋溢,全然没有炎热天气下渡冮活动带来的丝毫疲惫。“今天毛主席来了!”“我看到毛主席了!”他们无比兴奋地谈论着今天的经历,有两位大姐姐还不停地擦拭着脸颊上激动的泪水。
听说毛主席来了,我嚯地起身冲向他们,拉着一位大哥哥的衣角,向他们求证着毛主席的到来,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大哥哥大姐姐们被我的忽如其来弄得手足无措,面面相观。
“是啊!毛主席他老人家乘坐舰艇检阅了游泳大军。”一位姐姐移步到我的身边,抚摸着我的头深情而又激动地回味着、答应着,双目泪盈。
大哥哥缓过神来拉着我的手,询问着我们的情况。
“今天是我的十岁生日”。我告诉大哥哥大姐姐们:本想将观看横渡长江游泳比赛作为我的生日纪念,却因沿途戒严,无法进入堤内,很是失望。
今天,毛主席来武汉检阅了游泳大军,惊喜之余我感受到了十岁生日凭添的重大纪念意义,也为没能亲眼看到毛主席而遗憾泪流。
我与小伙伴们陷入了深深地失望之中。
“我们编队从舰艇边游过时,毛主席向我们挥手。”
“大家看到毛主席时特别激动,'毛主席万岁!’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江面。”
“我们前面是200多名少先队员组成的方队,他们簇拥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语录牌,毛主席乘坐的快艇游还专门向他们开去,不断地向他们挥手致意,小朋友们不断地高呼'毛主席万岁’的场面真是催人泪下。”
“在毛主席检阅游泳大军时,长江两岸的船舶汽笛声长鸣,极其庄重、热烈地向毛主席他老人家致以深切的敬意。”
“毛主席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你们好好学习,健康成长,一定有机会见到毛主席的。”
哥哥姐姐们把我们几个小伙伴拉到身边,在相互之间谈论的同时安慰着我们,向我们介绍着渡江盛况,与我们分享着伟大领袖检阅的幸福。
哥哥姐姐们是本届5000名渡江成员之一,代表着武汉市某大型企业的民兵组队。在他们的感染下,我幻想着渡江健儿得到毛主席检阅的激动场景,沉浸在渴见毛主席的无比幸福之中。
与哥哥姐姐们分手了。他们恢宏热烈的渡江介绍,他们受到毛主席检阅的实情实景,他们对领袖热爱的炽热情感,他们服务祖国的高大形象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中。从他们身上,我幼小的心灵感受到了努力成长的方向;在与他们的分享中,我朴实简单的思想坚定了一定要见到毛主席的信念。
回到家里估计己是中午14时有余,饥肠辘辘、灶台烟熄,三个妹妹已拥挤在床上鼾睡。
我赶紧撬开泥封的灶炉口,添加烟煤球,用破旧的芭蕉扇扇向炉道,等待炉火的燃起。
我机械、缓慢地对着炉道摇着芭蕉扇,时而扇动,时而停止,不知所为,若有所思。
烟煤复燃的滚滚浓烟充满了12平米的板房,妹妹们被浓烟熏醒。
“我肚子饿!”未满四岁的小妹来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哭嚷道。我从渡江游泳、毛主席检阅的幸福幻境中回过神来,哄慰着小妹;抬头炉口,火苗己经燃起。
我指挥着大妹清洗昨日在菜场边捡回的白菜,自己刷锅洗碗、将洗净的醃菜倒入锅中翻炒。
片刻,白菜、醃菜均已炒好,昨日剩下的碎米饭也已加水煮热。我招呼着三个妹妹吃饭,自己则拿起米筒,准备着父母下班回家后的晚餐。
……
我的十岁生日没有布衣素族家的寿面祝福,没有普通人家的鱼肉荤腥,更没有大户人家的宴酒庆祝;我的十岁生日就这样在辛劳的家务中,在莫大的期待和失望中渡过了。但我的十岁生日却因伟大领袖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到来凭添了人生的意义,也因此启迪了我幼小的心灵,萌生了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优异的学习成绩向毛主席汇报的思想信念。
数日后的7月25日《人民日报》头版以“毛泽东畅游长江”为题,对毛主席此次活动进行了详细和生动的报道。此时,人们才知道毛主席在检阅了渡江大军,目送游泳健儿们登上渡江终点的江岸后,下船入水,再次到长江中畅游了起来。这是他老人家自1956年起渡江游泳后的最后一次横渡长江。这次他老人家以73岁的高龄,面对辽阔江面上刮起的五级大风,面对浩浩江面上的滚滚波涛,执意在风浪中畅游了1小时另5分钟,游程15公里。
“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毛主席畅游长江,踏破长江万顷浪的伟人气概鼓舞了人民,提振了中华民族的伟大精神,自此7月16号被确定为毛主席畅游长江纪念日。以后每年的这一天也被定为全国游泳日,全国众多城市都会举行横渡江(河)的游泳纪念活动。武汉市将每年的7月16日确定为渡江节,并举行盛大的游泳庆祝活动。
从此,我的生日便与渡江节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每年的渡江节我都会重温十岁生日毛主席畅游长江的伟人情景,我都会提醒自己“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不忘初心,躬身努力”;每年的渡江节我都会向家人或朋友嘻笑:“我的生日每年都获得了全国人民的庆祝”, 我都会以不同的形式缅怀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恩德,勉励子女、家人感恩共产党,不忘挖井人。
己是杖乡之年,“我的十岁生日” 将勉励我暮春欢度,将伴随我时光延年。
2015.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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