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将本文献给青岛二中
寒假回到学校坐在书吧里，
周围都是在学习的人。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
我好像真的不属于这里了。
简单而又纯粹的日子
永远而又永远地，远离了。
好像不久之前
还为了地理错了一半选择题而急得找老师、
为写了38分的作文气得火冒三丈。
好像昨天才在大爷那里打一份饭：
“大爷！
把猪蹄汤/西红柿炒鸡蛋/鸡翅汤浇米饭上！”
也就在不远之前还穿过长长的走廊和教学楼
去体育馆打球……
那时候还在努力去看清未来的脸，
那时候总也迫不及待。
喜欢这里长长的阶梯，
数了很多次也没有数清楚到底有多少级，
只知道从山脚走到山间的教室需要两年。
逢了雨天便是“二中大瀑布”
会考结束放学时的那场暴雨
大概让每个人的鞋都印象深刻。
每次走都觉得在攀登些什么，
一步步通往的地方或许是座殿堂，
每走一段都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
站在山下永远都感叹学校宏伟。
高三常走的是沿山车道，俗称“爬坡”。
这条路总是和“迟到”两字密不可分，
倘若是6：55，
还会有说说笑笑的声音
但如果是7：00的时候，
每个人都在埋头暴走，恨自己腿短
因为终点会有人在等着大家：
“哪个班的？看看几点了？”
夏天，一旁湖里的喷泉会被风吹散
落了满脸有点臭的水雾。
我也总是怀疑自己走路的方式不对
因为下雨时无论如何小心翼翼
走到山顶鞋子都会湿掉。
山路有些远，一年时间勉强走完。
一天一天，梧桐发芽
一天一天，树叶飒飒
一天一天，黄叶远飞
一天一天，雪落枝丫。
学弟学妹们不曾见过那一片高挺的塔松
转过角去沿路其实也是樱花树
我们有时在晚自习的课间散步
会路过这些那时还未消失的苍绿粉红。
钟楼，多么简单一个钟楼，
却看不厌的一个钟楼
出现在春夏秋冬的相册里
从四面八方望向它。
看它披着漫天星斗
看它站在跨年夜的烟花里
看它独立寒冬新雪簇拥
看它在飘飞的柳絮中盛放的玉兰花旁
看它和慈龟山遥遥相望
看它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枫叶红了，银杏黄了
最后飘落了
夹在一本《创新设计》里
却被一起卖掉了
夹在毕业纪念册里的
翻开来都是一张张笑脸；
山上的樱桃熟了海棠果也熟了
偷偷摘了尝一个
甚至还想去摘第二个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矣”
学校里有几只小狗
它们可以叫任何一个名字
买了一包火腿肠去喂它们
最后却和同学分掉了半包；
高三时有小猫跑进教室
和我们玩够之后
它就趴在窗台晒太阳睡觉
直到被主任发现拖了出去
一会儿又从门缝钻了回来；
甚至有一只大白猫和地理老师平起平坐
一起在讲台上给我们上课；
高三楼下一度有蛇出没
草地上出双入对的戴胜鸟有漂亮的羽冠
静思湖在春天会迎接归来的野鸭
我想她是很多美好事物的总和
比如盛唐诗人挥毫的春去秋来
加上画家的想象与调色
还有远处飘来起伏的声线
高一早上5:30爬起来只为去食堂抢馄饨
高二下午又提前不知多久排煎饼果子
三楼的烧烤去的晚一些就卖光了
——排队的时候还装模作样地背单词，
却是在考虑吃几串鸡翅。
羊杂汤只出现在一个热气腾腾的冬天
吃次麻辣烫都能惊呼“我这顿居然吃了20块？！”
倒是有些馋早上的炒面和土豆饼了
还有变换着馅儿有时一口下去萝卜味的锅贴儿
打包了蛋炒饭却忘记拿一双筷子。
有时怀念三年五次的运动会
开幕式只一分钟里
数遍世界的旗帜
庆祝少数民族不尽的节日
把历史再翻演
把神话带进现实
摊位上总有宝藏
引得高三不写卷子都要溜下来
百团大战那天挑花了眼
选修课生怕抢不到喜欢的那门
微电影大赛最后拍成了一段鬼畜
音乐课的期末人人都可以出道
戏剧节潦草一个剧本演得浮夸
篮球赛大家都沙哑了声音
拔河时才知有多么团结
原来高中还能够一起秋游春游
“变宝为废”可以一笑三年
越野比赛跑不动山坡聊着天走了全程
成人礼加冠及笄完整了名与字
山海大讲堂可以请到苏童一众名家
……
祝福高三的仪式上，
不知是谁把早饭系在了气球上
一起摇摇晃晃地飞上了天
气球上写着心之所向
飞得很高很远。
听学弟学妹朗诵“花开了，人走了”
台下笑了一片
如今想起山花烂漫的这个春天
我们真的都不在场。
“可以谈恋爱，但不可以当众晒幸福”
“出了校门一公里再牵手”
“没开始的忍一忍，开始的高三不要分”
……
这是怎样可爱的领导老师们啊！
记得在老师办公室难过地哭，
走时顺走一堆零食；
也记得课上和老师贫嘴惹得哄堂大笑，
课下亦可以争论问题。
不用背地里，
当面都可以喊一声他们的外号：
“春爷，这题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有时候在想，二中带给了我什么
也许是体验从陶艺到书法
也许是亲自锯一个钢制的酒起子
也许是学习篮足排羽乒还有游泳
也许是对一切学科的平等对待：
从不占课、体育上到高考前……
或者更多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高中三年双休、寒暑假不补课
法定节假日全放……
或者是不以成绩论人
或者是平等的师生关系
或者是不用穿校服的日子
或者是用PAD教学
……
或许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里的三年
是我最快乐的三年
这里告诉我高中除了学习之外
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以后的人生除了工作
也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要追求。
让我开拓视野让我了解自己
让我遇见很多优秀的人拥有很多朋友
让我充满自信和勇气
我在深夜敲着键盘，
想起从前的这个时间
应该在宿舍里聊得热闹
在舍管大妈砸门的一瞬憋住了笑
想起翘了晚自习去看电影
想起元旦的晚上在班里水球大战
想起课上好几个人用诺基亚偷玩贪吃蛇
想起毕业典礼时女孩子们穿起了裙子
男生们穿着西装打上领带……
想起这电影一般的高中生活
真是值得。
是山间升腾的雾
是钟楼脚下的路
是四季代序
是你的诗句
如静思湖水荡漾三万尺
途径南北莫测的戏
而你不知天涯海角无际
未曾听这雨声犀利。
世界很小，二中很大。
我们从这里走向五湖四海
我们在这里看见世界
却未能遍及二中每一个角落。
“造就终身发展之生命主体”
初来乍到以为不过一句“装点门面”的话
三年后深知这是实实在在的
写了再多，所表达的喜欢
都不及大家带着二中的床单上大学
欢欢喜喜“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床单”；
也不及大家隔段时间就会在朋友圈
转发各类推送吹爆二中；
不及每逢假期二中人的归校心切……
我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
一种叫做“归属感”的东西。
把每个人的笑声收藏进脑海深处纪念
让白昼失的意沉落在枕下
时间是接不住的落花匆匆远走高飞
让山间的雾气打湿你眼眸
影子被刻在墙上
漫漶了每一分思念
崂山巍巍，黄海滔滔
午山脚下，无之海边
山之精神，海之魂魄
“敬教 乐学 育人 报国”
三年二中人，一生二中魂。
我还没有学会如何描写很多场景便毕业了
比如，从山顶眺望到的城市灯火、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书本的样子、
垂柳怎样如烟亭亭玉立……
还有很多形容不出来的心情
还有每一个和同学们笑着闹着的瞬间
……
那我便只好，爱你一世了。
我写得不够动人，你别皱眉。
---The End ---
图片来源：青岛二中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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