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的孔二憨和尚大是一对好朋友,两人是穿开裆裤长大的玩伴,感情真挚,亲如兄弟。小时候,不管谁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对方留下一点,两个人经常在野外采摘野果子,掏鸟窝,下河捉鱼,捉螃蟹,玩的不亦乐乎。长大后成亲后,两人走的更近。
因为两家是对门,他们俩经常各自端着饭碗出来,相视一笑,至门口树下,边吃饭边笑谈,很是惬意。
他们的妻子也都相处和睦,亲如姐妹。
有一次,孔二憨因为去外村喝喜酒,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失足坠落河里,他在河里呛了几口水,苦苦挣扎着。
有人看到,大声呼救。
去赶集回来的尚大有正好路过,来不及脱衣服,就跳下河里,把孔二憨救上来。
而自己却因为受凉,病了好几天才好。
把孔二憨感动的眼睛红红的,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亲自守在尚大有床前伺候他。
村民们都很羡慕他们,那些男子常常感叹,在世一回,有此挚友,死而无憾了。
孔二憨和尚大有的家世一样,世代都是农夫,日子清贫。
虽然两人都勤劳能干,日子节俭,可每年的粮食只够温饱。
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感叹,这样的穷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有一天,在镇里鲁财主家做伙计的白愣告诉孔二憨,鲁财主虽是有钱人,却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对伙计们很好,问他去不去做伙计,这样,家里日子能好过多了。
孔二憨听罢,回家跟妻子商量一番,便答应下来。
去了鲁财主家做了伙计,果然那财主是个善人,很是善待他们。
孔二憨干的很起劲,财主看他实诚,发工钱时,多给了他几文钱。
孔二憨很是兴奋,买了一只烧鹅回家犒劳家人。
吃完饭,又去了朋友尚大有家里。
两个人多日不见,甚是亲热。
孔二憨问他去不去鲁财主家里做伙计,赚点银两,补贴家用。
那尚大有听罢,却是把头摇的犹如拨浪鼓。
道自己不想去做低三下四的活,还是平日里打打柴,种种地足矣。
孔二憨听罢,只好作罢了。
二年后,由于孔二憨勤劳能干,性子憨厚,鲁财主很赏识他。
让他做了管家,工钱自然多出好几倍,家里日子宽裕多了,还积攒下一些银子。
有一天,他去集市,看到一个人卖了两头肥豕(猪),赚了不少钱。
心里一动,过了几天,领了工钱回家,回到家里,对妻子说自己想辞工不干了,想买些猪崽回家养,养大了,能买个好价钱。
妻子很支持他的想法,商量一番,他便离开了鲁财主家。
夫妻俩到了集市,买了一些猪崽回家,好生伺候着。
在夫妻俩的精心照顾下,几个月后,到了年底,十头小猪崽长成了二百多斤的大肥猪,看着喜人。
不少猪贩子都闻讯前来,争先恐后的询问价钱。
夫妻俩兴奋的喜笑颜开,而一直日子都过得清贫的尚大有看在眼里,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很是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孔二憨的话。
前几天,他偷偷去鲁财主家询问。
那个新来的管家告诉他,主家伙计够用,已经不招人了。
此时,那些猪贩子和孔二憨讨价还价一番后,交易成功了。
白花花的银子到了孔二憨手里,夫妻俩笑成一朵花。
那尚大有站在人群里,呆呆看着,妒火萌生,贪婪的目光阴冷。
人们走后,孔二憨欣喜若狂的拿着那些银子让尚大有看,豪爽的拿出一些银子给他,让他给妻儿买些好吃的改善一下。
而此时的尚大有,却看着孔二憨很是陌生,此时孔二憨的笑,言语对他来说,都是在讽刺自己,向自己炫耀,心里很是恼怒。
可面上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依然和他称兄道弟的祝贺他。
并没有拿他的银子,因为对他来说,那些可怜的银子,其实就是那孔二憨对他的施舍。
回到家里,他越想越气,恨意滔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和那孔二憨“得意”的笑脸,他忽的有了一个念头。
几天后,孔二憨把留下来的年猪杀了,招待亲朋好友的前来吃猪肉。
尚大有当然是座上客,那天,他喝的酩酊大醉,拉着同样醉醺醺的孔二憨,胡言乱语的。
两人没说几句话,那实诚的孔二憨就把放银子的地方告诉了他,还。
尚大有听罢,心里暗喜,其实他没有醉,只是装醉而已。
第二天晚上,子夜时分,尚大有一身黑衣,蒙着面,拿了一包防身刀,偷偷离开家里。
到了孔二憨家门口,翻墙而入,按照孔二憨说的话,知道银子藏在柴房里。
他蹑手蹑脚,屏气凝神的进到柴房里,打开火石寻找。
果然找到了银子,激动不已的快速拿起来,放入囊中,欲跑。
却正好被去茅房回来的孔二憨发现。
孔二憨见是个蒙面人,定是贼无疑了,大惊,大声呼喊:“捉贼啊!”
那尚大有又惊又怕,快速至前捂住他的嘴,那孔二憨情急之下和他扭打一团。
撕扯中,尚大有的蒙面黑布被孔二憨扯下来。
看到这盗贼竟然是自己亲如兄弟的好朋友,孔二憨惊愕住,停下手来。
那尚大有见他看到自己的面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杀了,扛着尸体急急出去。
把尸体埋在村口古树下。
第二天早上,孔二憨的妻子早早起来做饭,发现身边不见了孔二憨,以为去了茅房。
可是待她做完饭,孔二憨还是没有回来,遂去茅房寻找,无果。
出去寻找一番,仍然没有找到。
很是着急,遂急急去了尚大有家敲门。
那尚大有正在忐忑不安的吃饭,她的妻子尚氏去开门,看到孔氏,忙笑吟吟的把她迎进去。
孔氏把经过告知,那夫妻俩听罢一愣,尚大有装出一副关心备至的样子,扔下饭碗,起身离开,出去寻找孔二憨。
尚氏好言好语的抚慰孔氏,道孔二憨不会有事的,可能临时出门了,走的急促,而她又在酣睡中,没有忍心惊醒她。
孔氏听罢,方安心些。
过了会,尚大有垂头丧气的回家,道没有找到他。
孔氏很是失望,急的眼泪快掉下来了。
尚大有目睹,忽然一拍脑门道:“哎呀!我差点忘了,前几日,和仁兄在一起喝酒,他曾经对我说过,这几日要去远方看望一个老朋友,会呆些日子回来,嫂子就不要担心了!”
孔氏听罢,叹息说:“既然如此,也不能不辞而别啊!让家里人惦记!”
言罢,闷闷不乐的离开了。
此后,一连几天,孔二憨都没有踪影,犹如人间蒸发了一样。
孔氏只好报官,官府派人一番寻找,无果。
孔氏知道自己的丈夫重情重义,以为他真的去见老朋友了,也就安心在家带孩子,织布,做家务。
日子就这样忙忙碌碌,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
尚大有夫妻俩总是频频登门帮助她,尤其是尚大有,比原来更加关心她家的事情,还帮忙修缮房子,去地里除草。
令尚氏很是感动,欣慰,觉得自己的丈夫有眼光,交到了挚友。
一天晚上,孔氏在睡梦中,孔二憨浑身血淋淋的出现在面前,悲愤欲绝的道:“我已经被那道貌岸然的尚大有害死了!他觊觎咱家卖猪的银子,前来偷盗,被我发现,竟然灭口把我害死了,可怜我和他相识几十年,竟然都没有发现他是个狼子野心的伪君子!真是可笑!可叹!此后,你们母子定要小心!不要惹怒他,我的尸身被他埋在村口古树下,你明日就偷偷去报官,为我申冤报仇!”
言罢,忽的消失。
孔氏一哆嗦醒来,恍若梦境,想着梦中情景,很是奇怪,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第二天晚上,又做了同样的梦,这才想起藏在柴房里的银子。
急急进入柴房里一看,缸里空空如也,银子不翼而飞了。
顿时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的狂跑至衙门报官。
县官升堂,听罢经过,命人偷偷去村口古树下,果然挖掘出孔二憨的尸体。
看到孔二憨脚上自己亲手给他做的鞋,孔氏悲痛欲绝,心如刀割,大叫一声晕过去。
县官命人请来大夫,过了会,她才醒过来,大放悲声,泪水成河。
县官又命里正,带着差役,把那正在家里喝酒的尚大有抓来。
从他家里搜出银子。
那尚大有很是淡然,道那些银子乃是自己远方堂弟借给他的,百般狡辩。
可当他看到孔二憨的尸体,顿时目瞪口呆,冷汗淋淋,瘫倒在地,不打自招了,他被判了秋后问斩。
此事传来后,人们都议论纷纷,都道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孔二憨生前决不会想到,自己原本亲如兄弟的朋友,最后却因为钱财,把自己害死。
老话说的好,做人,不可随意露财,以免引来杀身之祸!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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