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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举人借道士银两进京赶考,老道送他六字:一债二义三命

明朝万历年间,福建沿海一带有个举人叫沈生财,眼看科举考试日期越来越近,他却越发烦闷。为何会如此呢?

原来沈生财出身寒门,家徒四壁,他本意是想去参加考试,可是家里穷得连路费也凑不齐。

京城远隔千里,没有盘缠,总不能一路乞讨过去吧。郁闷之下,沈生财漫步来到了村子里附近的道观,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相貌奇特的怪老道。

这个奇特老道生得清瘦如柴,满嘴胡须,一头银发分外惹眼,而且老道还瞎了一只眼。沈生财盯着老道看了会,突然想起来这不正是自己救过的道士嘛。

那天沈生财上山砍柴时,无意中撞见老道倒在草丛中,浑身是血,不省人事,沈生财连忙背他下山,找了郎中,救了老道,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此刻,清瘦老道手持拂尘正闭目打坐,沈生财见了不由长叹一声:唉…,做个出家人也好,省得生出无穷无尽的烦心事。

清瘦老道听了他的话,微微睁开眼睛,上下打量着沈生财。看到独眼老道盯着自己,沈生财还觉得有点浑身不自在。只见老道缓缓开口:“你莫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啊?可否说给贫道一听!”

怪老道的嗓音像两片挠一样,听了让人难受。沈生财冷不丁吓了一大跳,随即苦笑一声:“唉,我想进京赶考,可身无分文,老道,说给你听,你又能怎样呢?”

清瘦老道听完,呵得一下笑了起来:“呵呵呵,你这可算是问对人了,贫道身上还真有一些银两,不过……”

听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道士说自己有银两,沈生财先是一喜,但是又觉得老道好像还有什么条件要提,赶紧问道:“不过什么,哦,道长,你放心吧,这些银两等我考取功名后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即便考取不上,也会想办法还于你。”

老道摇摇头不再言语,只是竖起了三根手指头来。沈生财纳闷问道:“道长,这是何意啊?莫不是要跟我算三倍的利息吧!也罢,三倍就三倍,我认了。”

怪老道开了口:“非也非也,唉,你误会贫道了。你曾经救过我的命,我岂能见利忘义。我的意思是,一年之后,你只要还贫道三枚铜钱就行,多一枚我也不要。”

沈生财听了,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跟头,闹了半天,感情自己这是遇到了一个疯道士。以为老道在拿自己开涮,沈生财正准备啐上一口,然后愤然离去。可他忽然一瞥,眼睛瞪得老大,清瘦老道竟从怀中掏出了三大锭银子来,原来这老道不是个疯子。

怪老道没完,还有话要说:“生财啊,银子你且拿去,但是一定要记住,一年之后,三枚铜板是一定要还的。而且,你必须亲自来,不然,贫道会登门索要,这三枚铜板非同小可,一债二义三命,切记切记。

沈生财欢喜地直搓手,但又怕怪老道当即反悔,连忙伸手接过银子,说道:“哎呀,恩人只管放心好了,一年之后,不要说三枚,就是三十枚三百枚,我也定会还你!”

说罢,沈生财离开道观,毕恭毕敬地给老道鞠了一躬,就快马加鞭进京赶考去了。

说起来啊,这个沈生财还真有一些才学,不久朝廷放榜,他榜上有名,很快便来到离家不远的连江县做了县令。一时之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扫往日贫困窘态。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这一天,沈县令忽然想起了一桩事。原来沈生财跟清瘦老道约定的一年期限马上就要到了,是该还他三枚铜板了。虽说像是戏言,但是万一怪老道上门来索要,自己堂堂县令大人一个,这面子上哪还过得去啊,一定要亲自去还,要不就动身走一趟吧。

沈县令刚打定主意,正要动身,忽然有衙役进门来递上名帖,说是有位王大乡绅请老爷去赏光赴宴。沈县令吓了一跳,这王大乡绅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不仅仅他的势力在全县数一数二,更重要的是,他的儿子正是本朝的吏部尚书,这样的大人物,只恨无缘拜识啊。如今登天之梯凭空而降,岂容错过啊!

沈县令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当即吩咐衙役到:“呵呵,去,去,当然要去了。哎,立即给老爷我备轿。对了,还有另外一个事你帮我办一下,你立刻到我的家乡小道观,找一位独眼老道,给他还上三枚铜板,如果他问我怎么不去,你就说老爷我日夜操劳公务,实在分身乏术。”

那衙役听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嘀咕说道:“哦,就,就就三枚铜板啊,这还,还用得着还,可真是笑掉大牙。”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按照吩咐去了。

回头再说沈县令和王大乡绅的这一顿酒啊,喝得那是一个酣畅淋漓。同时,心中那个欢喜啊。王大乡绅出手果然阔绰,一照面就给了四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当了见面礼。同时,满口答应,日后必定跟他儿子打招呼,一定帮沈县令早日升迁。自然而然,沈县令也给王大乡绅办了一件小小的事情:就是王大乡绅遇奸致死的一个小丫头的事,就是当小丫头无意之中落水而亡。

回到衙门之后,沈县令开心得哼着小调剔着牙,刚好那个还铜板的小衙役也回来了。沈县令拖长声音问道:“可找到那个怪老道了?”衙役忙躬身,回道:“回老爷,找到了啊,也还上三枚铜板了。那怪老道果然问老爷为何不亲自去啊,我就按老爷的吩咐回了老道,那老道哼了一声。说'沈老爷也太忙了,希望下次能见面’,就说了这么多。”

沈县令听了,满意地点点头:“这事就算过去了,还见什么面呢。老爷我都忙死了,不是这家请,就是那家送,哪还有时间和他见面!”

谁知道,第二天贴身丫鬟给沈县令整理衣物时,发出一声尖叫。不知何时,沈县令的书桌上立着一枚铜板,铜板上还刻了一个字“债”,这铜板是哪来的啊?上面的字又是什么意思呢?沈县令琢磨了半天没想明白,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没有多想了,管他呢!

说话间,汛期来了,到了这个时候,朝廷拨下大批款项来,严令专款专用,所拨款项专门用来构筑加固防汛大堤。沈县令虽为一方官差,但是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山一样高的雪白银子,不由自主的两眼放光。沈县令心想:这么多银子打眼前这么流过,若不抽点出来,说不过去啊。至于防汛大堤,呵呵,若真是修得固若金汤,永保百年,那朝廷以后还会给我拨银子吗?

沈县令又喃喃自语:朝廷不拨银子,靠着自己那点官饷,何时才能发大财。这年头,干什么不要银子,那吏部尚书已经暗示过了,只要打点到位,一定予以提拔。

很快,经过沈生财一番手脚,拨款的三成纹银悄无声息地流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然而,就在当天夜里,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当时正值深夜,沈县令在自家秘密银库正美滋滋地数着银子,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插在门上了。沈县令吓了一跳,出门一看,没有人,这才放心下来。等他反手带上门把时,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门上赫然插着一枚铜板,这枚铜板只是普通的铜板啊,边缘并不锋利,是如何插到门上的?沈县令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他百思不得其解,忙吩咐下人取下铜板,熟料,几个衙役一起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铜板拔下来,沈县令接过一看,铜板上写着一个“义”字。

沈县令顿时打了一个寒战,隐隐约约记得一年前清瘦老道借银子给自己时说过的话,当时怪老道说三枚铜板非同小可,好像是什么一债二义三命。上次发现的铜板上有个债字,现在是义字,看来这都是怪老道玩得花招了。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沈县令闭目想了半天,还是搞不懂老道说的三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转念一想,我这县令大人,手底下有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斗不过你这清瘦老道。于是,赶紧叫过来几个心腹衙役,吩咐道:“你们赶紧现在就去帮我把那个老道给捉来,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衙役走后,沈县令一声冷笑:“哼哼,千里做官只为发财,谁挡我发财,即便是恩人,又当如何,照杀不误!”

谁知,不大一会功夫,前去捉拿老道的衙役就回来禀报,怪道士不见了。韩县令倒也不惧,说道:“从今以后,三班衙役轮流值班加强防范,只要遇到怪老道,就地正法,老爷我必定重重有赏!”

眨眼间,雨季来临了,令沈县令暗暗吃惊的是,今年的雨下得特别大,雨期还特别长。沈县令暗自祈祷: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冲垮大堤。谁知一言未了,有人来报,大堤垮了一长段,大水直冲进来,百姓财产房屋损失不计其数,还淹死了好多人!

沈县令再问是哪段大堤垮了,这一问不得了,正是怕什么来什么,那段垮掉的大堤正是他最担心的一段。因为省了银子,这段大堤全是用稻草加烂泥架起来的空心。

沈县令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下令,立即封锁消息,不准传出去,谁乱说就抓谁。同时,为了自保,沈县令准备从三成防汛款中拿出一半,亲自去趟京城,找找那位吏部尚书。

等一切安排妥当已是深夜,只等天亮押银子赴京。一想到大堆白花花的银子就要送给他人,沈县令一时间心如刀绞,很是不舍,顿感眼前一花。当他揉揉眼睛,面前赫然出现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独眼清瘦老道。

望着老道寒冷的目光,沈县令还未害怕,只是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老道,我就知道你今晚会来。来人,给我拿下!”

沈县令一声令下,早有防范的十几个衙役拿着刀一拥而上,这么多大汉对付一个独眼老道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谁知怪老道却不急不慢地拿起拂尘,左手急挥间,大汉们连声惨叫,个个脸上如刀割般流下了鲜血。

沈县令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怪老道竟然功夫如此了得,正要跑,清瘦老道一个翻身,轻轻落在沈县令面前。

老道单竖左掌将沈县令拦住,不由得一声长叹:“生财,一直以来你干的勾当我全部知晓,为拯救于你,我三番五次要你亲自还铜板于我,我也好劝阻你。之后一连两次警告于你,第一次债字是要告诉你,你既已还清了我的债,我也不欠你的救命之恩,从此我们两清,你好自为之。第二次义字是告诉你,为官一方,要有良心仁义,造福一方百姓,可你克扣防汛款式,置百姓性命于不顾,太让我失望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却一直执迷不悟,越陷越深,又是为何?”

沈县令脸色苍白,受惊不小,可脸色却格外狰狞,咬牙切齿地叫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借银子给我的那一天起,你就应当懂得这个道理。道长,你且放了我,我会重重有赏,要多少给多少;你若杀我便是杀朝廷命官,这是大大的死罪,你跑不掉的……”

清瘦老道见沈生财执迷不悟,脸色一沉,神情黯然,长叹一声说道:“看来,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根本就不该借银子给你。我一生杀贪官、除恶霸无数,即使瞎了眼,也从未间断过。我本以为你出身贫寒,知晓民众疾苦,日后定会成为造福一方的好官,谁知我还是错了。生财,现在我送给你第三枚铜板,送你去见因你而亡的无辜百姓。”

当更多的衙役带着家伙冲进来时,清瘦老道已不见了踪影,只是那沈县令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衙役慌忙走近一看,只见沈县令的脖子上深深嵌进一枚铜板,上面写着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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