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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纪实小说 被暴雪困在深山

被困深山

北大荒的一月滴水成冰,我下乡所在的黑龙江兵团二团,地处中苏边界黑龙江边儿上,属于高寒地区

1970新年之后,全团根据上级部署,又开始新的阶级斗争运动。团里派来了工作组领导运动,基本上取代了连队党支部对运动的领导,党支部只负责连队生产。每天晚上都开会学习,搞得十分紧张,一时连队里的政治气氛也十分紧张。这次运动要深挖隐藏在连里阶级敌人,查历史,查出身,查表现。

但是我们排挺幸运,不用参加运动,要去上山伐木。新年第二天,连长让我带领另外两个男知青还有食堂的熊师傅共四个人,作为进山伐木的先遣队先到深山老林的伐木点,为后去的十多人进入做好各项前期准备工作。

第二天吃完早饭,连里用拖拉机拉着爬犁,上面装满帐篷苫布铁锅空油桶及各种生活用具,还有我们的行李,还带了几天的干粮,我们四个人一大早坐着爬犁上进山。连队文书还受工作组之命给我们一堆学习资料。

那天已经是大雪漫道,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几十里冰雪路拖拉机要走两个多小时。做饭的熊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职工,上山很有经验,其余我们三个都是知青。

我穿着兵团发的黄棉袄,里面还穿了一件秋绒衣,外头又套了一件黑色的到膝盖的棉大衣。头上戴着黄棉帽,系紧了帽带。腿上打着绑腿,大头鞋里套着毡袜,显得很臃肿,但仍然无法抵御严寒,呼呼的寒风吹得脸生疼,一会儿身上和脚就冻透了。于是我几个知青在地下跟着车跑,否则脚会冻坏。拖拉机在山里七拐八拐,将我们送到目的地,卸下物资后就回去了。

风停了,阳光充足。我们在一个背风向阳的上坡上,找到一个月前我们曾来选址的地方,那里已经被我们挖好了两个半米多深的地坑,旁边挖出台阶下去。一个用做我们宿舍,一个用做仓储。

我们用锹和斧子清理出这二块地方,用砍下的碗口粗的树干搭起屋子框架,然后用带来的棉帐篷盖上,四角用绳子和木桩固定,这就是住的棚子。我们又砍了一些树干搭好了我们住宿的木床、上面铺上厚草。然后把我们的行李放进去。在屋子里还用树干木板做了一个小桌,在帐篷里支上一个大铁桶烧木绊子取暖。

在靠门边间隔出一个小单间作为厨房,修建了锅台,支上了大锅,做了一个架子放粮食油等物品。我又领着另一个知青去伐了几棵桦树,劈了不少木半子和砍了不少烧柴准备着。我们在门上挂上一个大棉布门帘当门,我看看还挺满意。帐篷顶上还插上一面我们带来的红旗,迎风招展。

整整忙乎了大半天,收拾停当。干完这些,熊师傅也把饭做好了,主食是带来的冻馒头蒸热,菜是用豆油炝锅熬的冻豆腐冻白菜土豆汤,汤是用雪化成水。每人一大碗汤就着馒头吃,还是挺香的,汤里放了不少油。熊师傅说,等明天大队人马上来就会带来猪肉、白面,和莱,再采些野山珍套些野味,那做的饭菜就更好吃了。

我这是第二次上山伐木,但仍然觉得很新奇。洁白的雪地,厚厚的积雪,静悄悄的山林。一棵棵挺拔耸立的各种高树,阳光透过树干洒向雪地,空气清新,小鸟鸣唱。帐篷里飘出袅袅的白色炊烟,我深吸一口带着清冷寒气的空气,心情很高兴。

可是山里天黑得很早,下午三点多吃完晚饭就黑天了。四周静静的,周围一片黑暗,我们显得很孤单。晚上我们在帐篷里点上马灯,屋子显得很昏暗。我们轮流值班烧火,否则下半夜会把人冻坏。其它也没有什么事情,大家躺在床上开始侃大山。

熊师傅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头,个子不高,身材壮实,脸上布满皱纹,一脸沧桑,为人挺憨厚,做饭很好吃。他是一个复员军人,曾在四野当兵,从东北一直打到海南岛,后受伤复原回家,也算走南闯北的人见多识广。我们就听他讲经历过的故事,挺吸引人。到了八点除了烧火值班的人我们就睡觉了。

我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在深山里肯定吃不好睡不好,条件不如连队里,而且伐木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一定让大家注意安全。

山上的生活很单调,除了干活就是吃饭,没有娱乐活动,也听不到广播,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二十天,盼着大部队人马赶快上来能热闹一下。

本来应该第二天中午就会将近十多人上来,可是当天晚上后半夜突然来了暴风雪,刮起了大烟泡。我们在帐篷里都感到地动山摇般狂风怒吼,风雪弥漫,帐篷外已经是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帐篷内虽然有火炉也只有零上几度,寒气逼人。我们不敢再睡觉,出去好几次查看帐篷的安全,那大风和雪吹的脸生疼,几乎能把人刮走,真是恶劣的天气。早上脸盆里的水都结冰了。

第二天白天暴雪没停止的迹象,刮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我们顶着风雪又找些大石头,压住帐篷的四角用绳子拽住,加固防止帐篷被狂风吹走。

雪越下越大,大雪封住了门,我们困在棚子里无法到山上去,只能轮流出屋用锹将门口的雪铲掉,保证门不被堵死。我心想这大雪下个不停,而且特别的大,进山的道路肯定被大雪封死,看来后续人员暂时无法上山了。

晚上呼啸的风雪声夹着野狼的嚎叫声使我们难以入睡。一起上来的贾春明是北京知青,岁数小,听见狼叫很害怕,问我狼进来怎么办?我说放心,屋子里烧着火,狼不敢来。

实际上我们也做了应付野兽进来的准备,有大斧子,铁锹,还削了几根棒子。其实来的时候连长还让我们带一把半自动步枪和一些子弹,但看到我们拿的东西多上去的人少,就说让第二批人去时带上去,所以我们就没拿。现在才觉得应该随身带着好了。不过这里每年冬天都来人伐木,大型野兽像野猪老虎熊瞎子已经绝迹,只有野兔狍子,狼不敢进来。

室外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三十多度,屋里后半夜尽管烧着火炉子,温度也就零上几度。我们裹紧了棉被还盖上棉大衣,戴着棉帽子睡觉,轮流值班烧着炉子取暖,保持屋里的温度,以防被冻僵。但是屋里依然很冷,四处透风。

一夜风雪呼啸,我卷缩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起这样大雪不停,后续人员和物资上不来,吃得恐怕要出问题,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三天早上起来,望着外面仍然不断下的大雪,我们只带来两天的干粮,果然熊师傅悄声对我说,如果雪还这样下,他们上不来咱们带的粮食就要没了。我心中不免着急,也不知暴风雪什么时候才能停住。

随行的知青李茂山也是第一次上山,他胆子有点小,担心的悄声问我,要是雪再这么下,什么吃的也没有了,可怎么办?我说不会的,雪一定会停下来。其实什么时候停,我也不知道,只是安慰他。

我和熊师傅商量一下,为了应付不测事件,每个人每顿饭限量一个馒头,这样能多坚持几天。我又给大家开了一个小会,鼓励大家别担心,连里一定会很快把人和物资运上来,大家一定要有信心。整个一天都是灰沉沉的天,昏天黑地,大雪一点没见小。

第四天白天仍在下着大雪刮着狂风,我们只剩下最后的两个馒头了。早饭把一个馒头切成四份,每人一份。幸亏多带了些土豆,冻白菜,熬了一锅汤。我把我的那份馒头给了贾春明,我就光喝了一碗汤,里面有几块土豆,也能充饥。

吃完饭,我们又到门外铲雪,这几天的大雪,已经有近一米厚,无法在雪地上行走,只能连滾带爬。我们不停地铲雪,保持能打开门。然后出去扫掉帐篷上的积雪,防止大雪压塌了帐篷。然后尽量向前打开一条通道,只是边干边下雪,刚挖开的路一会儿又被雪盖住。

我心想再这么下雪,我们就会断粮,肯定无法坚持下去,又无法和连里联系,心里十分着急。不过我相信连领导一定会想着我们的困难。所以我们必须坚定信心,坚持住,想尽办法克服困难。

我又和熊师傅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采用一些代用品来吃。或者用带上来的夹子套个野兔之类回来炖了吃。但是大雪封山出不去屋,什么也干不了。只有期盼大雪尽快停止。

下午我们又分吃了最后的那一个馒头,每个人喝了一大碗汤。我鼓励他们,连里一定会支援咱们的。他们听后也都多少有了信心。但是究竟后续人员和物品什么时候到,我的心里也没有数。

别说到了傍晚,大雪和狂风终于停住了。我们高兴极了,算算四个人在风雪中已经呆了整整四天。

第五天太阳也出来了,雪山又恢复了它的静谧和洁白魅力。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门前打通了一条雪路。

早饭喝完汤,我们翘首以盼,望穿双眼等待着连里来人来车。一个上午没有动静,有点失望。直到下午2点多,终于听到了拖拉机轰鸣的声音,后续人员终于上来了,还带上来粮食和其它用品。

我们高兴地挥舞着那面红旗,大声地喊叫欢呼。后续人员开着两台拖拉机,走了六个多小时才得以上山。副排长马宏鑫带领着十四个人和大批物资上来了。我们高兴的拥抱在一起。马宏鑫还给我捎来了李玉秋的一封信,信里全是李玉秋对我的关心和问候,我很感动。

不过马宏鑫好像有事要对我说,他把我拉到一边神色紧张的说,连里运动很紧张,我们上来时,工作组让你跟着一台车回去,还特地派来通讯员跟你回去,不知有什么事情,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说好的,你放心。我又将这里的情况向马宏鑫做了交代,让他一定注意安全。

我这才注意到,连队通讯员也来了,是专门让我跟他一块回去。我心里挺纳闷,为什么还要通讯员来叫我,难道有什么大事?

吃完饭,我收拾下行李,跟着通讯员坐着一台拖拉机返回连里。没想到,一场比暴风雪更严厉的考验就在眼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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