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话故乡
又是一年麦儿黄，又是一年粽飘香；又是一年五月五，又是一年逢端阳。看到散发清香的艾叶菖蒲悬挂门框，嗅着奇香无比的香包挂在小儿胸前或小车上，吃着香甜可口品种繁多的各类香粽，不由得勾起了我儿时在故乡过端午节吃香粽的美好回忆。大约六十多年前吧，我还是正上幼儿园的小姑娘。依稀记得那时家乡的小街还是光滑的石板铺就的古街道，街道两边排列着整齐简单的青瓦顶木板房。虽然年代久远已很陈旧，但街道狭窄整洁，街房古味十足。端阳到来之际天气已渐炎热，南门街道两边的石阶檐上坐着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闲散街坊邻居。他们或手拿蒲扇悠哉游哉乘凉或手端茶碗品茶闲聊，煞是悠闲自在。我们一帮小孩便在大人丛中嘻戏打闹疯狂追撵，快活欢畅。几近晌午，老远就听到长长的吆喝声，由远而近传来"麦儿黄过端阳，糯米粽儿味道香……＂。大人们停止了闲聊，小孩们止住了疯闹，齐刷刷顺着吆喝声望去，老远就望见一身着蓝布衫围一白围腰老汉挑一竹担慢悠悠摇晃晃来到街口，大人小孩即刻蜂拥而上围住了老汉的竹担，他谦和的招呼大家“别挤别挤，都有都有，一个一个慢慢来”。只见他放下担子，一边是一竹笼，一格一格装满了煮熟了的各种味道的粽子，香味扑鼻；另一边是一木笼，最上面一层是一小桌面似的平木板，上面摆着好几个小碗，分别盛着雪白的白砂糖，棕红色的红糖水，炒熟碾碎的花生碎，香香的黄豆粉等各种美味调料；下层分别装着一摞摞小碟小碗小勺竹筷，只见他在白围腰上擦了擦双手，便掀开上层盖子，竹笼里分好几层装满了各种味道的粽子，有白味，红豆，豆沙等等。孩儿们迫不及待向卖粽老汉喊道:＂我要甜粽"，＂我要红豆粽＂，＂我要豆沙粽……＂。老爷子不慌不忙按孩儿们的要求挑选好粽子放在小碗里，再在小碟里或放上白沙糖，或倒上熬好的红糖汁，再散上各自喜好的香香的花生碎黄豆粉，递到各自家长手上，孩儿们便跟着家长去阶檐边坐下，开始品尝香甜可口的端阳粽子了。那时生活水平低，没那么多讲究，粽子至多就白粽，红豆粽三两种，味道也不外乎白味甜味(可分为白沙糖红糖两种)，根本不像现在还有咸味鲜肉腊肉等种类繁多味道猎奇令人眼花缭乱；那时物价低，这么味道鲜美的糯米香粽才二分钱一个，小孩吃了，大人再点，满满一竹笼粽子不多时辰便卖个精光，老汉又挑担回去装满一担再去西街、东门沿街叫卖。老爷子卖的粽子小巧精致，味道鲜美，且他态度谦和，生意红火，这干练卖粽老头和他小巧玲珑的小小竹担简直成了当时老城街头一道流动的风景线，他卖的美味香粽是我们小孩的最爱，也深受街坊邻居们的喜欢。时过境迁，我已年过古稀，也走南闯北品赏了太多天下美食，但一到端阳便回想起儿时家乡走街串巷的粽子挑担，那干练精瘦的卖粽老头，那精致小巧香甜可口的家乡手工小粽，以及街坊邻舍围坐街头悠然自得，边吃边品边闲聊的亲切场面，还有那青石板路面，木门木楼的南门旧居，还有一起嘻戏玩耍的吴家崔家张家罗家唐家仇家众多儿时玩伴……太多的家乡味道，太多的儿时记忆，太多的家乡印象铭刻脑海难以忘怀！虽然如今的城市化进程早已让家乡古街古居古楼拆除毁了不少，修起了鳞次栉比不伦不类的各色高楼；虽然如今生活水平提高，各色各味粽子品种繁多琳琅满目盛况空前，但我最留恋最期盼最回味的，还是儿时在南门外青石板街边上，和小伙伴们吃到的卖粽老汉竹挑子里的原汁原味绿色环保的小小手工香粽，这也许就是最难释怀的乡愁乡愿吧！我爱我的家乡剑阁，我更爱生于斯长于斯的南门小街；我爱端午香粽，更爱儿时家乡小街竹担上叫卖的美味小粽，如今这一切都早已不复存在，但是那场景那味道那街道那众多小伙伴却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心田脑海。我也常把这些家乡往事摆给儿孙们听，些许点滴城南旧事，美妙难忘的儿时记忆便是我对家乡对童年一往情深的深深眷恋。端阳品香粽，平添思乡情。儿时家乡味，伴我度黄昏。我爱家乡，我爱南门小街。吴芳华，共和国同龄人，69年老三届下乡知青，71年招考为教师，先后在四川剑阁，绵阳多所中小学任教，中共党员，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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