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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五千亿!犹太裔古董巨头Eskenazi如何打造超级古董帝国?

中国艺术品价格增长最早出现在六七十年代的西方,之后在香港、内陆猛增突起。半个世纪以来,一位超级古董商成为其中的见证者,经手的中国古代艺术品多达5000余件,其中不少顶级珍品创下当时的价格纪录。这位古董大鳄名字你一定不陌生,他就是朱塞佩·埃斯卡纳齐(Giuseppe Eskenazi)。

埃斯卡纳齐与青花鬼谷子下山图大罐

埃斯卡纳齐被中国人熟知源于2005年,他以2.3亿人民币天价拿下青花鬼谷子下山图大罐,藏家们早已耳熟能详。还有2015年以1.1388亿港元拿下南宋官窑八方瓶也成为一段佳话。

南宋官窑八方瓶

年近80岁的他,依然活跃在全球各大拍场,去年香港苏富比秋拍的坂本五郎专场,有人“偷拍”了他手上的图录,上面满满的都是他写的文字,可见他功课做得如此之细。此次他以1148万港元得到了北魏鎏金铜观世音菩萨立像;今年香港苏富比春拍,唐夹纻干漆观世音菩萨头像,被埃斯卡纳齐以2170万港元竞得。

菩萨立像

菩萨头像

作为中国古代艺术品的权威收藏大家,他的成功之路不只是几件天价拍品铸就的。了解了他的从业经历,熟悉了他的顶级藏家朋友,知道了哪些博物馆找他购藏极品古董,就可明白他的成功秘诀所在。

如何走上古董商之路?

埃斯卡纳齐家族很早就经营古董生意,1923年成立了古董店,起初涉及中国、日本、伊斯兰和印度艺术。1928年,公司由22岁的维多里欧·埃斯肯纳齐经营,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维多里欧却成为英国间谍投入战争,这一年朱塞佩·埃斯卡纳齐出生在土耳其。

朱塞佩·埃斯卡纳齐的出生地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

1943年,由于土耳其实行“资本税”,大量“资本家”的土地和财产被没收,这个犹太家庭被迫举家搬往米兰。1945年,战争结束归来维多里欧见到了搬往米兰的堂弟艾萨克·埃斯肯纳齐一家人,同时也见到了早先经营的古董店毁于一旦。维多里欧与堂弟重操旧业,开始经营销量最好的东方艺术品。

1952年,艾萨克的儿子朱塞佩·埃斯肯纳齐前往伦敦接受更好的教育。他被托付给了堂伯最好的挚友,1925年在伦敦经营中国艺术品的希尼·马畅。1958年,埃斯卡纳齐进入伦敦大学,专修生理学和化学专业,暑期时他回到堂伯的米兰古董店工作,从那时起他开始对日本和中国艺术着迷。

伯父维多里欧和父亲艾萨克经常前往伦敦的交易市场购买艺术品,埃斯卡纳齐成为他们的小跟班,拜访伦敦各大拍卖行和古董经销商。他没有接受过艺术专业的训练,只有尽可能地上手器物,阅读相关的参考书籍。

埃斯卡纳齐大学时所在的伦敦拥有全世界最丰富的艺术品,维多利亚、阿尔伯特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和大维德基金会收藏了大量东方艺术珍品,每个周末,他都会泡在这些博物馆中,他成长的很快,几年后,他可以帮助堂伯寻找日本和中国古董了。

英国大维德基金会博物馆

经营古董店 人生转折

1960年,他的堂伯维多里欧打算在伦敦成立办事处,经过埃斯卡纳齐这两年的表现,堂伯决定把办事处交给他和他的父亲艾萨克共同打理。这个决定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也成就了古董大亨的人生传奇。

1960年 21岁的朱塞佩·埃斯肯纳齐

埃斯卡纳齐与伯父的经营方式不同,他的目标在高质量的艺术品。刚开始事业的年轻小伙子有大量的精力,他开始到处旅行,梳理各个国家的拍卖历史和资源。启动事业的第一笔资金,是从苏富比获得的30天信贷。

于是他开始出入各大拍行,起初他只能坐在拍卖会的最后一排。有时会有人自动找他,希望能买下他低价拍下的东西,而埃斯卡纳齐会以较低的价格让利给这些人,这种方式让他赢得了一批客户。

月冈芳年作品

1965年,他接手了一批日本版画,里面有著名画家月冈芳年、葛饰北斋画作,这些作品第一次与世人见面非常珍贵,在顶级日本版画鉴赏专家杰克·希利尔帮助下,埃斯卡纳齐将这批藏品分三次拍卖,为此他获得了丰厚的佣金。1967年,父亲艾萨克意外去世,办事处的业务全部压在28岁的埃斯卡纳齐肩上。

葛饰北斋作品

埃斯卡纳齐的重要客户

福克斯拉夫大厦的埃斯卡纳齐画廊

1972年,埃斯卡纳齐在伦敦市中心的福克斯拉夫大厦二楼开设了画廊,收藏界以极大的热情迎接,开幕前夕,许多买家夜以继日排队。一群日本古董商人前一晚就排在门口,第二天第一个冲进画廊的人奔向了唐三彩凤首执壶,埃斯卡纳齐开出了45000英镑的高价,没想到这位客人竟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

唐三彩彩釉贴花凤首执壶,埃斯卡纳齐于2015年在伦敦苏富比拍卖会上,以2700万元回购。

整个七十年代,世界各大顶级藏家和博物馆都选择与埃斯卡纳齐密切合作,他以超出常人的眼光在世界各地寻觅心仪的中国艺术品。

顶级私人藏家

瑞典国王莅临

1972年10月18日,经斯德哥尔摩东亚博物馆的馆长伯·吉伦斯瓦德博士介绍,瑞典国王阿道夫·古斯塔夫六世来到画廊。

瑞典国王阿道夫·古斯塔夫六世与埃斯卡纳齐

国王年轻时去过中国,对瑞典工程师在中国铁路建设中发掘的汉唐陶瓷十分着迷。最终成为了中国艺术品的鉴赏家,将一流的藏品捐给了东亚博物馆。该博物馆也是埃斯卡纳齐的客户,从他手中买过一件罕见的宣德青花云龙纹碗。

青花云龙纹碗 明宣德 斯德哥尔摩东亚博物馆藏

阿瑟·姆·赛克勒博士

70年代,埃斯卡纳齐与赛克勒博士结下了难忘的友谊,此前他们在1967年12月的纽约苏富比有过一面之缘。

阿瑟·姆·赛克勒博士

赛克勒通过医学出版物及从事药物的美国分销工作致富,二十多年来他积累了数以千计的中国文物。1972年至1973年期间,当他得知埃斯卡纳齐打算购买纽约弗雷德里克·梅尔一流的中国艺术收藏时,赛克勒指示埃斯卡纳齐争取为他买下整个收藏。

华盛顿史密森尼博物馆的赛克勒馆

1974年6月,梅尔将35件藏品委托给佳士得,埃斯卡纳齐拍得了其中的25件,售给了著名的赛克勒博士,随即博士将20件捐给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其中就包括这件青铜方彝。

青铜方彝 商代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洛克菲勒夫妇

洛克菲勒家族六代人收藏了全世界十几万件艺术品。轮到洛克菲勒三世时,收藏门类更加细化,主要集藏亚洲佛像和瓷器。

洛克菲勒三世一家

1976年5月,洛克菲勒夫妇决定购买埃斯卡纳齐在巴黎私下买到的一只磁州窑梅瓶。第二年埃斯卡纳齐将瓷瓶送到其住宅时,这对夫妇却要求得到一些折扣,要知道他们可是财富的代名词,要求折扣不像是他们的个性,但克菲勒却说:“我从这次购买中省下的钱,会帮助我再次从你那儿买东西”,于是,双方愉快地达成折扣协议。

磁州窑刻花梅瓶 北宋 纽约亚洲协会美术馆藏 洛克菲勒

玫茵堂

玫茵堂两兄弟的收藏故事,大家早已熟知,他们的藏品近几年屡次出现在拍卖会上,已成为艺术市场的风向标,埃斯卡纳齐在七十年代与他们建立关系,他们经常光顾伦敦的画廊,在他那购买了300多件藏品。最著名的一件瓷器是1990年,为他们拍下的一件汝窑笔洗。

北宋汝窑笔洗 玫茵堂藏

同时,玫茵堂藏品再现拍场时,埃斯卡纳齐也会不遗余力的参与竞拍,1997年苏富比上拍的这件珐琅彩花卉雉鸡纹胆瓶,在他心中占有重要地位,如今这件胆瓶已经成为了全世界公认的最顶级的中国珐琅瓷之一。

珐琅彩花卉雉鸡纹胆瓶 清乾隆 玫茵堂收藏

仇炎之

他与古董商仇炎之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仇经常拜访福克斯拉夫大厦的画廊,埃也会前往仇的府邸拜访,二人经常在一起切磋鉴定知识,有时仇会在精品瓷器中放入仿品,来拷问埃的鉴别能力。1980年仇去世时,他亲自到葬礼现场送别。

1980年,苏富比的仇炎之旧藏拍卖会上,埃斯卡纳齐也斩获了一件北宋定窑盘和一只乾隆旧藏的青铜四足簋。

北宋定窑刻花牡丹纹盘 仇焱之旧藏

商晚期-西周早期 青铜四足簋 仇焱之旧藏

整个七十年代,埃斯卡纳齐公司被广泛认可,他仅用了10年时间,就将家族公司扶上了古董界的顶端。进入八十年代,埃斯卡纳齐见证了香港艺术市场的崛起,香港诸多藏家也他结缘。其中有何鸿卿、赵从衍、伍嘉恩等等,下面的天民楼第一代主人是其中之一。

香港天民楼

天民楼的第一代主人葛士翘,在60年代前后开始进行个人收藏,元青花及明清官窑精品在80年代集中收藏,直到1992年去世前仍在扩大自己的收藏体系,其中,最重要的一次收购,便是从埃斯卡纳齐处购得的这件元青花大盘。

元青花瓜果竹石纹大盘 香港天民楼藏

基金、美术馆、博物馆机构

英国铁路养老基金

在七十年代时,埃斯卡纳齐除了帮助私人藏家购藏外,还参与了英国铁路养老基金艺术品投资计划。当时,受到国际石油危机的影响,英国经济产生了严重的衰退,负责保管英国铁路局员工退休金的统计学家,成立了专门的管理部分,开始进行艺术品投资,每年会支配500万英镑购买艺术品。

英国铁路养老基金成为投资界的神话

他们以长远的眼光看到了艺术品发展的前景,从1974年到1980年,共投资了2400件画作和古董,总共花费了4000多万英镑,但是到了1989年拍卖时,这些艺术品最终拍得了1.68亿英镑,其中有96件中国艺术品得到了15.8%的回报率,在这些艺术品中,19件便是埃斯卡纳齐售出的。

东周 青铜鸮

青铜鸮最初是保罗.哈特凡尼男爵1945年以当时的绝对高价1134英镑购得,1975年,埃斯卡纳齐专程上门求购而未得,1977年,男爵去世后,留下遗嘱允许他能高于拍行估价买下它,1978年,埃斯卡纳齐如愿购入,一个月便转手给英国铁路养老基金,1989年,它的拍卖价格高出了估价的四倍。

唐三彩马

在拍卖会上,回报率最高的中国古代艺术品,当属这件唐三彩菲尔干纳马。埃斯卡纳齐从欧洲私人收藏那里购得,转手给铁路基金的价格是12.5万英镑,最终以374万英镑高价成交。

东京出光美术馆

七八十年代,日本仍是中国古董的重要买家,当地一些重要的私人美术馆的收藏相当一部分都是购自埃斯卡纳齐。东京的出光美术馆由出光佐三创立,共拥有15000件藏品,其中2件被定为日本的“国宝”。

八十年代前后,埃斯卡纳齐入手的五十多件重要藏品,全部被出光美术馆购藏,其中包括1989年他在巴黎买的一件洪武釉里红菱口盘和宣德青花烛台。

明宣德 青花烛台 东京出光美术馆藏

东京松冈美术馆

松冈清次郎在满80岁时,决定公开自己所收藏的美术品,1975年11月,成立了东京松冈美术馆。

多年来,他从埃斯卡纳齐手中购藏了不少超级重器,其中有1973年6月展览封面上的明洪武釉里红执壶、一件精美罕见的15世纪青花缠枝牡丹纹执壶和1974年展出的一件大型唐三彩马。

釉里红执壶 明洪武 东京松冈美术馆藏

青花缠枝牡丹纹执壶 明永乐 东京松冈美术馆藏

国家文物局

2010年,埃斯卡纳齐公司举办了50周年纪念庆典和50周年特展,其中有一件晚清著名收藏家端方旧藏的西周青铜壶被国家文物局相中,该局动用了专款将其收购,这是也是过去50年中,第81家向埃斯卡纳齐公司购藏艺术品的机构。

西周中晚期 青铜壶 国家文物局藏

九十年代,正当中国内陆艺术品起步时,埃斯卡纳齐已在行业内有了33年的经验,1993年他将公司搬到了新的地方,紧邻伦敦最繁华的邦达大街。

当时他已经54岁,为了让自己的生意能够延续,他开始培养第3代接班人,即他的儿子丹尼尔。丹尼尔5岁时,埃斯卡纳齐就有意识地让他接触中国艺术品,童年时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博物馆和美术馆。公司搬到新址时,24岁的丹尼尔也加入了家族公司,成为父亲的好搭档。

前后五十年经手中国古董的传奇经历,让埃斯卡纳齐家族的古董生意经久不衰,他把这些经典的收藏经过,都记录在他这部书里——《中国艺术品经眼录——埃斯卡纳齐的回忆》,这也是五十年全球中国艺术品市场潮起潮落的直接记录。

埃斯卡纳齐家族的古董生意,经过3代人,90多年的不懈努力,将会一直延续下去,有人为此画出一个时间轴,一眼就能看出公司的发展脉络。

时间轴上最后一段十分醒目,截止2016年埃斯卡纳齐已举办85次展览,在今年他又将突破这个数字,2017年11月2日至25日,埃斯卡纳齐将在伦敦的画廊举办一场六朝时期艺术及雕塑特展,展出美国著名影视经纪人Norman A. Kurland私人收藏38件,下面亮出几件让大家先睹为快。

描金透雕理石思维像 北齐 公元550年-577年

北魏 鎏金铜观音菩萨立像

东魏 石灰岩佛立像

埃斯卡纳齐与石灰岩持匣佛手,响堂山石窟北齐王朝时期

埃斯卡纳齐仍在不停息地推出重量级展览,关于退休,他说过“我已经超出了退休年龄,错过了在最后的车站下车的机会,所以现在我要一直驶到终点。”他这些年生意之所以成功,除了勤奋外,最重要的就是有远见,还有犹太商人与生俱来的经商头脑,关于古董生意的人知,下面这段话你或许能看出端倪:

“大多数时候我们出于喜爱而购买一件藏品,然后我们开始寻找合适的藏家。当然,有时候我们多少可以猜到这个器物会为某个特定的客人所喜爱,或者我们会将它在画廊里留上个一年半载。在此期间,也许这个器物的价格会上涨,但那不是我们留下它的目的——我们只是在寻找合适的藏家。我从来不为投机或者投资而购买。我的兴趣远超于商业目的——我喜爱那些器物。一旦卖给了一位藏家,并且想到在他家里能看到一些好东西,我就兴奋不已。”

埃斯卡纳齐的古董经营之道靠的是以藏养藏,他频繁游走于各大拍行,有时会到某藏家府邸登门购藏,转手后,再次出现在拍卖会上,他也会反复回购。即使在艺术品价格高昂的当下,他也会准备好钱,买下好东西。最后小编用埃斯卡纳齐的经典语录总结,从中能看出超级古董商具备的品质。

我花百分之九十的时间劝说别人出售东西,百分之一的时间劝说别人买东西。好东西毋须推销。我有一位重要的客户和收藏家,就是我自己。这里就是我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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