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信：桃南村记事（连载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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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邝信

梁军医留下的“妙招”

入冬后，是鸡婆产蛋的“淡季”，可不知为什么，淑琴家的两只母鸡，蛋却突然比以前生得多。尤其令人奇怪的是，自从淑琴为了招待从部队回来休假的丈夫梁军医，把那只大白鸡婆宰掉以后，剩下这只历来生蛋不勤的老黄鸡婆，反面天天有蛋生，有时甚至―天生两个，真是奇啦！

鸡婆生双蛋，在淑琴家里引起了一场争论，她说也许能。可她十—岁的儿子铁环一口咬定《十万个为什么》里没有说过，因此不能。

梁军医一言不发，笑眯眯地看着这母子俩“论战”，心里已有了主意。往后几天，他都留心观察屋前屋后的动静，几次都发现，他家吃午饭的时候，有个小脑袋在前门外边一晃，马上就不见了。等吃完午饭，屋后鸡窝里准有了一个鸡蛋。他知道那个向他家张望的小家伙是邻居秦大妈的外孙女，叫愣妞，心想，看来这位暂住外婆家的小客人，是负有“特殊任务”的。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侯，梁军医等愣妞的小脑袋又在门外一晃，立即和蔼地叫住了她。愣妞开始什么也不肯说，禁不住梁军医三哄两哄，才说出她是奉秦大妈之命，每天午饭时送蛋到淑琴的鸡窝里；送蛋之前，先到这门口来探听淑琴家开饭没有。淑琴家三口人听到这个话，心中疑团顿时消失。

年过花甲的秦大妈，丈夫当年因逃壮丁被国民党兵一枪打死，剩下她和一儿一女过日子。儿子解放后参军，牺牲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女儿又已从桃南村嫁到几十里外的桃北村，大妈孤身一人，晚年患了一身风湿骨痛病，成了村里的五保户。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些年，虽然大妈的女儿经常回来照顾老人，但到底比不上淑琴和儿子铁环对大妈照顾的及时、周到。大妈平日不方便做的事，全由她母子俩包了，至于大妈生病时主动侍侯，就更不用说了。

淑琴的丈夫梁军医，虽在千里外的边防当兵，每次回家，也是把大妈象亲娘一样侍侯。去年春节前夕，大妈的风湿病正发得厉害，手脚麻木，一连三、四天下不了床。恰逢梁军医回来探亲，带回了两个胀鼓鼓的大提袋，其中一个装的全是他为大妈采集的中草药。假期里，他天天给大妈熬药、扎针，有时整天守在大妈的床边。大妈的病情一天天好转，而粱军医却比刚回来时瘦多了。为了答谢梁军医一家对她的照顾，大妈有—次提了自家鸡婆生的一百多只鸡蛋送给梁军医补养身体，可说破了嘴皮子, 梁军医也不肯收。他有他的理由，革命军人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嘛！梁军医这次回来，大妈的风湿病已经好多了，可是梁军医仍是早晚给大妈针灸、按摩、煲药。看着梁军医假期大半时间为自己忙碌，又勾起了大妈的“答谢”之心，这一次她老人家变聪明了，来了个“迂回报答”，想出了“送蛋进窝”的主意。可她却在一件事上粗了心，不知道梁军医回家没几天，淑琴的母鸡就只剩一只了。

自从楞妞向梁军医泄露了送蛋秘密以后，一家人谁也不再提“双蛋鸡”的事了。淑琴照旧每日从鸡窝里捡蛋，到梁军医归队前，一共捡了愣扭送来的鸡蛋30个。

梁军医探亲期满归队不久，秦大妈也带着楞妞去女儿家走亲戚了。两个月后，大妈回到家里。这段日子，淑琴从大妈的鸡窝里捡了120个鸡蛋。她把一只装着150个新鲜鸡蛋的竹篮交给大妈，说：“这都是您的鸡婆生的蛋，我一天天替您捡起来的。”秦大妈高兴地收下了。

秦大妈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又在另一件事上粗了心：鸡蛋放久了会变坏；鸡婆两个月来生下的蛋哪能个个这么新鲜？其实，她的鸡婆生的150个蛋大多数已被她的邻居吃掉了；不过，淑琴又及时跑到集市上买回新鲜鸡蛋如数放进这只竹篮里。

当然，秦大妈更不会知道，淑琴还蛋的这一招，来自梁军医归队前给她这位军嫂留下的“锦囊妙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