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解渭生
02
一九五八年。锣鼓喧天的农村。
在鞭炮声中，弘扬人民公社大木牌子，被众人簇拥着，悬挂在一所院落大门上。
门前搭着一个大台，两根大柱子拉着一根巨大的横幅，上面书写着：“热烈庆祝宏扬人民公社成立大会”。锣鼓声，鞭炮声不断。
王力山：大家静一下，现在欢迎钱书记作重要指示。钱刚走上台，他向群众挥手致意，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钱刚：乡亲们我们的公社成立了，这标志着我们农村将进入新天地，迈进新的生活。好日子是干来的，我们要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新家园。
台下有人喊：人民公社是金桥。
群众：人民公社好，人民公社好。
兴奋的人群中，憨子拉着秋花往前挤。
钱刚看见了他，迎上去。
憨子：刚弟，人民公社真的那么好吗？
钱刚：那当然集体化道路越走越广阔，人心齐，泰山移，肯定比高级社强。
憨子：真的？
李石山：别瞎猜想，人多力量大，再难也不怕，我还不太相信呢。俗话说人多难拢堆，干活一大群人出动，挤在一块不是耽搁时间了吗？不过我想听党的话没错。
憨子：你也加入我们公社啦？
李石山：他是县委书记，特地赶来参加我们人民公社成立大会。
憨子：噢，刚弟有大出息了。
秋花：比你强百倍了。
憨子：谁也比我这拿锄把子的大老粗强。
钱刚：我当再大的头头，也是你弟，大哥，你要多支持我啊！
憨子：那是当然的。
笑声把众多的群众引到他们身边。
钱刚亲切的与大家交谈。
笑声欢呼声汇成欢乐的海洋。
一幅幅农田建设的画面
一幅幅挑灯夜战的画面
一个头戴草帽，手拿竹板的男人在唱：
人民公社好上天，农民吃饭不要钱。
人民公社是金桥，农民活出好滋味。
干活越干越有劲，人民脸上挂笑颜
越想心里越是甜，共产主义早实现
伴随着上述画面，县报头条上出现了这样的文字：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公社放了颗高产四千斤的大卫星。
王力山：我们公社也要放大卫星。
说这话的是宏扬公社管委会主任王力山。
李石山：这叫卫星？卫星不是在天上吗？
李石山对着报纸出神。
憨子：一亩稻田能收这多稻？那还不把粮仓胀破了。
王力山：憨子，你是队长，也给我们放颗卫星吧。
憨子：我不会放。
王力山：你弟是县委书记了，你可不能给他丢脸啊！
憨子：他当他的书记，我当我的社员，我为他争不了光，也丢不了脸。
王力山：你这说哪门子话，前天我到县里开会，钱书记还特意问你们队产量，你们队可是钱书记亲自抓的点啊！
憨子不说话。
李石山：那就叫他来看看吧。
语音刚落，钱刚书记真的出现在憨子面前了。
憨子：你怎么来了，憨子好高兴。
钱刚：看看老哥呀！
憨子：你父亲身体好吗？
钱刚：他离开队调到地方工作了，我爸还问你队长当得怎么样。
憨子：没文化，跟不上大跃进的步子了。
钱刚：那就赶上来呀！我今天来就是为这事来的。我们县有十多个生产队都放了每户几千斤的卫星了，只有你老哥队的产量还没上去。
憨子：实事求是。来假的咱不会。
王力山：保守主义是我们前进路上的大敌，思想要解放。踏破地球冲破天，一天等于二十年，十五年赶英国，超美不用二十年，你听过这些顺口溜。
大牛：啊呀，二十年就可超美国了。憨子队长，我们这思想是不是……
李石山：你懂个屁，大牛退下去。
憨子：钱书记稀客啊？不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秋花悄悄走过来。
秋花：钱书记来啦。
钱刚：嫂子好，嫂子把我名字忘了？
秋花：哪里啊，时下老百姓对当官的都兴喊官号了。
钱刚：嫂子也跟上形势了。
秋花、憨子笑。
王力山悄悄拉憨子秋花到一旁。
王力山：钱书记来我们公社是希望看到有更多更大的卫星，你们咋不懂呢。
憨子：我不能来假的啊。
王力山：什么假的真的，你就给刚子一个面子吧。
憨子送走钱刚。
李石山：这世道咋变成这样了。
公社大礼堂。
放卫星现场会的大红会标格外醒目耀眼。
王力山：产量大卫星竞报会开始。谁先来？
陆续上台的生产队长，他们神态各不相同，有的兴致勃勃，有的疑语重重，有的摇头。
一队长：我们亩产三千六！
一队长：我们五千四！
一队长：我报六千一！
王力山：好！一个比一个队大。憨子队长，你们呢？
憨子：那就报二千八的小卫星吧。
台下一片笑声。
憨子：笑什么？我看一千八就不错了，我是打肿脸充一回胖子。
王力山：也行。我宣布放卫星竟报大会议圆满结束，全体人员到公社大食堂喝酒、吃饭。
“吃大锅饭去咯！”
李石山：走啊，不吃白不吃。
憨子：吃就吃吧，吃一次算一次了。
（待续）
作者简介
解渭生，自由撰稿人。皖南陵县籍山镇利民路荷花塘十四幢居民。坚持写作三十多年，作品有散文、报告文学、戏剧等。刊发于人民日报、新安晚报、新民晚报等全国三十多家媒体上，有多篇作品在省内外刊物报纸上获奖。总计发表各类作品三百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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