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本真：父母的心愿

文/铁本真

父母说，他们进入“老境”了，上岁数、年纪大，身体差，失去劳动了，也没有积蓄，不能再支持儿女们了，自己还要成为儿女的负担。父母的心愿主要就是自己的养老问题，和大哥韩宝仁的养老问题。

我们做子女的，都已经成家了。尽管各小家都有或多或少的现实问题，生活、工作的地域有差别，能力有大小，我和六哥生活压力相对大点，有房贷、养家的压力。我在大城市工作生活，压力也不小，不仅有房贷压力，还拉饥荒、欠债还钱的压力。

父母苦了一辈，生养、供养我们兄弟姐妹八人，相当不容易，也刚强了一辈子。父亲说，我和你们大哥，看着你们一个个成家，很心满意足了。我和你妈不能劳动、不能照顾你们了，路自己走。即便现在，我们心愿是我和你妈、你们大哥的养老问题，有你大哥在，我和你妈还能吃上饭，没有大毛病，不拖累你们。但是，暂时不拖累你们，不代表以后不拖累你们几个人。活着要活得有尊严，到老了，就没有多少尊严，还谈什么尊严。趁现在，老子还有一口气，把事情都安排好，大家商量好，避免大家庭矛盾，儿女之间的不和睦，是对我们最大的不孝。

父亲接着说，我有个主张，大家看着办，商量一下。你们大哥，必须有人管，尤其是我和妈“走了”以后。谁管？我看，你二哥宝义，可以。宝义管你大哥之后，我和你妈就不要再管了。宝芸出嫁的人，就不需掺和，家远近不说了，多回来看看就妥了。

大家都沉默着，心里都清楚。怎么管？兑钱吗？凑粮食吗？父亲说，让二哥管大哥，实际上，就是父母“交棒”。交棒？让二哥主事，当家？二哥应该可以。也还就是说，连父母一起管了？二哥实际上已经对家庭付出的还不够多吗？继续付出，可是，下面兄弟各有各的难处，那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二哥没有说话，是默认还是无声反对？实际上，行动上，照旧。其他兄弟都没有说话的必要。弟兄们心里还是认可二哥的，二哥有德行、有能力，也认可二哥对大家庭的贡献，主要是父母、大哥的照顾。

“宝义，说，你说。”父亲，停了很久，看向二哥。

“没什么说的，我也没有多大本事，我身体也越来越差，爹，你说怎么办好，就怎么办？大家各自凭本心。”

“好，咱们家，以后，也不再明说，需什么当家主事的，都各自过好，自己，先。”六哥快言快语。

父亲瞪了六哥一眼：“老子死啦，不用你们管。可你大哥，你妈呢？”

“二哥，我二哥，不是在管着嘛。”六哥说。

“谁给你二哥兑钱了，数你二哥好，你们兄弟帮你二哥多少？还是说个你二哥的好了？”妈不乐意了，说话了：“狼崽子，哪一个个没有欠你们二哥的？！混账东西。”

大家心里门清，明面上，妈骂的是六哥，其实是说几个不太争气的几位哥哥。

“兑钱”，看来是父母的心愿。可是，“兑钱”没有谁主动？父母提出来，即便明说，也没有谁真正给父母拿过钱，除了大哥、二哥任劳任怨、尽心付出之外。其实，每到大家庭用钱时候，主要是父母生病住院花钱时候，都是二哥，二哥一家在承担，二哥也没有向兄弟们“摊派”。

看来，二哥还得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核心，第二代人的“主心骨”。

亲情，无法用“金钱”衡量、度量。亲情，也无法回报。可是，解决现实问题，很大程度上不还是依靠“钱”吗？！可是，“钱”呢？能力不足，能力所限。

“爹妈，我说句话。一个大家庭里，谈什么感情，也不谈钱，谁付出多少，谁能力高低？按我二哥的话，各凭本心。你们和大哥的生活，和以前一样，二哥还是承担的多些，我们做小辈的，有能力就多帮二哥，针对什么事情，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就行了？”

我不得不把我心里话说出来。

“话，是这个话。净面光，实际上，还是压在你二哥这边。你二哥就没有困难吗？也不是你二哥一个家的事情。”父亲看我一眼：“明说了，一家每月兑钱，不多，就二百块，除去你们大哥、二哥，余下你们兄弟五人每家每月都出，1000块给你二哥，让你二哥支应。”

“别...别...别给我。出200元的话，我出钱，我也出钱，出500元都行。不要让我拿着支应。”二哥急忙说。二哥担心，兄弟们以后说不公平，会闹矛盾。

“二哥，出钱，你同意？爹妈说，每月200元，你一个月工资花不完，兄弟们穷家舍业的，你出1000块，也不影响什么？二哥，玩笑，玩笑。”

五哥韩宝信嬉皮笑脸地说。

三哥、四哥也都笑了。

二哥也憨厚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你二哥的是你二哥的，你们娃们不要图，羡慕又有什么用？自己都争点气。过好自家的生活。”妈又好气又好无奈地说。其实，内心，我想，也是很知足的。

“你们不傻，都成家了。算了，不要你们什么钱了。老子的养老钱，不指望你们了。”父亲接住妈的话，说:“记住，都要知道感谢你们二哥。宝义是个孝顺、懂事的娃，庆幸，也是你们的好带头大哥。”

“宝义，宝义呀，你多费心呀，六勇离你县城近，多替父母照看着、管着，你们兄弟就数他调皮。”妈看着六哥，嘱咐着二哥。

二哥听着，微笑着：“勇，行，大了。”

“妈，我呢？我也得有人疼呀。”我看妈关爱六哥，急忙抢话。

“嘿嘿，多大了。妈知道你行，也不容易。大城市，讨生活。也知道你们兄弟们，都是苦命人。都怨妈，没啥本事。照顾不周。”

“说...说啥哩。安心享福吧。我们再不济，也不会抱怨父母。就这，哥哥姐姐照顾我够多了，无以回报。”我也是大四十岁的人了，还不懂事？还不清楚这个社会，和我们这个大家庭吗？还不知道感恩父母吗？！

可是，现实，自己能力不足，仅有的条件下，也首先把自己过好，把自己的小家庭基本生活保证下来，能兼顾到大家庭“应急”的事情的时候，再“尽力而为”吧。

父母心愿，在儿女面前、在现实面前、在能力有限范围内，无法实现的父母本人的心愿了，不得不止步于最低标准的“心愿”和最低标准的满足。

父母所处的那个时代，多么艰苦的客观条件、高强度的劳作和微薄的收入，支撑和养活了十几口人的大家庭，是多么不容易的事，现如今，不都过来了吗？！父母到了老境，心愿是什么？看似是自己的养老问题，实质是还是为了子女。父母很“骨骼”，也要强，有强烈的自尊心，要有尊严的生活，不拖累子女、最大限度减轻子女的生活压力，被子女“敲骨吸髓”了，还要替子女着想，父母心愿是什么？又为了什么？做子女的，难道不明白？

我们家庭，是一个“父母贤慈、兄友弟恭、和睦和谐”的大家庭。而父母的心愿，“爱子女强，更爱其弱”。多子女的家庭，父母的心愿，是儿女之间的团结、友爱、互助。这是最主要的，也是最重要。家庭兄弟姐妹们团结和睦，相互理解，相互帮助，就是对父母最大的报答。有能力、能力强的子女，品行又好，愿意多付出，能够多付出，是一个大家庭的幸事，也是幸福之事。

随着时代的发展，温饱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改变了上个世纪，缺吃少穿的岁月与艰难困苦的时代。

新时代，中国的家庭就是具有新时代中国的特色，我们是其中之一，很普通、很平凡的一个家庭。

作者简介

铁本真，实名尚亦农，一九七六年生人，出身河南南阳农民家庭，现今蜗居郑州，是伴随着共和国改革开放、成长起来的一代人。1999年大学毕业，本科学历；2018年自主创业。兴趣爱好不多，工作之余，喜欢象棋、书法、诗词歌赋。自诩文化人、儒者，沾点骚客味道，舞文弄墨，自我安慰、自我疗伤。没有参加任何文学诗歌类论坛、协会；仅仅几个志同道合之自诩的文人雅士相知、相会，高山流水、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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