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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焕武:徐志仁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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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智仁,方脸大头,阔嘴巴,厚嘴唇,说话时有点结巴,头发蓬乱,衣着破旧,背着一个已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书包,一副拉塌窝囔相。没人叫他大名,因他排行为九,大家习惯叫他老九,久而久之,他的大名反倒被人们淡忘了。

别看他一付窝囊相,可谁也想不到,徐老九刚出生时,做满月的那个凤光场面却是别人不可比拟的。那天,徐家大院高朋满座,张灯结彩,方圆百里的达官贵人、官商士绅等头面人物纷纷登门致贺。当老妈子抱出老九时,来宾们都争先夸他,说小少爷生的天庭饱满、地格方圆、口阔鼻直,一脸富贵象,将来贵不可言......到处是一片巴结奉承之词。

徐老太爷是市郊丈八沟地区有名的大财东,骡马成群,地连千亩,乐善好施,很有人望。维一缺憾的是两房太太共生下七个女儿,并无一男。后又娶下第三房小老婆,转年生下一子,可惜先天小儿麻痹,是个残疾。今年天随人愿,生下老九,古稀之年,老来得子,徐老太爷大喜过望,于是在老九满月时大办酒席,遍请佳宾,以示庆祝。

正在酒酣席丰、满院喜气时,保长跌跌撞撞扑进院内大喊:徐老太爷,出大事了,解放军打进西安城,陕西解放了,土改工作队马上要来呀!闻言,来宾一阵忙乱,纷纷作鸟兽散。徐老太爷当晚也因惊吓,沉睡不起,不几日便撒手人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九的娘,小太太也在一个闷热的傍晚,悄无声息地离开人世,只留下呱呱待乳的老九,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幸大太太心生怜悯,细心照料,精心喂养,老九才长大,上了小学。

这期间,时局发生了翻天复地变化。土改运动中,他家大院被数户贫下中农分割居住,成了大杂院,只留伍间厦房和六亩旱田。后来土地也全归了公。大妈、二妈大跃进那年相继去世,七个姐姐和残疾八哥也长大成人,参加了工作,并陆续结婚离开了家。

大妈、二妈去世后,大姐徐贵秀把老九象小猫小狗一样,连同五间房和家产一鼓脑儿继承和收留下来。于是,九岁的老九又有了一个新家——寄居在大姐徐贵秀家。

大姐徐桂秀在二十六中学任语文教师,姐夫刘幸函是市政公司保卫科长,她们住在单位家属院,育有一儿一女。

大姐人如其名,长的富贵秀气,能言快语,爱出风头,喜欢大包大揽许多闲事,在家里颇有西太后气势,对几乎相差一代人的异母小弟老九,经常呵斥。姐夫也常阴毒地挖苦与冷嘲热讽。老九在大姐家,有一口残汤剩饭吃和二手退役旧衣穿,就已很不错了。在此环境下,生活让老九过早地承受了许多苦难。明白了许多道理。他多想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一个温暖的家!

转眼到了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到处是红旗的海洋,大字报的海洋,高音喇叭整天滚动着播放着歌曲:

红卫兵,造反派,

拿起笔来作刀抢。

集中火力上战场,

谁要敢说党不好

马上叫他见闫王

当时,一片无政府状态,各单位处于瘫痪,公、检、法被砸烂,学校也停课闹革命。老九被认为是黑五类,只好背着书包怏怏地回家来。

1.徐志仁返乡知青生活

1968年,既无望继续上学又无工作的老九,无所事事地游荡在社会上,一颗精力旺盛而又浮躁的心总寻不到归宿。这时,一场声势浩大的上山下乡运动开始了。徐老九想和同学一起去扶风或宝鸡插队,但大姐徐桂秀不由分说,把他的户口迁回丈八沟老家。于是,老九回村当了返乡知青,孤零零回到久无人居住的破败院落,住在将要倒塌的三间厦房祖屋里(两间已倒只剩三间),行只影单地开始了自己作饭、劳动的生活。

他用两天时间铲除清理了院中半人高的荒杂草,整理了蛛网密布、尘土遍地的屋子,一间用作灶房,一间休息睡覚,把其余杂物统统塞入最后一屋。他对这里,残存的儿时记忆已很模糊。大媽妈死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对乡邻几乎都不认识。但村里人们却都知道徐老九。

丈八沟属西安市郊蔬菜区,粮棉种植很少,大片分割成块的田里种植诸如白菜、萝卜、莲花白、棘子、西红柿等时令蔬菜,每天用车送往城里,供应城市居民。生产队长把老九安排在了村东小菜地干活。

2.单调寂寞的菜地劳动

菜田地头半空中搭有一人字型、象了望哨的瓜庵棚,老九晚上常被安排在此看守菜地。他干脆把铺盖也拿来,晚上就睡在窝棚。这菜地的活路一点也不轻松,一年四季老有干不完的活,浇水、施肥、锄草、打药、压蔓、整架......干活,脏累他都不怕;作饭,他在大姐家早就练就轻车熟路,更不成问题。最大的痛苦是孤独和寂寞。白天他在菜地忙碌一天,匆匆吃过晚饭就顺着梯上到哨棚,躺在草铺上默默地忍受着孤独和茫然的煎熬。窝棚下传来昆虫唧唧低鸣,他仰望着繁星满天的天穹,听着苍凉的风声,于静寂里倾听万籁,仿佛芸芸众生都在低声诉说着自己的孤独。此刻,他的心里总会流出一种期盼,一种渴望,一种莫明的东西在燃烧着,学生时代的许多往事常常浮现心头。

他曾打萛和性格内向、心地善良的罗周宜,或与热情奔放、性格开朗的杜胜利,一块去插队,但没有实现。他对以前同桌的女同学雷晓雅已没多少印象,却对后来的同桌女同学李蕊芬印象深刻。她从小身患肢体麻痹,但身残志坚,特要强,学习很刻苦,尤其自尊性强,敢于对挑战她自尊底线的人激烈反击。每当去操场开大会或听报告时,男女同桌各抬凳子一头,按班级划块坐好。只有徐老九一个人肩扛凳子,珊珊来迟,惹得大家轰堂大笑。众目睽睽之下,他泰然处之,认为照顾同学是应该的。他也常回忆起大串连,扒火车去长沙、广州,步行串连去延安等往亊。

每天,天刚刚亮,他就得上工,来到菜地,开始一天的劳作。他弯腰把一颗颗西红柿、豆角蔓等认真地扶绑在竹架上,直到一轮硕大地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随后,开启旧式水车,抽上井水,顺着小渠流入一个个田块,滋润着株苗拔节、开花、结果。接着又和妇女们一块摘收西红柿、豆角、小青菜等各类蔬菜,一筐筐提到地头装车。有时压蔓、打农药,直忙到日落西山,太阳收尽余辉。就这样日复一日,今天是昨天的重复,明天又是今天的继续。单调而乏味的生活象一潭死水,连一点涟漪都没有。十七八岁的他觉得自己身体明显成长强壮的同时,也有一种莫明地蒙蒙懂懂地冲动,他渴望和与人倾谈,交友。鲁宾逊在荒岛还有个黑人星期五说话交流,而这片菜地则长年只有哑巴似的两老头和不定期来的几个妇女。

3.初恋的憧憬轰然倒塌

一天晚饭后,他意外收到一封来信,原来是下乡在扶风的女同学袁端容寄来的,深感意外,也大出所料,急忙拆开看:

老九:听说你怕吃苦,不愿和同学们一起到条件艰苦的宝鸡、陕南、扶风、耀县等地下乡插队,而悄悄到富裕的市郊蔬菜区下乡。真是个伪君子。就不怕新黄瓜、西红柿把你吃的拉稀脱水,一命鸟乎吗?哈哈,我们在扶风的几个人虽然辛苦,但很快乐,当然我还是很念想你的,尤其你越急越涨红臉的结巴憨态…… 多么希望和你一块下乡插队。我还会給再来信的。再见!

袁端容 196939

在窝棚马灯下,老九把信连看了几遍,不由思绪万千,联想翩翩。袁端容,一个性情活泼、面容娇好、体态健美的女同学的形象立即在脑海浮出。在万分寂寞的今天能给自己来信,使他原本灰暗地心情,一下子变得阳光灿烂起来。他不禁把和袁打交道的细技末节都搜忆起来。他曾计划和周宜、伟力及袁她们一起去扶风,但大姐不由他作主,抢先安排自已返了乡。

他躺在窩棚铺上,仰望着一轮弯月穿行在飞快的浮云里,把下面菜地照得朦朦胧胧,一会儿又钻进黑云里,大地一片黑寂,只有远处丈八沟宾馆上空露出点点灯光。

他任凭思绪的翅膀尽情飞翔在无边的遐想中:袁为什么要给我来信呢?有埋怨,有挖苦,但也说明她关注我,自己要是和她一块插队多好啊。于是,他尽力回忆起她的一颦一笑。她现在情况好吗?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也不知啥时迷迷糊糊睡着了,作了一个甜蜜的梦。梦中他和袁端容一起在菜地呼吸着清新空气,吃着原生态蔬菜,感受着大自然的宁静。菜地里盛开着红花、黄花、紫花,景色宜人,他们一块摘豆角,一块育苗,累了则爬上窝棚,吃着刚摘下的清脆鲜嫩的带刺黄瓜、略带酸味的红柿子,漫无边际地聊着,笑着,嗅着爪果的芬芳,欣赏着万千变化地晚霞,吹着悠悠晚风,是那么惬意......

他很快回了封热情洋溢的信,随后整天是神不守舍。一来一去,又先后收到袁的几封来信,一封比一封有内涵,字里行间都流露着艾怨、关心、期盼。这些来信,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成了他的精神支柱。对其中沾点感情色彩的话语,他几乎能背下来,如,只要真情在,那怕相隔千山万水等等。但又觉得似有似无,一股隐隐的误判感,也在时刻给他激动的心情降温。他一会儿激动地热血沸腾,一会儿又懊然若失,有望眼欲穿的期盼,有怦然心动的欣喜,有千回百转的惆怅,有欲罢不能的回味。于是准备去扶风一次,落实并巩固发展这段感情。

一个秋高气爽的中旬, 他从降帐站下火车后,上塬顺简易公路走了20多里,一路打听,终于找到袁插队所在地。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子,街道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牛羊鸡粪便,柴枝麦草随风飘舞,两旁髙矮不等、排列凌乱的房屋前,都堆放着茅坑起出的粪土,在空气中散发着难闻气味,鸡鸣犬吠,几个衣着破旧老人在门前悠闲地闲聊,一付古老闭塞地乡村形态。

知青点没人,他走进旁边一个大门虚掩的院子高声问道:“有人嗎?”

“没人”,从厦房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声:“谁一个?”

“我一个,你不是人嗎?咋说是没人呢?”老九感到很可笑,学她的口气反问。

“我们女人不算,我家掌柜的不在。有啥事?”窗口闪出一个年轻少妇黑红的臉宠。

“你知道东隔壁知青都去那儿了?”

“他们四人去县知青办打听事了,周宜捍(拿)个铁锨去浇玉米,估计马上回来。”

正说着,只見门外一人肩扛铁锨走过,老九定睛一看正是同学罗周宜,急喊追出。罗周宜看見老九先是一楞,继而嘿嘿一笑:“原来是你,啥风把你给吹来了。”

他放下肩抗的铁锨,侧身把老九让进知青点屋内,倒一缸子开水放在老九面前,又不声不响顾自出去,良久端来一大碗调好的捞面条和两瓣生蒜。老九又渴又饿还累,就亳不客气,大口吃起来。

周宜是老九同班同学,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但心地善良,待人真诚不虚伪,没有奔放的热情和夸张地表情,作人很低调,作亊却很实在,有时却也有出人意料的冷幽默。

饭后,他俩对面各躺靠在床铺上聊天,老九询问大家情况的同时,不时有意把话题引到女同学袁端容身上,一再打听她的近况。周宜心中明白,嘿嘿一笑,冲老九喷出一口烟,脸上写满了调侃、戏弄,象猫对逮住的老鼠并不急于吃下的戏耍神态,以揶揄地口气问道:“难不成你对袁有点意思,你说实话你们私下有没有来往?”

老九印象中周宜是厚道人,善解人意,绝不会坏人事的。一年多来对袁的暗恋如块垒压胸,如刺梗扼喉,终觉不吐不快。于是诚恳地老实合盘托出此行目的,他朝周宜坦言道:“不瞞你说,我们常有书信来往,我很喜欢她,我这次来,就是问她。如同意的话,我愿帮她调往条件较好的我们市郊蔬菜区。”

“你怕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她心高着呢,今天还去打听继续上学的事还没回来,她给你去信,咋可能呢?我不信”。周宜故意不屑地一撇嘴,满臉狐疑状。

“真的”,老九鲤鱼打挺跳下床,从挎包里掏出一沓信来:“不信你看,这第一封信里还埋怨我独自返乡,最近信里说......”

不等老九说完,周宜一把夺过信沓,看也不看,划火柴就点燃,掷扔地上。他把手中火柴棍恍了榥,恍灭了后慢条斯里地躺回床上,看着燃烧的信纸,嬉皮笑臉地嘿嘿笑道:“不用看,这些信的实际作者就是鄙人,要不要我给你背一遍内容,哈哈。”

他象拉完一首欢快曲子,放下弓子,陶醉在自己的演奏之中。斜眼瞟見老九气的肚子鼓鼓的,象吃了鸡毛一样却又说不出话來。

 “你,你 你咋能开这玩......玩笑呢?”老九楞在那里,脑子断了片,也不知该悲伤呀,还是流泪,无数个日日夜夜內心憧憬的初恋美好,轰然倒塌。他如坠入冰窖里,冰凉透体。此行最希望见到的人沒出现,最不该见的人却不期而遇。至此,他方知道盐打那咸,醋打那酸。他心灰意冷地连夜赶回。又恢复到那沒有生气的菜园孤島生活。

4.柳暗花明

春去冬来,星转斗移,转眼间到了1971年未,他被西安造纸厂招工,成了黄板纸车间一名工人,从而结束了菜园劳作经历,给自己知青生活画上了句号。

黄板纸车间活比较苦,尤其味道刺鼻难闻。老九不叫苦、不叫累,脏活累活抢着干,服从领导,团结同志,深得大家好评和领导信任,不久被推荐上了咸阳轻工业学院,成为一名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按当时社来社去政策仍回到造纸厂,随之被提拔为车间主任。此时“四人帮”已打倒,国内形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家进入改革开放大潮,人们的观念以及思维方式也都不同了。

星期日,他去商场花了积攒近一年的工资,买了块梦寐以求的上海牌手表,后又买了点心等礼品,准备坐车回大姐家一次。他已很久没去了。车上人很拥挤,在公交车上他不由自主地一遍又一遍翻看腕上的手表。那年代手表还是奢侈品,是有钱和有办法的象征。他太喜欢这表了,自带在手腕上,心里一直喜滋滋地。车上人很拥挤,他不放心,取下来很小心地包好放在上衣口袋里。下车后,笫一件亊是摸表,谁料指头伸进口袋竟摸个通透,袋底被小偷割开,哪里还有手表?他立即冒出一头汗珠,心里一阵发慌,象被掏空似的,顿觉空落落地。他茫然地望着公交车逐渐消失在北去的街道上,心里升起了难以名状的懊悔。

姐夫通过装病,躲过了文革,没有受到冲击批斗。大姐只是一名普通教师,也未遭大磨难。家里还是如前,只是外甥都长髙了许多。中午吃饭时,大姐严肃地告诫他,到该谈对象的年龄了,如有合适的可以考虑,不过人选一定需经她同意。老九心不在焉的听着,还在为丢表亊深深懊悔,偏执地把心思用在如何找回手表上。他记不清在啥书上看到过,盗亦有道和规距,分区域划片,各有组织和贼头,三天内不动脏,以防有人追回。于是,他竟昏了头,天真地想通过盗贼业内人帮忙追回手表。他想起了同院北楼一单元的田部长的大儿子田维伟,前几年他爸死了,妈改嫁了,有小偷小摸恶习,何不找他给打听通融一下?这一想法,立即象野地的荒草,愈长愈多愈旺。

田部长在文革中被批斗打伤自杀后,母亲狠心撇下年幼子女另嫁离家。大女儿诗萍和三个弟弟相依为命,苦苦熬着、艰难地度过了动荡的岁月。现在情况大有好转,诗萍被招工到铁路信号厂,经她刻苦钻研枝术,巳被评升为助理工程师。大弟微伟初中毕业后在西七路开了个批发香烟的小店,干的风生水起,收益颇丰,一下子改善了家里经济拮据困境。二弟亚伟也已上班,三弟钢伟尚在上学。今天是周日,只有诗萍和小弟钢伟在家。

老九丟表后心实不甘,于是他敲开一单元二楼东户房门,一个寸头少年幵门疑惑地问你找谁?老九满脸堆笑:“我找微伟。”

“我叫钢伟,是他小弟,我哥不在,噢,我认识你,你不是老九哥嘛,请进”。

老九落座,环顾屋内,窗明几净,屋内家俱不多,但布局整齐简洁,一尘不染,钢伟在老九面前放下端来的水杯,问道:“有啥事?”

老九嗫嚅地说:“也没啥大亊,我今天坐公交车时,不小心把新买的手表让人掏了,想让麻烦你哥帮忙打听找一下......”

小房门忽然猛地大开,从套间里冲出一个姑娘,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冲老九咆哮道:“出去,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把我弟当成什么人了,欺负我们没爸没妈,没想到你也这样势利欺负人,快滚,再不走小心我大弟他们回来揍你。”

田部长的大女儿诗萍在套间里一下子就听懂了老九的弦外之音,不禁勃然大怒,和小弟钢伟操起托把条帚,把老九不由分说撕扯推桑赶出门去。

老九衣服被撕个大囗子,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一言不发,蹙眉吊臉,懊悔不迭。在大姐逼问下他说出亊情原委,被大姐好一顿训斥:“你傻呀、是猪脑子不成,这问题用脚趾头都能想来,咋能找人家微伟呢?你考沒考虑人家的感受,你以为你是谁呀,难不成你是大人物权贵,还是黑社会青红帮老大......”

姐夫刘辛涵在单位是处级干部,在家里套上围裙则是家庭妇男,他从灶房出来,也立即投入对老九的狠批口诛行列:“我的傻兄弟,你正擦着一根危险万分地火柴,田部长文革冤死巳平反,他三个儿子现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正都是血气方刚,正愁瞌睡寻不到枕头,你今天的冒失作为对人家是莫大侮辱,怎么善后吧。”

最后都劝他真诚地去道歉。

老九泠静下来,也深感今天的唐突和不应该,完全是不成熟的表现,他决意去真诚地道歉,于是又一次敲开微伟家门。开门的诗萍看到又是老九,余怒未消喝斥道:“你又來干啥。”刚要强关门,老九用手撑住门,一臉诚恳地说:“实在对不起,我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能容我进去慢慢给你解释吗?”

目光对持良久,诗萍从老九目光中读出了歉意和诚恳,软软地放下手让老九进门来。老九进来后,稳了稳神,这才惊奇地发现眼前的诗萍远不是以前那个黄毛丫头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如今己出落的风姿卓越,凹凸有致,身姿曼妙,浑身透着女性妩媚,顾盼有神的眼里又透着刚毅。他上身穿翻领碎花衬衫,下穿笔挺米色西裤,尤显得清爽精神,充满青春活力。诗萍敏感地意识到老九异样地注目,她不由矜持地低下头。

“实在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咱们都是在同一个大院长大,我老九是怎么样人,有没坏心眼,大家都知道,我绝没羞辱欺负你们的恶意,只是好不容易刚买的手表丢了,心疼得很,一时心急欠考虑作了糊涂事,我道歉,还请你们原谅。”老九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好了,你坐吧。”诗萍一指椅子:“你可知道,那年我爸不在,我妈改嫁离开家时我才十五,最小的弟才八岁,世态炎凉,受尽艰难困苦,看够了別人的眉髙眼低。我都不敢想,那些年是怎样熬过来的,我大弟微伟也很要强,特争气,绝不允许在他身上泼脏水......”诗萍说着不由鼻子一酸,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泪珠象断线珠帘劈里叭刺掉下来。

见诗萍伤心落泪,老九尤觉内疚,他敢忙笨拙地安慰:“你也不要太伤心,每朵乌云后面都有阳光,不幸与幸运总会交替出现,生活本來就是由幸福和痛苦组成的一串念珠,厄运并非没有许多的安慰与幸福相随。你家現在不是把艰难困苦的一頁早己翻过,一切都朝好的方面发展啊。我很敬佩你的刚毅与爱心,由衷地替你高兴”。

老九真诚的话语,触到了诗萍灵魂深处那些最隐秘的琴弦,在共鸣之中给她以甜蜜之感。

他俩谈了很久也很投机。老九也不由把自己多年寄人篱下,饱受强势大姐掌控的苦闷心情一吐为快,他俩好象多年闺蜜,亲密地交谈,惺惺相惜,都有相见恨晚之感。

自从这次不打不相识后,诗萍的身影在老九脑中留下了深刻印象,不时浮现出来,总覚得很想再见她,和她一诉衷腸肠。

诗萍和老九谈话后,心里一直洋溢着一股甜蜜地感觉, 彻底改变了以前那个老九穿戴拉塌,言语结巴的不佳印象,她希望再見到他。

又一个周末傍晚,在院门口他俩“巧遇”后,老九提议不妨到环城公园转转。诗萍无声地点一下头,远远尾随老九向公园林阴深处走去。在长条石椅上坐下,一起感叹那艰苦岁月,回忆逝去的美好童年,畅谈人生、理想......他们如醉如痴地望着对方眼睛,紧紧靠坐在一起,老九鼓起勇气把诗萍揽在怀里,然后附下身子吻她的额头,鼻尖和咀唇。她好像仿佛刚从麻木中醒过来,几秒钟她感觉从体腔里湧出汩汩地温暖,渴望如弹小琴键一般地闲熟在全身游走,臉上布满红暈。

经几次“巧遇”,推心置腹的深谈,他俩的感情升温很快,很快处于热恋中,缠绵俳侧,卿卿我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俩谈对象的事很快被老九大姐和诗萍妈知道了。徐贵秀对此亊大为脑火,居然敢背着自已和田家女儿搞对象,筒直是对自己权威挑战,人常说逮猪崽还得看母猪呢,光凭田诗萍她妈那人品,她女儿就好不了,绝不能允许和她搞对象,必须按自己设计的路线走。她一心打算把学校新分来的音乐老师介绍给小弟。

诗萍妈改嫁的丈夫黄副主任,文革后被作为“三种人”被清理出队伍,更因参加武斗致人伤残被判刑7年。他家里先房儿女也很不待见她,常恶语相向,争吵不断,大有赶她出门趋势。她悔不当初,年龄一天天老了,一心想回来,又怕儿女不容。心想还是先从关心儿女开始,慢慢挽回失去的亲情吧。得知女儿和老九谈恋爱,她虽然不是商人,但很会萛帐:老九从小沒爸没媽,寄人篱下,啥啥也没有,穷光蛋一个,嫁给他太不划算了,女儿简直是昏了头。要是寻个当官的、有钱的,自己还能跟上亨福呢。她决意拆散他们。

两家长在拆散他们的决定,高度一致,尽管动机相差甚远,也不妨碍她们互通情报,联合行动。

深秋的晚上,秋风吹来颇有凉意,环城公园长椅上,老九和诗萍依偎在一起喃喃私语,她引导老九的手在她富有弹性的前胸一点点地向深处爬去,她闭下眼睛象喝下王朝白干,又美又醇地快乐,心氧氧的麻嗖嗖地陶醉......

城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青光向下游静静流去,远处飘来野场自乐班秦腔的曲调和唱段。公园林间小道上偶有三三两两游人漫步走过,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老九摆弄着手指,偷瓢了一眼诗萍试探着说:“咱俩的亊你妈反对,我姐也作梗,干脆咱俩辞职去深圳发展,把家也安在那里,你敢不敢?”

“有啥不敢呢?只要你去,我早就有这打算,深圳特区正是我们年轻人拼搏创业的大好战场。同时也摆脱了我妈的无休纠缠,你大姐的越俎代庖”。

“好”,老九神情为之一振:“离开这令人伤心之地,让我们在新的领域里,学习中,奋求中,探索中,发掘智慧地火种,积累创造的热情。让青春的闪光早日迸放,迊接美好的明天。”

徐大姐和诗萍媽妈为战前磋商而约期见了面。徐老师拉着部长前妻的手,作出女人亲热时常出現的举动,身体紧挨着要从对方身上取暧似的,亲密地说:“几年不见,真真想死你了,咱姊妹俩今好好商量个办法,不能让他俩胡涂下去。”

部长前妻是个撒谎行家,更有演员气质,她掏出手絹难过地擦着想象中的泪水,热情地献策:“谁说不是呢?为儿女操碎了心,从明天始,咱二人分头死缠硬磨,痛陈利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连几天,谁也找不到老九和诗萍。

他俩巳坐在去深圳的列車上,深情地望着窗外渐渐退去的古城墙、街道、工厂、大雁塔,护城河......

作者简介

张焕武,男,195011月生,西安市政一公司退休干部,已在网络上陆续发表六十多篇小说、散文。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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