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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焕武:生子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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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焕武


人生如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下棋还可推翻重来,亦或悔棋,但人生是不能推翻重来,更不能悔棋的。

韩明从西安财经学院毕业后在金融系统找了份工作,他勤奋努力,积极肯干。成绩突出,很得领导赏识,不几年陆续提拔到付总职位。经介绍他和国企的刘慧敏前几年走进了婚姻殿堂。隔年生下女儿娜娜。他事业有成,妻子贤惠漂亮,女儿活波可爱,经济宽裕,一家其乐融融,令人羡慕。

但他心里总是闷闷不乐。他来自渭北橙城农村,从骨子里有重男轻女思想,父母更甚。春节回老家时,母亲不悦,父亲嘁然,言语间对儿媳颇有微词。全家太想有个孙子了,所以力挺韩明再生个孙子,闹的很不愉快,儿媳赌气带女儿提前返城。

那时抓计划生育很紧,韩明和妻子都是公务员,那敢超生,否则开除公职,罚款。这件事简直成了他一块心病。隔年,父亲肝癌晚期,骨瘦如材,弥留之际,眼泪汪汪地拉住韩明手说:再生个孙子吧,咱韩家不能断了香火啊!

韩明也曾想找人代孕,但因不得要领而作罢。有天忽然看到送水员很面熟,正面端祥认出是老同学孟伟。二人大喜,约下班后祥谈叙旧。

华灯初上,南新街小吃城灯火通明。各种小吃摊一家挨一家,林郎满目,生意火爆,令人目不暇接,人流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韩明和孟伟对面坐着叫了烤鱼烤筋,毛豆啤酒等。二人边吃边聊?

韩明端起酒杯和孟伟碰一下问道:你前些年不是去南方下海作生意。听说发了财。办了公司,现咋又回来了?

唉,一声长叹,孟伟黯然神伤地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下海后开始在海南三亚作电子生意,也挣了不少钱,后又在深圳作花卉批发,开公司,顺的很,一下子成了有钱人。买车,买房,娶妻成家,不知自己姓啥是老几,大把花钱,把百元大钞当毛毛钱花,和朋友吃顿饭花个万、八千只当毛毛雨啦。孟伟拿起几串烤肉顺嘴一捋,大爵一阵,又是一声叹息,谁料乐极生悲,自己鬼迷心窍迷上六合彩赌博,不到一年输的倾家荡产,公司倒闭,老婆也离婚了,而且还债台高垒。为躲债东躲西藏,无奈只好回来看能发展不。如今我是没公馆,没家眷,没妈,没爸,啥啥没有,一个光杆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自嘲的说罢哈哈大笑。

二人吃着喝着,聊了很久才分别。

孟伟的出现,激起韩明的某根神经的灵感。回来坐在沙发上,把手垫在脑后想,让妻子偷偷怀孕后和自己假离婚,再和孟伟假结婚,生下儿子后再和自己复婚,不就规避了计划生育超生。这样,不就有自己亲生儿子了。他陶醉于自己计策之妙,简直佩服了自己的聪明才智,迷着眼把计划细节策划好。脸上露出得意神色。

于是他隔三差五热情请孟伟吃饭喝酒,送烟送酒,馈赠不断。

孟伟十分感动,自己一贫如洗,穷困潦倒,只有韩明,不岐视,不嘲笑,热情相待,馈赠不断,难能可贵,刻骨铭记在心。滴水之恩当诵泉相报。当然他也不傻,韩明必有事相求,有次喝到情热处,孟伟拍胸对韩说,你老兄对我恩重如山,在我人生最低谷时如此厚待我,心实有愧,如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水里火里在所不辞。

韩明见火候已到,示意梦附耳过来,说道,不瞒你说,确有纠结难言事,欲兄帮忙,只是实难说出口,

但说无妨,只是我无职无权无钱,能给你帮啥忙呢?

韩明就把自己打算合盘托出,俩眼盯住孟伟。孟伟沉吟思忖:这事对自己今后名誉影响甚大,况且还有风险和不可预见纠葛,但一想韩对自己不错,于是一咬牙一躲脚郎声说道,好,我尽我力帮忙!没问题!

韩明激动的抱住孟伟双肩:你真是有情有义的男子汉,帮了我的大忙,简直是我全家的大恩人。当然,也不能让你白帮忙,事成后给你30万酬谢,好作为你发展起动金。见孟伟这边已讲好,该作妻子工作了。

当晚,他揽住妻子慧敏,和风细雨的把自己计划说出,希望妻子慧敏配合。慧敏听罢,勃然大怒: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就那么想要儿子?假离婚,假结婚再复婚,给亲戚朋友咋交代,咋解释。

韩明知道妻子一时想不开,也在情理之中。于是他不急不糙,他知道女人也就胡闹一阵罢了。女人的脾气是一条流到沙漠中的河,开始时汹涌澎湃,流到后来就会无影无踪?他采取温水煮青蛙方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甜言密语好言相哄,死缠硬磨,终于获取慧敏首肯同意。

不久,妻子果然怀孕,经在医院托人作b超,是个男孩,他大喜过望,

于是,在一个星期天,他俩口毫无症兆地大吵一架,闹的四邻为之唏嘘,后来居然到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韩明私下在馨园小区租了两室一厅单元房,一套家具,电器置齐,送给孟伟搬进。很快慧敏和孟伟在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住进租的房子。

韩明送来许多营养品,语重心长地对妻子惠敏说:老婆大人,辛苦你了,你现在任务是加强营养,保胎第一,熬过这几个月,等生下儿子后就大功告成,咱就复婚回家。

韩明其实是心地狭窄、猜疑心极重之人。他想到孟伟正当年,自己妻子面容骄好,二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屋,时间一长难免不出问题。隔天,他拿出20万元交给孟伟,说:这二十万你作个啥正经生意,希望你善待慧敏,完事后给你补齐30万。

放心!放你一百二十个心,你对我恩重如山,我知恩必报,你的想法我明白,放心,我知到一尺等于几寸。

孟伟每天回来的很晚,洗洗就关上自己房门睡了,早早起来出门。慧敏更是警惕特高,反锁自己房门睡,轻易不和孟伟多接触。只是每每想起在原来在家时,和老公同吃饭、看电视,女儿嬉笑欢跑,一家人有说有笑,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如今自己一人行只影单,屋内空寂无声,空虚寂寞,令人无限落寞惆怅,度日如年。

二人不得已相见,也是客客气气,礼貌有加,一连多日相安无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慧敏肚子已显怀,一天下楼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鲜血顺腿流下,刚巧孟伟回来,抱起慧敏就向医院跑去。经手术,大人没事,只是孩子没了,流产了,慧敏孤零零躺在病床上,孟伟昨晚忙了半夜,今早又拿来煲好的鸡汤。韩明闻信赶来,阴沉着脸劈头埋怨慧敏说:怎么搞的,给你千叮咛、万嘱咐,怎么不小心呢?唉!儿子没了,慧敏两行热泪滚落下来,他也懊恼地摔手走了。

韩明雇临时工照顾慧敏,孟伟每天来医院照顾送饭打水,煲鸡汤,熬排骨,尽量作她爱吃的饭,无微不止。见她心情郁闷,就讲笑话逗乐,风趣幽默,常令慧敏破涕为笑,心情好转了许多。有次韩明来医院,看见孟伟在给慧敏削萍果,有说有笑,笑的那么开心,他象吃了苍蝇,恶心难受,一股强烈醋味泛上,脸色气成猪肝色,阴阳怪气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孟伟见韩明脸色大变,答汕着慌忙离去。

慧敏出院仍回租住房,她想回去,她太想女儿了,不知她吃饭穿衣服怎么样了?但韩明发狠道:安心住到这儿,等生了儿子再回家不迟,不能功亏一篑,把头都磕了,就剩个作揖了。不生儿子绝不回家。

韩明隔三差五赶来和慧敏亲热缠绵,过夫妻生活,以企再次怀上男孩。

慧敏确实恨透了这种岐形生活,闹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偷偷摸摸。她讨厌这一切,她恨韩明,一点不顾忌自己的感受,也恨自己,决心不再配合这缺德计划,不再配合生儿子。

转眼秋季来临,秋风阵阵。一场秋雨一场凉,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个不断,天色老阴沉沉的,见不上太阳。每当漫漫长夜,屋内空寂无声,寂寞无聊,她心情无比郁闷,无限惆怅,听窗外风声雨声不断。她想丈夫,想女儿,哪怕孟伟回来也好。她思绪万千,蓦然想起一首古诗:

黄昏卸得残妆罢,

窗外寒风冷透纱。

听蕉声,

一阵一阵细雨下。

何处与人闲磕牙,

望穿秋水不见回家。

潜潜泪如麻

又是想他又是恨他。

孟伟照例还是回来很晚,倒头就睡,心无杂念。这天他回来发现慧敏上吐下泄,可能是吃啥不合适所致。他二话不说,立刻背慧敏去医院。

途中,慧敏项上的柔软的短发檫着他的前额,他仿佛闻到了慧敏身上的野玫瑰清香。这芬芳的气息激起了他异样的强烈的波动,他有些如痴如醉,感到了巨大地幸福。

在医院打吊针直到凌晨四点。自此,他俩不再刻意回避,一改拘束尴尬局面,成为有说有笑的朋友。这天,韩明来送东西,看到他俩说笑着手拉手进门来,当时把他气的七窍生烟,血脉喷张,脖子上青筋暴起,当下拣起一块砖头躲在楼梯拐弯处,听到他俩一步步上来,他猛的扑出,一砖拍在孟伟头上,立即头破血流。二人扭打在一起。邻居打110报了警,警察把他们带去派出所。

孟伟碍于情面,慌称二人喝了酒,打闹失手,不愿追究,教育批评放回。

有天,韩明来问慧敏:咋回事还没怀上孩子。慧敏唐塞道:年龄大了,那能那么容易!

韩明在床头柜抽屉里无意间发现避孕药,明白慧故意不配合怀孕,不由大怒。自己为了生儿子,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钱财,陪了多少小心,慧敏怎么这样不解人意,竟使计划功亏一篑。韩明大怒,简直气疯了,扬手恨恨抽了慧敏俩个耳光,摔门离去。

慧敏挨了两耳光,心里委屈极了,她忽然支持不住了,象一个孩子精心垒置的积木在一瞬间全部倒塌。她的尊严、人格、自信瞬间垮下来,她用拳头堵住嘴,乌乌地哭的很伤心。

已经很晚了,孟伟才回来,看到慧敏在抽抽答答地哭,咋问也不说,敢忙安慰,女人的眼泪是小溪的流水,幽幽的,平和的,无力的,却能冲刷掉坚硬石头楞角。

她仍在哭泣,他从沙发上扶起她,劝她回房休息。他忽然同情她了,怜悯她了。站起来的慧敏突然扭身抱住孟伟说:孟伟,干脆咱俩生活在一起吧!从法律上,说咱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孟伟一下子楞了,呼吸急促......

韩明觉得打了慧敏也有些过份,放心不下,安置女儿睡了赶到新苑小区,用自备钥匙打开房门,一眼看见他俩抱在一块,心一下沉到万丈深渊。耿耿于怀的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失去理智,轮起拖把劈头向这对男女打去,他俩躲在墙角,尽管血流满面,但不喊不叫。韩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干脆把电视、冰箱、茶几、座钟砸个粉碎,根本不听孟伟的解释……

慧敏朗声说道,韩明,你快走吧,我已报警,警察来后你更说不清,你身份只是前夫而已,砸,闹,只能自取其辱。

韩明傻了似的,不知怎么收场......

作者简

张焕武,男,195011月生,西安市政一公司退休干部,已在网络上陆续发表六十多篇小说、散文。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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