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武：小时候真傻，居然盼着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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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钟玉武

“小时候真傻，居然盼着长大”，这是漫画大师丰子恺传递给我们人生感慨。往往我们小时候总觉得长大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总是盼着赶快长大：想着长大后就不用上学；不用写无尽的作业；不用赶着一个个考试；不用被老师管束；不用被父母责骂……可是真待到长大时，尤其是渐渐老去时，才猛然顿悟：“小时候真傻，居然盼着长大”。

“小时候，画在手腕的表，永远不会走，却带走我们最美好的时光”，我们小时候大多没有手表，只有父母用圆珠笔在嫩嫩的手腕上画个手表，表盘，表带，时针，分针一样不少，可惜这个表永远不会走，也许洗次澡，这个表就会消失了。于是盼啊盼啊，盼着长大，盼着能拥有一块真正能走针的手表。可是多年之后，已经拥有一块或几块手表，才知道，父母画在手腕的表，才是才最珍贵，最难忘的手表，虽然它不走一秒，却带走我们最美好的时光。

小时候，我们平时都没有新衣服穿，都是大哥穿完二哥穿，二哥穿完老小穿。没有衣服不带补丁的，都是补丁摞着补丁。大概唯有过年时候能穿上自己的新衣服，是母亲几个晚上踏着缝纫机做出来的，而且还只能大年初一和串门时候穿。于是盼啊盼啊，就盼着长大，盼着什么时候不能穿哥哥的衣服，盼着能穿上不打补丁的衣服，平时也能穿上自己的新衣。可是多年之后，我们衣橱里挂着数不完的衣服，才想念起哥哥的衣服，感叹本是一家人哥们咋就变成两家人的亲戚。更想念母亲亲手做的新衣，回忆起灯光下母亲踏缝纫机模样。

小时候，供销社的东西我们都想买。蛋糕、饼干、糖果，汽水每一样好吃的都令我们垂涎欲滴和魂牵梦绕。每次随着父母买东西时候，我们总是扯着大人的衣角，乞求能买两块糖果或者几块饼干。可是当年的愿望往往会落空，因为几块饼干兴许能打一斤酱油，比起糖果家里更需要咸淡。于是，盼啊盼啊，就盼着长大，盼着兜里能有五块钱，供销社的东西好吃的都能买上。可是多年后，超市里的东西我们几乎都可以买了，可是我们却更想念当年买的一分钱糖果入口的甜蜜，才发现长大了能买起东西，却买不到当年的快乐。

小时候家里住平房，打煤坯，楼柴禾，睡火炕是我们童年大多的记忆。一个火炕上就住着一家人，在炕上写作业，在炕上吃饭，在炕上打闹，从炕头到炕梢睡着一家人，炕头烫屁股，炕梢冻脚丫。不仅呼噜声此起披伏，屋棚里还有老鼠一家人的窜来窜去。于是，盼啊盼啊，就盼着长大，盼着能住上画报里一样的楼房。可是多年后，楼房早就住上了，啥席梦思，啥乳胶垫，都治不了失眠的毛病。我们却更想念当年大火炕，想念一家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小时候母亲总是唠叨我们，在我们睡的最香时候，敦促我们早点起来；在我们玩的最高兴的时候，在路口村口呼喊着我们的名字；在邻居张大妈李大婶面前，唠叨着我们顽劣淘气。小时候，父亲总是教训我们，在我们村头刚到小溪嬉戏时候，父亲就操着大棒子赶来；在我们成绩单下来时候，屁股上就留下父亲痛打一道道红记号；当我们刚摘下村头吴大爷的大枣时候，父亲就揪着我们给人家磕头认罪。于是，盼啊盼啊，就盼着长大，盼着不再被母亲唠叨，不再被父亲打骂。可是多年后，父母居然在我们面前变得谦恭和小心翼翼起来。于是我们多么盼望母亲能有在村口再喊一声我们的乳名，盼着父亲能有力气挥起鞭子再打几下我们屁股。可惜，这一切，只能是奢望，只能是记忆。

小时候总想盼着长大，想着去外面的世界，要出去看看，长大后却想着世界再大也要回家。也许到了年纪，才会想：“小时候真傻，居然盼着长大……”。

作者简介

钟玉武，男，汉族，辽宁沈阳人，喜欢用文字传递思想，作品见于《人民日报》《辽宁日报》《辽沈晚报》《沈阳日报》《沈阳晚报》等报刊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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