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说

英雄都不问出处，再要问草的出处显然有些多余。

“风云际会，悬崖勒马，力挽狂澜”用在英雄身上似不为过。“狼烟四起，千钧一发，江山美人”都是英雄请来的道具。高天上需缀些流云，大道上应闪过一匹白驹或者乌骓，草帽、战袍、兵刃可有可无。力拔山兮气盖世，力大不如气大，但凡英雄都讲个气场，可以一声喝断当阳桥，亦可以城门大开焚香弹琴。英雄的心也大，胆也大，该是熊心豹子胆。英雄是投机主义者，享得了福，卧得了薪，尝得了胆。就一条命，该你，请拿去。

草不然。

草少了，孑然一身，从石缝里挤出来，从瓦棱中绿一线，从田间，地头，沟壑，绝壁一路走来，从低处走到高处，时间都对他束手无策，除草剂就更难以启齿了。草的柔弱是草草了事、草菅人命。草也可以很强大，草的种子可以完整地分开人的头盖骨。当然，要分开少不了他的帮凶――太阳、水分。分的时候，晨光、弱水为上，烈日、自来水次之。当然草没必要无端爬到头上去。我说的只是一项科学研究，就当是一个虚拟的课题，无操作性，不必进行活体试验。言归正传，草少了庄稼就多吗？未必。

草多了，绿一丛，连一片。再多了，连到天际，或一碧千里，或金波粼粼。风吹草低，但绝不私藏牛羊，该献出来就献出来，这该是草的赤诚。荣荣枯枯，枯枯荣荣。荣枯随性，随风浮沉。这绿了黄了的海，也不管王孙走还是不走，该绿绿，该枯枯。也不管你前了后了的文明，草是我，我是草，这当属草的任性。

唯心又唯物是草的告白。

草说：“阳光好，流水好，泥土好，草好。”听这话的时候，你笑了，因为你不是英雄。

不过话说回来，英雄也好！就是苦点。

                             羊五急就于归云軒

                              2018年元月8日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