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小小说】

插图有《合涧梁记猪蹄》提供，与本文无关

陈捷我的徒弟小张在我眼里几乎就是一个完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不下棋，也不玩电脑，如果说他有什么嗜好，那就是他职业退休以后的延续，开车，他买了一辆原装日本三菱。但是他并不怎么开车，每天买菜要走两公里多远，他不开车走路去买菜，每天吃早点要走一公里多远，他不开车走路去吃早点，总是看见他把车擦洗的很干净，然后移动到阴凉处，仿佛那辆车是一个宝贝疙瘩，有一天，他害怕他的车被太阳晒着了就停在我每天电动车充电的地方，又害怕我不高兴，问我：“师傅，不耽误您的车充电吧？”

我笑着说：“你停着吧，我白天不充电，做人不必这么小心。”

不仅我认为他是一个完人，他以前的领导也认为他是一个完人，出差让他开车放心，他不喝酒，不可能酒驾，他不抽烟，不可能污染车内环境，没有不良嗜好，不会耽误事，随叫随到，加上做人小心谨慎，不会顶撞领导，所以深得领导喜爱。

同事也认为他是一个完人，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他主动忙前忙后，忙完了酒也不喝一杯，他不喝酒，烟也不抽一根，他不抽烟，挥挥手就走了，让他帮助的人心里老大过意不去。

邻居也认为他是一个完人，每天早上从楼梯口开始打扫，一直扫到很远的地方，清洁工对他说：“张师傅，您退休了歇着吧，这是我们分内的工作，您都干完了，我们干啥呢？领导看见了一准说我们偷懒。”

他说：“没事，回头我跟你们领导说一声，是我自愿干的，与你们无关。”

小区的水磨石桌凳，木靠背椅，他每天都与他老婆一起拎着水桶，拿着抹布反复擦洗，让居民们有一个干净的休息环境，有人说，张师傅品质真好，他说：“是我师傅教育的好。”

听到他如此说，我羞愧难言，他的确曾经是我的徒弟，但是，我什么技术也没教过他，我是安装工，他想跟我学技术来着，但是那时候工程进度紧张，没顾得上，后来领导看上他，他就跟领导开小车去了，倒是我有时候回家探亲偶尔买不到车票还搭乘他的顺风车，冒充一下领导。大家都说，你摊上了一个品质

好的师傅，是你的福气。

我的电动车坏了，新买了一辆，他前前后后替我参考了半天，叮嘱我如何驾驶，如何保养，他哪里是我的徒弟？简直就是我的师傅。

今天下午，我见到小张简直不敢认了，头发白完了，背驼了，脸上皱纹一大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我不由得吃惊地问道：“小张，你这是咋回事？”

小张平静地说：“不瞒师傅，我患了癌症，做完手术正在化疗，我连老婆也没告诉。”

我听了一愣正，疑问随即就产生了：一个没有任何坏毛病的人怎么可能患癌症？你要是说我抽烟，喝酒，熬夜患癌症还情有可原，那么像小张这样的人患癌症的诱因是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难道真的像民间所说的，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如果真是这样，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