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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记忆

初冬的记忆

立冬时节一过,北方的天地便尽情彰显冬的性格。

似乎是眨眼间,大地突然换了装,原来五彩的世界于一夜间变成红黄,接着,沉闷了两季的风婆婆疯狂地扯得草木东倒西歪,顿时,草枯枝折,叶落纷飞。没几天工夫,一顶顶伞盖被掀去顶篷,只留枯瘦的枝干横七竖八地裸露于地上,任由呼啸的北风卯足劲抽打。太阳尽可能地将光热包裹起来,只将淡淡的余温丢在地上,即使晴空万里,风平浪静,大地也是一派冷的氛围。

冬天不愿长时间置身户外,除了行路,最乐意的是在室内饱享现代取暖设施带来的暖融,装有暖气或空调的屋里总让人忘了时下是什么季节。暖气很足,稍一活动就感觉热,条件反射地起身开窗,窗前紫藤架便扑入眼帘,几片干枯的黄叶在风中瑟瑟发抖,猛然意识到:是冬天了,一股冷风扑面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思绪已随着反弹出去的风回到二十多年前。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在乡中学住校,也是这样的初冬季节,黄土地上的北风比城市要大得多,一到秋冬交替季节,“呼呼”的北风从白天刮到黑夜,刮得黄土落不了地,飞禽走兽行动斜着身子总也正不了。一个星期天,学校组织全校师生上山为住校生割柴(那时乡下还很穷,冬天住宿取暖得依赖柴禾烧炕)。割柴首先得用镰刀,我与同伴在乡里都没有亲戚,走街窜户好不容才共同借了一把镰刀,早晨太阳还在山那边睡懒觉,就被集合的哨声催赶着上了那座叫劳儿尖的山。

山很陡,风又大,爬起来很吃力,感觉中老有一块铺天盖地的布包裹着来回转方向,一会儿犹如从后背紧裹着全身向前推,忽而又反着扑面盖过来,闷得换不过气,人还不敢停下脚步,否则就会被风撞到悬崖下。刚开始还跟着队伍,但慢慢地,我与同伴落在后面,再一会儿,不见了队伍,仅我们俩在蜿蜒的山路上攀爬,四周都是高低起伏的山脉,辩不清方向也不知道时间,我们不敢再走,就商量在坡上割柴,可没到真正的大山就没有常见的那种硬实的木柴,漫坡只些枯草,只得就此地取此柴。拿出合借的那把镰刀,镰刀在两双手里转了不知多少个来回,任凭怎样用力就是割不动脚下的枯草,急得直想哭。事情往往在没办法的时候也便有了办法,用不了镰刀,我们就用手撇。各自的柴禾自成两堆找块石片压上,怕风吹散,每撇一撮就掀开石片加进去再压上。也不知撇了多长时间,逐渐有同学背着柴往回走,一个个的路过都是外班同学,我们不认识,看他们的柴都是很硬很耐烧的那种柴,不过,我们的柴堆看上去也不比他们小多少,就也停下来捆绑准备下山。我们俩实在笨得要命,捆绑半天,柴没捆住,倒是折断不少辛苦撇的细毛柴,心疼地两个伙伴边撵着风捡柴边骂呼号的风。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同学背着柴在跟前石台上歇了,“你们咋还在这儿?都操近路回去了你们还没动身?”是我们村的冯云涛,他比我们高两届,上初三,“我们不会捆柴。”我嘟哝道。他笑了,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条线,伸手接过我们递过的绳子,三下五除二,柴捆好了,柴捆正前方还留下一对活环,这个我们倒能看懂,是双肩背时调节松紧用的。走时他交待:“你们的柴是虚草,不重,快走吧,就沿来的路往回走。”

柴背在背上真的很轻,两个跌跌撞撞地沿着山路往回走,不知又走了多长时间又多长的路才回到学校。班长和班主任正在教室门口东张西望,他们跟前立着一杆大称,估计担心我俩的安危,见我俩各背着一堆虚草,对视一眼笑了,没说话。过完我们的称,我5斤,同伴3斤,班长一笔一划地将我们的名字和斤称写在最后一列,看着上面都是几十斤甚至百余斤的数字,我俩的脸同时羞得通红。

时隔二十多年,乡中学也经两次搬迁,如今的校舍全配制现代化设施,孩子们不用再如我们当年与自然争夺资源了,安享当代舒适环境的同时,是否也 偶尔讨论上代人的简陋生活?

又来一阵风,紫藤架下又飘下一群飞蝶,地上,风卷着一团团枯叶向东冲去。这股风也吹到劳儿尖了吧!山上的风布仍保持当然的威力吗?初冬拾起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萌发一个念头,假如有机会,再爬一次劳儿尖,而且,真正上到有硬柴的山峰,好好用我们农人的镰刀体验一次割柴。

                               2010.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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