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Sarah(以下用S代)是我的好朋友,住在纽约。我认识她时,她是一名超级厉害的程序员,非常讨厌小布什的知名自由派博主。现在的她除了以上,还是一个七岁男孩、3岁男孩、和1岁女孩的母亲。
有一天,萨拉在默默掉泪时(具体原因不明,不过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嘛),正好被她的儿子Alex(以下用A代)看到并提问了。于是,便有了以下这段对话。
我喜欢她和小朋友对话的方式。首先她没有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正面回答了孩子的问题。然后她也没有“居高临下”,或者敷衍作答,而是用一种完全平等的姿态,用生动的比喻,和小朋友能理解的生活中的例子,去解释”忧伤”,这种比较复杂的人类情感。
我读了之后非常触动,因为我不太记得长大过程中接受过这么直接、深入浅出的“情感教育”(除了大概隐约知道“哭”是不被鼓励的行为,应该自己躲起来偷偷哭完再去见人外)。读完之后,似乎我对“伤心”这种情绪的理解也更丰富了一层。
其实,深层次里,这段对话最让我感动的,是一个年轻的母亲对她的两岁孩子的尊重。
A 妈妈,你在哭吗?你看,你在流眼泪。
S 是的,我在哭。
A 为什么呢?你受伤了吗?
S 不是,我哭,是因为我难过。
A 为什么难过呢?
S 因为有时候生活变化太快。因为妈妈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这些改变,就很希望事情能回到以前的样子。就好像你的玩具坏掉了,怎么修也修不好。你却一直想起它没坏时,很好玩的样子,就会难过。
A 嗯,那的确很让人难过。妈妈,你的玩具坏掉了吗?
S 没有,亲爱的。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A 是让人难过的事情吗?
S 不是……是很美丽、很开心的事情。我希望它能一直都能那样,可惜生活已经变化了。
A 但如果是开心的事情,你为什么哭呢?
S 因为眼泪能把伤心都带走,这样剩下的就只有快乐了。就好像上次我们玩石头,把石头放到桶里后,不是装了水进去洗石头吗?你记得洗完石头之后,我们把水倒掉吗?倒掉之后,才有更多的空间放更多的石头嘛。
A 嗯,后来我们找到了更多的石头!
S 对啊。有时你难过是因为有一种快乐再也回不去了。所以眼泪可以把伤心带走,这样你能记住的就只有快乐的事情,你就能再开心起来了。
A 太酷了。
S 是的。
A 妈妈,你没有哭了。
S 嗯,是的。
A 为什么呢?
S 因为我不难过了。
A 我们能去拣石头吗?
S 好,走吧。
我很好奇,在当今中国,当2岁的小朋友问,“妈妈你为什么哭”时,她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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