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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的那个凛冬我穿越三八线(38)志愿军饥寒中每人才9斤炒面

砥平里一役使得我们四十军遭此大挫,尤其是119师的两个主力团元气大伤,事后各军和师首长复盘开展自我检讨,“邓指“也没有责怪部队,而是邓华副司令写了检讨承担了砥平里失利的责任,这种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品格,不失为大将风范。

砥平里一役也成为抗美援朝战争拐点,也为第五次战役更大的失利埋下隐患。

四十军上下官兵擦掉泪水,隐去伤痕,白天就坚守山头,晚上则突围后撤,自2月17日全面转入运动防御;计划争取两个月的时间,以集结兵力改善交通运输,囤积作战物资,待引敌深人,置汉江于敌军背后,伺机再行反击。

自此,志愿军和人民军第一梯队八个军,展开于西起汉江口,经杨平、砥平里和原州以北,东至平昌一线进行防御,准备至少抗击敌人1个月。

我们四十军则为第二梯队,撤出砥平里便开始行军北上;一路上走走停停,多次占领阵地构筑工事,备而未战继续北上。

四十军官兵撤出砥平里便开始行军北上(来源于网络)

春寒料峭,冰雪未融。我们部队正处在最艰苦、最困难、最疲惫、饥寒交困的严峻时刻。一套棉衣穿上身,一冬天再没有脱过。有的战士棉裤的臀部都已经磨露,战士们就用粗针大线缝上一块门帘式的遮羞布,有的战士棉袄的袖口早已磨飞,课露着半截胳膊,冻得通红;两手粗糙的像鸡爪,裂开一道道小孩嘴似的大口子。

我们三营坚持构筑工事,用简单的锹镐在冻得坚硬的山石上,硬是挖出了一公尺多深的散兵坑、交通壕、机枪阵地。构筑了掘开式的、上面还铺了三五层原木,又奠基了一两米厚的碎石积土弄成隐蔽部。

有的班组还在交通壕的侧壁上掏出防炮的猫耳洞,战士们还在阵地周围清除枯草,扫清射界,打出了防火带,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敌人来攻。

这天,全营上下已经断粮三天了,所有战士们都饥肠辘辘,已经饿的快走不动道了。

入夜后,终于挨到了补粮这一刻,我们团的大队人马是半夜在一个山坡的树林里,每人用自己的面袋盛了9斤炒面,装袋时都迫不及待往嘴里填,就像佳肴盛宴。

只见大家伙的腮帮子、鼻子上都粘了一层香喷喷面粉,一咳嗽像是嘴里喷出一朵蘑菇般的云烟。没有水,全是在干咽,我一口气吃了两碗,多少天来一直贴着脊梁的肚皮鼓起来了,陈科长特别警告我:“千万不能喝水,喝了就要膨胀,小心撑死你!”

我志愿军在擦拭武器,休整待命(来源于网络)

陈科长在求生存上比谁都精明,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一个令人惊喜的信息,说在另一处山沟里还有一个特供站,专给机关首长提供高级食品的。

于是,他领着挑夫班和我去了,到了沟口,一看有哨兵把卫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站在路边大声问:“哪个单位的?”陈科长想也没想理直气壮地大声回答:“四五九司令部的。”

四五九是军的代号,因打砸抢的名声让人生惧,对方没敢再问,放我们进去了。只见进沟约百十米,沟的两侧出现了十多个货堆,堆上盖的都是青草,还能辨出袋装的米面和箱装的蔬菜副食,有不少人正在领取。

陈科长从一个货堆里拖出一箱来撬开一看,全是猪肉罐头。大家喜不自禁都相机行事,纷纷拖出一箱来砸开,急切地脱下裤子就往里装,我装了二十多筒,用皮带收紧裤腰,又扎紧裤脚,码到脖子上就急匆匆往回走。

没人拦,也没人问,奔出了沟,心里像得了唐僧肉一样兴奋。陈科长力气大,扛了两整箱回到路边,他一人一筒特别分给了营里的医护人员。

医生老张高兴得抚摸着陈科长的手,老泪纵横,一个排的女护士们齐刷刷举手敬礼致谢,陈科长笑呵呵的像是在给大家授勋。

我突然想起了上次受伤时照顾我的护士小冯,一看她没在这里,就跑到护理班,悄悄塞给她三筒,剩下的我又给了营参谋长老封几筒,我最后留下了三筒。

路上,我问陈科长:“您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下几筒,是不是为了立功受奖?”他说:“我不需要立功,他们都饿成了皮包骨,还要抢救伤员。”

我说:“陈科长,您的心肠太好了,我太佩服您了!”他说:“我在国民党当了八年兵,升了连长,再艰苦我的连也不会饿肚子的;海滨呐,人要结善缘啊,上天就会保佑你的!”

我意味深长地点着头,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伟岸的身躯,想着我的心事,不由得浮想联翩。

就在我们补充了武器弹药,大家都吃得饱饱的,转过天早晨5时30分,敌人就派出小分队对我前沿阵地进行试探性进攻。

不一会,美骑一师五团就出动了1个营,在13辆坦克、8架飞机和多门大炮的支援下,向我们所在无名高地进攻过来。

守卫这个高地正面的正是我的老部队九连,林指导员老成持重地把全连布置开来,要求全连大量杀伤敌人,创造新的功勋。邰凤奎把机枪掩体用铁锹拍得平平整整的,成箱的子弹就放在脚下,手榴弹都拧开盖子。还有三顺,他在广田、台峰战斗中立了两小功,心里很不满足,这次非要再立新功。

敌人在猛烈炮击和轮番轰炸过后,以为阵地上不会再有人,竟像羊群似的密密麻麻地涌上山来!林指要求全连战士把敌人放到50公尺内,突然开火。

邰凤奎站起身来,抱着机枪扫射敌人。敌群一片混乱,但在6挺重机枪的掩护下继续上涌;距离越来越近,我方的机枪失去效用。

关键时刻,朝鲜族战士三顺一口气投出7颗手榴弹,打得敌人丢下20多具尸体,逃下山去。

林指导员巡视了阵地,鼓励大家注意隐蔽,准备打退敌人的再次进攻。话没说完,敌人便又开始炮击了。一发炮弹摧毁了机枪阵地,把邰凤奎连人带枪都埋起来。他拼力挣扎从土里拱出来,耳朵什么也听不见了,机枪也打不响了,身旁只剩下6颗手榴弹,敌人又开始了进攻。

小邰心想就靠这点家当了,得省着用。看到敌人上来的不多,他就把之前挖战壕留下来的一堆石头打了下去;敌人看到撇的是石块,傻呵呵的以为阵地上没有手榴弹了,就放心大胆地往上涌。

结果,邰凤奎马上投两颗手榴弹,轰轰两声爆炸,又炸倒六七个鬼子,打得敌人摸不着头脑,再扔石头也吓得纷纷逃命!

打到最后,手榴弹也所剩无几了!二排长王文品向营里来要手榴弹。营部也没有多余的,陈科长要我现从勤杂人员身上收集7个手榴弹,和通讯员小赵送到九连。这显然是杯水车薪,供不应求!小赵想起附近的预备阵地掩蔽部曾放了两箱手榴弹。但是那离敌军只有10多公尺远,炮火和飞机又打得很紧。

我说,这还踌躇什么呀,走,你前边带路,我和你一起把这两箱手榴弹扛回来。

“走,咱们去扛,”小赵领头走去。

说罢我就和小赵借着烟雾的掩护,穿越过着火的树林,往返200余米,硬是把两箱手榴弹给扛回来了。

这时,敌人又发起了第3次进攻,分三路冲上山来。前面的机枪阵地上,邰凤奎已经排除故障,端起机枪扫射敌群,一梭子又一梭子,枪筒子都打红了,手烫起了泡,他仍然咬牙扫射,烟火弥漫,看不清打死打伤多少敌人,只听到鬼嚎似的惨叫声。

前后经过5个小时的激战,九连打退美军的4次进攻,杀伤敌人近百名。

第二天中午,隔壁侧翼的战场上二营四连的七班副班长于廷起带领一个小组,在吾野平北山反击敌人,连续攻占了3个山头。于廷起负伤被下战场,阵地上只剩下年仅18岁的曾南生和李克先两个人了。

他俩便找了个有利地形隐蔽起来。过了两个钟头,敌人一阵炮击之后,从两侧爬上来一个多排美军。曾南生和李克先继续隐蔽,没有开枪。敌人以为山上没有人,便都抱着枪,围坐成一团,听一个军官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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