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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10      读卡尔维诺《美国讲稿》摘录
1.轻逸   
   为什么我现在认为分量轻不仅不是缺陷反而是一种价值,指出过去的作品中哪些体现了我的理想——分量轻,表现现在我把分量轻摆在什么位置上,将来我把它放在什么位置上。
        表现我们的时代曾是每一位青年作家必须履行的责任。献身集体的与个人的事业,努力在激荡的外部世界那时而悲怆时而荒诞的景象与我内心世界追求冒险的写作愿望之间进行协调。源于生活的各种事件应该成为我的作品的素材;我的文笔应该敏捷而锋利。也许正是那个时候我发现外部世界非常沉重,发现它具有惰性和不透明性。如果作家找不到克服这个矛盾的办法,外部世界的这些特性会立即反映在作家的作品中。
       有时候我觉得世界正在变成石头。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都缓慢地石头化,程度可能不同,但毫无例外地都在石头化,仿佛谁都没能躲开美杜莎那残酷的目光。
       看来必然会消失的东西反而会存在下去。他坚信最细微的痕迹所代表的道德价值。
     我们在生活中选择与珍惜的一切轻松东西,将来不可避免地会变成沉重的负担。也许惟有人类敏捷的智慧可以逃避这个厄运,但敏捷的智慧属于另外一个范畴,不属于生活。
      在文学这个无限的世界里总有许多崭新的总有许多崭新的或古老的方法值得探索,总有许多题材和形式可以改变我们对这个世界已有的形象。
      发号施令者乃是软件,软件指挥硬件和外部世界,硬件按照软件的要求而存在,为编制更复杂的程序而发展。
      认识世界就是把世界这个整体,分解成无数个细小的,运动着的,轻微的世界,并感知它们的存在。
       奥维德也认为一切形式都可以变换新的形式,也认为认识世界就是分解世界,也认为一切形式都平等的存在,反对在权利和价值上有大小贵贱之分,卢克莱修认为世界是由性质,特征和形式构成的。各种东西,植物、动物和人之所以相互存在差别,是因为它们的性质,特征和形式存在差异,但是东西,植物,动物和人,仅仅是一种共同实质的脆弱的外壳,如果受到激情的冲击,这个共同的实质便可能产生差异悬殊的变化。
      奥维德的天才,在以观察由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时变化过程的渐进性。
        后者认为个人的灵魂是世界的智慧的一部分,坟墓是你们的家,不是我的家,因为一个通过智慧来观察世界的人,已经战胜了肉体的死亡。
      文学上的一切虚构,写出来比讲出来更容易让人记住。
      那我们就明白了这样一个事实,要超越人类是万物的中心这个看法,在一般人可能非常缓慢,在一个作家的头脑里却可以瞬间完成。
       我认为写作是对各种事物永无休止的探索,是努力适应他们那种永无止境的变化。
      最后还有一个线索,亦即我一开头就讲到的那条线索:文学是一种生存功能,是寻求轻松,是对生活负责重负的一种反作用力。
      我觉得,在遭受痛苦与希望减轻痛苦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是人类学一个永远不会改变的常数,文学不停寻找的正是人类学的这种常数。
2、速度
      我人就喜欢巴尔.多尔维利的记述。他的秘诀在于简练:各种事件,不论自身长短,都成了一个点,点与点之间有短线连接,构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延续线,反映连续不断的运动。
       这个题材也可以理解为故事时间的寓意性,即故事时间不能与现实时间等量齐观。
       她做了两件事:时间的连续性和时间的不连续性,她的秘诀就是掌握节奏,捕捉时基。
      故事仿佛是一匹马,是个运载工具,他有自己的步伐或疾走或奔跑,依路标而定,但是这里的速度是一种思想上的速度,薄迦丘说的那个不会讲故事的人,错误就在于未遵守一定的节奏。当然还有修辞错误,他的用词不符合人物的性格与行为。修辞问题说到底,也是迅速做出抉择的问题,是思想与表达是否敏捷的问题。
        在文学的历史上,早就用马来譬喻思维速度,体现了在我们这个技术发达的时代,才出现的速度问题。运输上注意速度的时代,以及信息传递上注意速度的时代,是以英国文学中一篇著名散文开始的,即托马斯
.德.昆西的《英国邮车》。
      文笔敏捷和简练能得到读者喜欢,因为这种文笔能给人们的心灵提供许许多多几乎同时一闪而过的思想,能使人们的心情在众多思想、形象与感觉之中沉浮,让你既不能全部抓住他们,也不能完全抓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同时又让你不能漠然视之,或毫无感受,诗的力量在于它的风格,诗的风格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速度,诗能否讨人喜欢,就看他能否造成上述效果,能同时激起众多想法的,可以是一个词,也可以是一个譬喻,一种不寻常的词序,一种迂回说话或省略等等。
      伽利略所说的谈论讲话就是论证推理。说话就像奔跑这一说法,体现了伽利略在修辞上的要求,体现了他的思想方法和文学爱好:思维迅速敏捷,论证简明扼要,对伽利略来说,富于幻想也是正常思维的一个特点。
     把自己最深奥的想法传达给另外一人,……这种方法能使你与身在印度的人交谈,与尚未出生的人交谈,与千年万年之后才出生的人交流,而且那么简便。
        伽利略指的是在空间与时间上相距很远的人们之间进行的交流,但还应该加上文字在各种存在物或不存在物之间建立起来的直接交流。
      在这个各种速度与距离的平均值都很高的时代,任何单靠这些大小一样的字母进行的信息传递活动,可能会显得黯淡失色。然而,文学的作用就是在不同之间进行传递,不是为了消除差异,而是为了更加突出差异。
       思维的速度是不能度量的,不能比较,不能按历史顺序来排列它的记录。
      速度的重要性在于它自身,在于它能为善于享受这种快乐的人提供这种快乐,并不在于利用它可以可能获得的实际效益。
      我在夸耀轻时隐含的表达了我对重的敬意,现在我赞扬快并不否定慢。文学中有许多方法可使时间的进程减慢,例如前面我讲到的重复问题。现在我要讲讲离题的问题。
      离题或插戏是推迟写结尾的一种策略,是在作品内部拖延时间,不停地进行躲避,躲避什么呢?当然是躲避死亡。
       斯特恩的诀窍在于他把插叙和时间无限这种感觉,引入到对社会问题的观察之中。
      如果说在时间与死亡这两个逃避不了的点之间直线距离最近的话,那么离题与插叙则可以使它们之间的距离延长。
      我就把写作看成是紧张地跟随大脑闪电般的动作,在相距遥远的时间和地点之间铺捉并建立联系。
        句子的声音要协调,概念要清楚,含义要深邃,我深信写散文与写诗并无两样,不管写什么都应找到那惟一的、既富于含义又简明扼要的,令人难以忘怀的表达方式。
      我在这里要尽力捍卫短篇小说多种多样的形式与风格,捍卫它那浓缩的寓意。
      我们知道文学体裁中近期最大的发明,是由短篇小说大师博尔赫斯完成的。他的这一发明实际上是他发现了自己的叙述才能。
        如果人类没有一部分人性格内向,对世界的现状很不满意,如果没有一部分人盯着不会发声、不会活动的文字整天整天地苦思冥想,那么文学自然也就不可能存在了。
3、 精确
    精确包括三方面内容:一,作品的构思非常明确。二、视觉形象清晰,令人难忘。三、语言尽可能精确,词语要准确,要充分表达各种思想与想象的细微差别。
     生活中的形象多如牛毛,而且它们通过乘方,通过万花筒中镜子的反光,还在无休止地增加。
      他要求我们高度精确与细心地去构成每一个形家,确定每一个细节,选择物体、光线和气氛,以捕捉那预期的美感。
      布鲁诺说,宇宙是无限的,是由无数的世界组成,但不能认为宇宙“全部无限”,因为每个世界都是有限的。“全部无限”就是上帝,“因为上帝存在于整个宇宙及全部无数个世界之中”。
     我对精确性的追求变成了双重的追求,一方面是把偶然的事件变成抽象的图形,并借以进行运算,证明定理,一方面是努力选择词汇,尽可能准确的表达事物中可感知的那一部分。
      事实上,我的创作活动总是面临两条道路,面临以及相对应的两种不同的认知活动,一是大脑里的智力活动,以及在各种点之间画上直线或曲线绘出抽象的图形,以各种矢量;一是在各种物体之间活动,力求造出相应的表达式来,填满一页页稿纸,尽量使写出来的与未写出来的相对应,使写出来的东西与能讲出来的话及不能讲出来的话,相对应。
维特根斯坦走得更远,他说,凡被掩盖的东西,我们都没有兴趣。
4、形象鲜明
      想象是个可以落进东西的地点。
      我们可以把想象的过程分为两类,一类是从词语出发到视觉形象,以内,是从视觉形象出发,到语言表达方式。
        例如,一个作家,正在努力把头脑里的一些形象表现出来,他不甚清楚,这些形象在他脑子里是如何协调一致的,他试着用这种方式或那种方式把它们表述出来,最后停留在某种表达方式上,他知道这种表达方式是如何诞生的吗?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因为许多因素就像冰山一样,大部分存在海水中看不见,但是他知道它们存在。
五、内容多样
      它把客观世界看成“系统的系统”,在这个大系统中,每个小系统都影响其他系统,并受其他系统影响。
     卡尔诺.艾米利奥.加达终生不渝的把外部世界描绘成一个线团一个线球或一团乱码,从不忽视它的复杂性,或者说得确切些,从不忽视同时存在的众多互相区别的因素。恰恰是这些众多的因素决定了每一件事物。
      加达认为是事物是“过去的与将来的,现实的与可能的,无穷无尽的关系交织在一起形成的网”。
      我对博尔克斯的偏爱原因不仅于此,还有其他原因,主要是他的每一篇文章都有一个宇宙模式,或宇宙的某一特性的模式,如无限、无数、永恒、同时、循环等等,他的文章都很短小,语言简练的典范,他写的故事都采用民间文学的某种形式,这些形式经受过实践的长期考验,堪与神话故事的形式相比美,例如他关于时间的那篇令人头晕目眩的散文,《交叉小径的花园》。
六、开头与结尾
      这个世界与前一个世界之间的关系,要么每次都不一样,要么没有任何关系。对于文学作品来说,开篇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因为文艺作品中的外部世界,就其自身的定义来说,是一个连续不断的世界,是没有明显边界的世界。研究文艺作品的边界,就是观察创作行为引起反响的各种方式。
     对小说家来说,有必要提前交代人物,就好像祈求缪斯的那种礼节,说明作者在担心他要讲述的故事会与其他人的命运与生平发生混淆。同时,这也是向包罗万象的宇宙表示致意的一种方式。
     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宇宙,混沌状的、包含着各种可能性的宇宙。
      睡眠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那个宇宙的一个部分。
        记忆与遗忘是相反相成的两个事物。
        民间故事讲述生活,让我们对生活充满期盼,恰恰是因为生活隐含着死亡,就是说生活是以永恒为背景的。
       从丰富多彩且无穷无尽的感性世界中,选出一件特殊的事件,然后以各种可能的设想将其展开,并使其能够表现那丰富多彩且无穷无尽的感性世界。
     对个人而言,这个社会中爱情是一种自然力量,只有当爱情作为自然的力量而受到尊重时,社会才会有理智和道德。
      总之,开篇和结尾,即使在理论上我们可以把它们看成是相互对应的,然而从美学的角度出发,事情却并非如此。

在卡尔维诺和博尔赫斯间遐想
刚:树去欧洲了。看他随手拍来的欧洲小镇图片。我一怔。那么亲切,就像是树代替我去的欧洲。如果不是树在欧洲小镇用手机随手拍的图片传我。我不会感觉那么亲切。如果是你去的欧洲,我想我不会有这么亲切。刚,你的世界离我很远,有着我看不到的宽度和广度,宛如浩渺而深邃的宇宙。如果是你从欧洲传了些图片给我。不会触动我。那是陌生的手感和视觉。但树不同,他从我的身边出发,带着我可感知的呼吸出发的。我熟悉他的思维方式,熟悉他嗅知自然和社会的气味。啊!这真是神奇!在中国,我没觉得树对我很重要。他在他的方寸之地生活,我在我的方寸之地生活。当我需要他的时候,一个鼠标就把思维传递给了他。不大多时,他用电波把我的思维串通了。我豁然而快乐着。这就是我和树相处的模式。我们超越对流层,在平流层游弋。思维充满乐趣,超脱了平庸乏味的生活层面。在平常而普通的生活里,当再多的思维交汇,日子久了,竟会觉得是生活中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是生活熵的整体。树去欧洲还没回,说要过半个月。我莫名地觉得生活不平整了。他在中国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生活。只心安地知道他在中国的那个小点上,安静地安居。但他这次出去,由于时差的原因,还有一些资讯的原故。他不能及时回。有时我说前句,他半夜才搭后句。我莫名地想起他来。以前,从来没觉得他对我也很重要,甚至烦他的刻板和迂腐。而当他走出我心脏的半径。我的脑电波开始随着他的脚步在欧洲陆地上游戏。记得要拍很多土著居民,要有原生态的生活,要写有细节的游记哈。他哦哦,随手拍了一些安静的民居。静得像水样。
          我的脑电波跟随着他,晚宿在瑞士琉森小镇,法兰克福乡村,布拉格俯瞰,奥利地乡村教堂,奥利地雪乡清晨等。树说,这里的人很少,很休闲,很安静。蓦然间,我的眼睛湿润了,望着幽静的村庄,围着桌子吃饭的人。我觉得,这就是我曾去过的地方。郁郁树丛下,那一幢幢安静的房子,不是我的青山脚下的小院吗?那一树金黄的看花果洒了一院,滚在了院内寂寞开的花圃里。满院叮叮铛铛地响着植物的笑和闹。安静得我是过客。我好像看见瑞士郁葱的树倒映在墨绿的湖里,湖畔一处人家,是从中国的古诗词中走出去了,摆放在世界一隅。那屋里,也有一个抓髻的小童在握毛笔吗?那个小童的窗外,他知不知道有一个飘洋过海,不远万里的一个中国的魂魄正游荡在他的窗外。窥视他。他浑然不知。他的膝前摆着唱诗班的颂圣诗。他的母亲是现代化的温柔?还是沉静的古典呢?或许他的母亲也和我一样,生活乱糟槽,鸡飞狗跳,庸俗又乏味。我坐屋里的窗前,窗外漆黑如墨。在墨般的沉寂中,我是看到了,还是听到了窗外人影隐绰、窃语如嘤?这是真的。以前我从来不觉得有这般的可能和真实。但我现在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听到古代的儒学大师拖着长衫在门前徘徊、踱步。他举手欲敲门又止,接着闪身遁进,托着他的案卷在喋喋不休。刚,这是真实存在的。只有在此时,我才意识到,复活的意义从不在死去的躯体。复活的真正意思是复苏了认知,激起思维的碰撞。实际,窗外徘徊、飘荡的不仅有中国大儒,还有希腊庙殿的三圣。各色各样的人都在空中飘荡。等着人们一个个地把他接下来。但树发来的照片里,安静得什么都没有。只有欧洲小镇澄明的一巴掌大的小宇宙。我的眼泪要流出来了。安静、安籁,那不是我们吗?东方的游客是谁?背包客的树没有惊扰他们一宇之地。那不是我们吗?那不是我们吗?在我青山的小屋下。我静静伏着如一点,一点的宇宙。我升腾到极高处,仔细察看。真的,中间没有传说中的铁幕。它是穿透的,承载着思维的哲人在自由穿棱,在握手唱和,在剑比高下。但湖畔的小屋和我青山下的小屋安静、安祥地栖在各自的枝头。恬淡、寡然。一头睡着了,另一头又醒来;一头醒来了,另一头又睡着了。我在两处的窗外望了望,怕打扰他们的沉静,蹑手蹑脚隐进了黑暗中。
         刚,我无法说出我的感觉。我想起了几个故事,给你说说,可能会理清这种奇妙的思维。
        第一个是风和树的故事。风经过树,揪住树的头发说:我是偶然经过的,遇到了你。树说:不,你是必然要经过我。你可能是从西西伯利亚过来,经过了森林、山丘、平原,然后神经过精准的计算,知道你零点三分三秒,要与我相撞。风恼怒地使劲揪着树的头发,暴躁得要把它连根拔起。谁说的我是必然?哈哈,你根本说得不对,我不是从荒凉的西西伯利亚来的。我是从东太平洋的热漩窝中来的。我是偶然的。我可能来自南印度洋,我也可能产自秘鲁的暖流。告诉你,你是猜不着的。你也不要妄想能猜得着。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我就是偶然,就是偶然。树的头皮被风揪得生疼,风对它又撕又咬,树的脚跟快站不稳了。树执念道:你是必然。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来自哪里。但你是必然的没错,在宇宙法则的顶穹上,自有操纵你的精密机器在运转。不管你承认与否,它都是存在的。包括今天的灾难,都是被缜密地计算在内的。不是你能改变的。我头顶上的星座几亿万年来,一直是这么运转的。树强忍着痛,把它要说的说完了。风咆哮着,拖着树,呼啸着狂奔而去。刚,你说,什么是宇宙的偶然?我们是宇宙的偶然吗?什么是宇宙的必然?我们是宇宙的必然吗?我真有点害怕,如果我们大声地争执,窗外复苏的思维和前辈们又要风涌云起,决战高下,我害怕他们争执不休,烽火连城。我们小点声。
       第二个故事比第一个故事要平静许多。它讲的是在心理课的课堂里。心理教授带进来一个全身被黑袋裹起来的人。心理教授给学生说,他将在你们中间,和你们一起在教室里上课。但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允许取下他头上的黑袋。学生们很新奇。都答应了。这个用黑袋裹着的人,就坐在学生中间,不说话,不动。日子久了。学生们对这个裹着的人很愤怒。为什么他坐在那里总不动,不吱声?那为什么要把他放在这里。学生们为了激起黑袋人的应变,往黑袋人身上砸墨水瓶,在黑袋上划字,推搡他。黑袋人对学生们的激烈行为没一点反应。日子又过久了,学生们对黑袋人腻烦了,把它放在角落里不理它。又过了很久,学生们渐渐习惯了与黑袋人同处一间教室,他们甚至把黑袋人放在教室的中间,让它和他们一起听课,给它抹去身上的污渍。一年以后,教授提出来,要把黑袋人带走,带到另外一个教室去。学生们都站起来一致反对、抵抗。为什么要把它带走,它是属于我们中的一员,它的存在就是我们生活的模式。教授问,要不要把它的黑袋取下来?学生们一致说,不要,不管它是什么形状,我们都接受它。它现在这样就很好。学生们温柔地摸摸黑衣人。刚,很久以前,看到这个故事时。我不知道它测定的是一种什么心理行为。但在卡尔维诺的语言中,我才知道,爱是对最美好事物的渴慕。最美好的事物是耽搁于幻想。最美好的事物——它的标的是物。通过卡尔维诺的描述,我才明白超越人类的思维,进入宇宙的空间,所有思维的交汇都是物与物的交汇。而非人与人的碰撞。这个神奇的发现,让我豁然通敞。树去欧洲了。我对他的挂念,只是一个物对另一个物的挂念。实际,还有比这更神奇的。
      在湛蓝的星球上,是以物质的存在为永恒的?还是以精神的存在为永恒的?苹果砸在牛顿的头,是物质的开始?还是精神的开始?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世界在物理的大发现中,思维已开始和依附的躯壳分离。在漫无边际的星际间飘荡。如一个个透明的肥皂泡。升腾在空间,它们远离时间和空间。湛蓝的星空,或许还有亘古的脑电波在脉冲,它们相互之间也许相碰,也许平行。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或物质,或虚无。
       我的耳边听到争执声。好像是从欧洲小镇的湖畔小屋传来的。“我要去曼哈顿大街摩根大通大厦。”“孩子,所有的世界都是一样的,我们瑞士有世界上最精湛的工艺,留下来,继承家业,是件很自豪的事。”“不,这个雪山下的小镇太静了,它一百多年来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我们住的屋还是二百年前留下来的。我要去世界上变化最大的地方去看看。我强壮的心脏不经受剧烈的运动会死亡的。爸爸,你不要劝我了。”还有声音从湖畔的另一屋里传来。“孩子,科学才是世界的真谛!惟有它能解开宇宙的奥秘。从事科学的考察和探索才是我们人类的最伟大最值得称颂的事业。”“不,爸爸,我不想学动植物学。我想到蝴蝶可变人,人可变蝴蝶的国度上看看,”一个男孩举着一本书,书上画着一位中国人,在梦境中变成一只蝴蝶,飞到了欧洲小镇的草坪上。“那是一件美妙极了的事,我一定要去东方找到他,向他学习这一魔法。爸爸,那时,我成了一只蝴蝶,一定会飞到你书案边,告诉你关于花草树木鸟虫兽的,你还探知不到的事物的真理。那比科学伟大神奇的多。爸爸。”“唉!”
        耳畔除了有孩子和父亲的争执声,还听到了两个女孩嘀嘀咕咕。好像不是从湖畔小屋传来的。是从青山脚下的小院里传来的。“你知道上海高中前三百名的学生,去哪里读书吗?上海高中前三百名的学生去国外读书。后三百名的才考清华北大。”“是吗?”“是呀!你知道上海的文化素质有多高吗?”“不知道。”“我们班发本子时,满天飞。他们有本子飞,老师会叫把本子收齐,让飞本子的同学,手举本子过头,一边发一边对每位接本子的同学说,对不起。”“那你是要去上海读高中了?”“我没上海户口,小学也是在上海边上的农村学校读的,但比我们县城学校都好。我小学二年级就进实验室做实验。”“是吗?”
      刚,不是幻觉,我听到了镜子摔在地上,清脆的响声,看见地面上破碎的镜片碴儿或竖着、或横着。每个碎镜片都反射出一个小小的宇宙。支楞起的锋利镜片碴扎破我踩在地面上赤着的足。血汩汩地流出来。漫过我的脚背,浸湿在泥土里。我的足和泥土黏在一起了。拔不动。刚,这是真实的。
       树在欧洲还没有回来。
      20180412    晚12:21落笔于都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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