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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俊随笔:与少年的自己对话


作者:杭州创纪录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叶俊


亲爱的孩子,无论你现在多大了,都请允许我称呼你为亲爱的孩子,因为我是75岁的你。今天,我想来到你的梦里跟你谈谈心:如果我允许你问我三个问题,你最渴望知道哪三件事呢?放心,你目前所不知道的,我都知道。噢!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现在住在哪里吧?你也肯定特别想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很想知道我现在的生活方式与生活水平?很想知道咱爸妈、咱老伴儿和咱孩子的情况?你也想知道我现在每天过得开不开心?很想知道我整天和什么人在一起?


那就让我跟你好好聊聊吧!我现在已经是75岁的老人了。以前总觉得日子过得好无聊、人生过得好漫长,现在回头看看:当我还是你的时候,那年少轻狂、无忧无虑的往日,仿佛就在昨天。我闭上眼,甚至都能感受到:与小伙伴疯狂地泡酒吧、没日没夜地打网游以及和他们一起吐糟公司、暗骂那抠门儿的老板······那些点点滴滴都好像只是发生在今天白天。我耳边甚至都还搅扰着小黑那公鸭嗓的歌声和大胖仔那爽朗的大笑。然而,当我睁开眼睛,我却可以如此清晰地看到我手上的老年斑;当我照镜子,我已两鬓斑白、额头上沟壑纵横。昨日的画面,就在眼前,伙伴们的歌声、欢闹声依稀环绕在耳边,而我却已青春不再、垂垂老去!无论我有多么得不甘、多么得无奈、多么得苦闷,确确实实,我现在已经是个十足的老人了。你一定想不到昨天我过马路是靠着一个如现在的你一般大的年青人搀扶着才通过的。你,噢不!未来的你,现在的我,真的老了!


我现在居住在政府安置的一处公共寓所里:不需要租金,但修整、打扮,要自个儿出钱。我是从八年前搬过来的,除了刚来时简单收拾过,已经很多年没有修整了。现在物价很高,你知道,一直以来,咱一没什么本事,二没什么存款。现在老了,只能靠着政府救济,日子清贫。还能怎么样呢?每个月领到的那些钱,只够基本维持吃喝的,还哪敢奢望整修房子呢?


以前,咱总抱怨老爸老妈小气,这不肯、那不给的。现在是真的痛彻心扉地知道:什么叫作“过日子不容易”。说起咱爸咱妈,哎!过世很久了。那场大病袭来,我没有足够的存款帮他们支付高昂的医药费,也请不起专业的护理员。在下了很大很大雪的那个冬天,他们都走了,永远地离开我们了。要不是今晚来到梦中与你谈心,“爸”、“妈”这两个字眼,我都好久没提到过了,连为人子女的感觉,也已经变得那么陌生。爸妈在病痛中含恨离去,他们不抱怨自己苦了一辈子,可怜天下父母心,老爸老妈离去时,一没怪我们没出息,二没怪自己过得太清苦。他们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当然也就是——我这后半辈子也要像他们那样受苦啊!你知道,他们那样离去,他们都没有怪过我们。


但我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上天给了我几十年奋斗的时间,也给了我曾经蛮牛般的体魄和用不完的精力,上天甚至曾经不止一次给过我很好地学本事和改变命运的机遇和平台,上天还给你我安排了那么多位愿意拉我们一把的贵人,但年少轻狂,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我们,却在根本没有任何资格的前提下,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这一切!我们曾经那么殷切地渴望天使来敲门,但当天使真的来敲门的时候,我们却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自我封闭。我们自绝于天下,自绝于改变命运的所有机会。然后,社会压力一年比一年增大,我们一年一年地老去,而我们的本领、我们的才华,我们的竞争力却始终只是原地踏步。曾经我就是你的时候,我不晓得“年龄逐年变大,而本事没有变大”是简称“白活”的。直到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挚爱的双亲渐渐地在我跟前忧心忡忡地闭上双眼,我好像才痛彻心扉地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什么叫“穷人”。如今我老了,双鬓斑白,头脑与手脚都已变得开始不听使唤,虽然你就是过去的我,我就是未来的你,但终究,我已不再是你——青春逝去、岁月蹉跎,我真真儿的,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老人啦!


什么?你说你很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哎,她呀!早已老得不像话了,头发比我的还白,年纪大了,话倒没有变多,反比以前更沉默了。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她。虽然她嘴上没说,但她越不说,我心里越难受。想当年,你追求她的时候,你承诺给她的未来,你说过要给她幸福,你说过要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然后,她相信了你,她的家人也看好你,把终身的幸福赌在了你身上。然而,走到现在我才想起,我们都忘了给“幸福”下个定义,我们忘了告诉她我们给她的“幸福”长什么样,我们忘了怎样去实现当初许诺的“幸福”。以至于她信了我们,却陪着我们走过了这一路的风雨:没有好的房子、没有好的车子,没有好的衣服和首饰,也没有带她去环球旅行。当初许诺的内容一样也没有实现,有的,只是一个捉襟见肘的家,一个不思进取、整天怨天尤人的老公。眼看当初那些长相、气质、人品都不如她的小姐妹一个个风生水起、风风光光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这一晃,一辈子就要过去了。我真的很自责,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骗子”。但,她却从来没有怨过我一句,她说,至少我心里只有一个她!可是你知道,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是难受,我好想她能痛痛快快地大骂我一次——她可以骂我是骗子,她可以骂我是混蛋,因为我许给她的愿望几乎一个也没有实现,而她却为我耗尽了青春!人哪,做到我这样,真的可以深切了解什么叫做无耻,什么叫做不负责任!


说到那帮多年不见的当年的老朋友:黑子、大胖、Peter还有老徐,不瞒你说,真的好多年不来往了。想当年,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去加班加点、努力学习的时候,你是最看不起、看不惯他们的,最会笑话他们的。记得当初的我笑话他们傻帽儿、笑话他们不会算账,笑话他们不会生活,笑话他们“被洗脑”。呵呵,后来啊,他们一个个都起来了,而我却一直留在原地。他们发达以后,也曾多次请我去聚会,一开始我也去聚过几次,但后来我就不去了,不是不想去,是真的没法去;不是他们高傲,而是我自惭形秽。他们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有时候他们只是为了一件事哈哈一笑,我都会浑身不自在,我知道他们不是在笑话我,然而我实在忍不住敏感。他们越是大笑,我越是融不进去。你知道你是个爱面子的人,到现在为止,你变成了我,我还是那样的爱面子。以至于他们中间好几次想拉我一把,我都拒绝了:一个是感觉太没面子了,一个是因为太久没学习,知道自己那几斤几两八成已经是跟不上了。当初没想明白面子和人生哪个重要,也没想明白真正的“面子”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不是犟着脖子不低头,而是踏踏实实的改变,是真真正正的做出成绩来。如今,是真的来不及了,当初面对机会而放弃的时候,我也没想清楚:人生的失败,有时候,一败就是一辈子,一蹉跎,就是这一生!


曾经的梦想、曾经的狂妄、曾经的天真,以及天马行空的展望、曾经的青春、曾经雄鹰般旺盛的精力、曾经老虎般强健的体能、曾经自信的内心、曾经充满阳光的容颜,都已如梦如幻。逝者如斯夫,终究是一去不返,再也回不来,再也瞧不见。连曾经唾手可得的小事情,如今也因为步履蹒跚、很多事情需要他人的协助才能完成了。而今回头看时,我们拿那青葱岁月、拿那鹰般的精力、虎般的体能,到底换来了什么呢?是换来了光辉岁月,还是这黯淡无光的人生?我们曾经有机会创造一切,然而如今我们却两手空空地便即将谢幕我们这一生的表演。冷静回望时,偷走我们精彩生命、换走我们美丽梦想的,竟然是那些那些无聊的泡沫剧是耗时耗力的网游,是一次一次地自我原谅和拖延!


也许你会说,我们不行,我们还有孩子啊!寄希望予孩子嘛!孩子?呵呵,孩子!你知道吗?我也曾无数次寄希望于我们的孩子,可是这孩子,不知是天性顽劣还是疏于管教,自打晓事开始就不让人省心,书也不好好读,还没有上大学就早早地流入社会,整日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我真的很担忧啊,如今孩子都已经几十岁的人了毫无成就,甚至连你我都还不如啊!每次我一开口想要劝他两句,还没等我说完,他就会愤怒地向我胡喊“你自己呢?一辈子啥本事也没有,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被责问得哑口无言。而这一切,也只能怪自己一路走来,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也没干。你知道吗?每次看到老大不小的儿子甩门而去的背影,我心里真的比吃黄莲还苦,而这苦却只能往肚子里咽!如果问我此时最想说什么,哎!“下辈子真的不要这样活!······”


孩子,你若问我“我这一生的苦和愁是怎么来的?”这正是我今天来梦里要问你的!为什么你要这般糟蹋我的青春?你只顾任性挥霍你这年少的一半,却可曾替我想过,我可必然要替你遭受这后半段的苦难?你不好好经营现在的时光,必使我这把老骨头在时光隧道里为你的无知和狂妄而买单!


你起来!不要这般的懒散!

你起来!不要这般浪费时间!我知道你有理想。

你起来!振作起来!你知道你有很多该做的事还没去做,你有很重要的任务等着你去完成!

你起来啊!为了你年少时的梦想!

你起来啊!为了你的承诺和爱你的人们!

你起来啊!你知道无论你有没有进步,时代都在进步!

你起来!你越逃避压力,压力越会疯狂地追逐你,将你裹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你起来!活出你该有的样子,给那些瞧不起的人,看看!

你起来!恢复你祖上的荣光!

你起来!成为你子孙的榜样!

你起来!你有新的决定、新的作为,我,才有全新的希望!

孩子,你起来!起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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