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余杂谈（五） 容易忽视的诊断思路

脊柱病变导致的症状，内科医生多容易忽略。而对搞骨科或整脊的医生来说，这就是常识。我原来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后来在一医馆里，有一位专门搞整脊的医生，是中医学院教授西医外科的老师，诊余经常在一起闲谈。他经常给我讲一些他整脊治疗的案例，我觉得启发很大。到了后来感觉这位老师的观点，简直就到了无病不与脊柱相关的程度。这可能与他从事的专业相关，但我却受益良多。
这位老师给我讲过一个很极端的例子，说他的一位大学女同学，上大学时即被诊断为癫痫。毕业工作不久，因为癫痫经常发作，后来就没上班了，天天吃抗癫痫的西药，人一辈子基本就废了。前两年他们一次同学会，晚上就餐时突然发作，倒地昏迷不醒，拟送急诊。这位老师出于专业的习惯，检查了一下这位女同学的颈椎，一检查就发现有问题，于是用手法稍微调整了一下这位女同学的颈椎，患者即苏醒。这位老师感慨说，误诊害了人一辈子啊。他的这位女同学出身医学世家，同学现在基本都是各医学专业的大专家了。而命运的作弄，确实是很可叹的。我很难判断这位女生的癫痫是否完全由颈椎病变导致，但至少说明颈椎病变是原因之一。
慢慢地我就有了脊柱病变也会导致某些貌似内科症状的意识，有时候会多一条思路。曾治疗唐某某，男，35岁。肘部和指头疼痛一年，久治不愈，很多医院也给不出一个明确的诊断。找我治疗时，我叫他转动了一下脖子，问他有什么不适。患者说转动感觉不灵便。舌淡红苔薄白，六脉皆弱。考虑颈源性的肘指关节痛，予黄芪桂枝五物汤加葛根，服之即效，后再加附片，数剂后即痊愈。患者为四川达州人，后又带过一些病人来诊，故知效果稳定。现在治疗此类患者，我一般会考虑加鹿角片而不是附子。
前不久治疗一位老病人的父亲，手指麻木，舌淡红偏暗苔黄白而腻，两寸脉弱，余脉濡滑。嘱检查颈椎，发现第四、第五颈椎增生，颈椎曲度不够。考虑颈椎导致手指麻木，东垣治疗颈部风寒湿闭郁的，用羌活、藁本、防风三药，于是叫患者在颈椎贴风湿膏，方药用调中益气汤去升麻、柴胡，换为上述三药，加用温胆汤化痰祛湿即效。后患者带药回老家，嘱平时有空即躺床上，将头吊在床沿边牵引。
一次一位师弟接诊一位奔豚气患者，诸方尝遍而似效非效，师弟言其已吃过数位名家的药了。师弟治之也是一效难求。我建议他叫患者先去检查整个脊柱后再确定治疗方案，脊柱病变的可能性比较大。其实从头到脚，很多类似内科症状，如果久治无效，都需要医生多一根弦：是否是脊柱的病变。不一定需要每位医生都会整脊，但最好别在自己手上误诊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