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指疑（十五）：宋之问《题大庾岭北驿》

题大庾岭北驿

宋之问

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

我行殊未已，何日复归来。

江静潮初落，林昏瘴不开。

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

评析：《题大庾岭北驿》系宋之问被贬泷州途经大庾岭北驿时所作。此诗通过“北雁南飞，不过庾岭”之“传闻”，再结合自己当前的处境，抒发了诗人对官场坎坷的慨叹和思念家乡的感情。全诗情调低回婉转，感情真挚动人。末句“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以景结情，情景融合，有不尽之意，亦有不尽之情。不少译作误读：大庾岭地处南方，气候和暖，故十月即见梅花。梅乃迎寒之物，非气候和暖可以开也。其实，此梅不开甚好，更添诗人几分失望，更加诗人几分愁绪，更显诗人思乡情切。全诗旨在写“愁”，全篇却未着一个“愁”字，真乃高手也！但高手也有失手之时，如果仔细体味“江静潮初落”之句就会发现——“潮初落”与“江静”是矛盾的。潮水刚刚退去，江面应有水纹，并不能“静”。另外“林昏瘴不开”意象重叠。林间昏暗，是因瘴气不开所致。瘴气不开，故而林间昏暗，取其一则可。倘若改为“江阔潮初落，林寒瘴不开。”江水宽阔，潮水刚刚退去，林下凌寒而使瘴气不开，逻辑顺当，更加几分淒清之感，与诗之主旨更加和谐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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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问（约656 —约712），字延清，名少连，一说汾州隰城人（今山西汾阳市）人，一说虢州弘农（今河南灵宝县）人。初唐著名诗人，他在创作实践中使六朝以来的格律诗的法则更趋细密，使五言律诗的体制更臻完善，并创造了七言律诗的新体，是律诗的奠基人之一。与沈佺期并称“沈宋”。著有《宋之问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