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痼疾持久战 肿瘤还需整体观

跟随王三虎教授门诊日记

跟随王老师学习2周，每天都不断见证治疗奇迹，令我兴奋和激动。但今天两位患者在治疗过程中的波折将我带入对慢性病和肿瘤当前治疗现状的反思之中。

第一位患者，汪**，女，57岁，发现丙型肝炎肝硬化，脾功能亢进5年。根据病历记载首诊时间是2010年5月18日，当时诊见：胁胀不适、乏力、纳差、大便溏，小便稍黄，口苦，面色晦暗，舌红苔厚腻微黄，脉弦。查B超提示：肝硬化、脾大。血常规提示白血病3.1×109/L,血小板42×109/L，ALT 98IU/L, AST163IU/L,TBIL38.6mmol/L。予以软肝利胆方治疗：柴胡12g,法夏15g,黄芩12g, 黄连6g, 党参12, 生姜10g, 大枣20g, 炙甘草6g, 瓦楞子20g, 生牡蛎30g,枳实12g,连翘12g,叶下珠30g,土茯苓30g,重楼12g,醋鳖甲30g。后患者一直以上方加减治疗半年后自觉无明显不适，间断复查查肝功能提示转氨酶及胆红素均正常，白细胞波动于3.5×109/L，血小板波动于65×109/L。半年前患者自觉无明显不适，遂自行停药。半月前因发热咳嗽到柳州市内某医院就诊，诊断为肺炎并胸前积液，丙型肝炎肝硬化，脾功能亢进，予以住院，肺炎治愈后复查白细胞3.3×109/L，血小板45×109/L，遂再次到王老师门诊要求继续服用中草药治疗。在诊治期间患者一直后悔不已，自责不该自行停药。此正所谓慢性痼疾若不能根除病因，必须长期维持治疗以防病情进一步进展。即使部分慢性疾病病因已得到根除，如果已经发生脏器的器质性病变，也需长期治疗以图逆转或减缓病情向终末期的进展。

另一位是西安的患者，张**，男65岁，是患者的儿子代父亲就诊。患者肺癌纵隔淋巴结转移9月，一直予以中药及化疗治疗。患者儿子诉父亲之前病情一直稳定，精神状况良好，但2月前化疗后抵抗力下降出现感染发热，后出现多发转移，目前咳痰困难，呼吸急促，进食少，精神疲软，难以下床活动。患者儿子一直后悔要是不继续化疗就好啦。虽然不能明确该患者的病情进展是否与化疗相关，但根据众多的调查研究表明在国内肿瘤过度治疗现象屡见不鲜。《家庭健康》报刊记者在2013年曾采访宋启斌教授。宋教授是武汉大学人民医院肿瘤中心主任、中国放射治疗专业委员会常委、中国肺癌专业委员会常委。记者与宋教授的一段对话值得我们广大医务工作者及癌症患者深思和反省。记者：是否可以这样认为，发现了癌症以后，杀尽癌细胞就可以战胜癌症?宋启斌：据报道，目前我国至少15％的癌症患者因不规范治疗致使其加速死亡。按照美国比较领先的肿瘤治疗指南，晚期肺癌患者或术后肺癌患者，化疗的周期一般不应超过4—6个周期，但在我国，长达10个、20个周期的化疗普遍存在。加强肿瘤规范化治疗是当前刻不容缓的一项工作。对于患者与家属来说，最好选择专业医院对肿瘤疾病作全面的评价，听从专家安排的治疗计划。干万不要一味相信所谓的“某某新药”或“某某新治疗方法”。医学的发展已将癌症归于慢性病，如同高血压和糖尿病的治疗，强调机体平衡，祛邪与扶正并举，治疗不能不足、不能过度，更不可能“一切(手术切除)了之”。

其实，早在2006年世界卫生组织（WHO）等国际机构把癌症定义为一种慢性病，使肿瘤正式加入到高血压、糖尿病等慢性疾病的行列。慢性病的治疗特点为：大多数采取较为保守的治疗措施，只有在疾病急性发作的情况下才用比较猛烈的手段来控制其发展，而不是“生命不息，治疗不止”的过度治疗状态。

当癌症被定义为一种慢性病时，必须突出“以人为本、带瘤生存”的关念，征服的理念必须让位给和平共处的理念，“以肿瘤局部为本、最大限度杀伤肿瘤细胞”的过度治疗模式，必须向“以病人为中心、争取最好生活质量”的和谐的、整体化的、人性化的治疗模式转变。手术、放疗、化疗只能局部“减灭”肿瘤细胞，一味强调赶尽杀绝地“杀灭”肿瘤细胞的各种过度治疗只能是付出极大代价后取得的有限的“减灭”效果。当然，当肿瘤发展速度很快时，需要迅速采取有效的措施来解除肿瘤对人体的威胁，但一定要适可而止，一定要尽量缩短时间，一定要尽量缩小“打击面”，要让健康的细胞、组织和器官“休养生息”。手术只能切除肉眼可见的局部肿瘤，化疗为指数杀伤，无法杀尽所有的肿瘤细胞，而放疗对肿瘤的杀灭也是有限的，其效果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因而这些疗效有限的治疗手段应该适可而止；在这个基础上，采用分子靶向药物、中药等来“调控”并“稳定”肿瘤细胞的活性，争取长时间的带瘤生存。

阅读王老师的相关肿瘤诊治著作，跟随王老师临床，深深体会到王老师之所以能够在肿瘤的治疗上创造一个个的奇迹，除与其对中医肿瘤在病因、病机及处方上的独特见解和创新外，与其治疗理念亦密切相关。王老师提出肿瘤的治疗最能体现中医的整体观。在对肿瘤的认识上强调肿瘤是机体整体失调后的局部表现；在肿瘤的治疗中，强调在把握整体的原则下进行局部治疗；在中西医治疗肿瘤的作用上强调中医和西医的治疗是一个相互补充的整体观；在预防复发和转移上，提出恢复整体健康是预防复发和转移的关键的整体观。

随着现代医学的发展，生存质量概念的提出，抗肿瘤治疗已不再首先着眼于对肿瘤的完全打压，抛弃“以暴制暴”、“以毒攻毒”的过度治疗模式，采取适度治疗，控制并减少癌症对生命的危害，使癌症病情不发展，使肿瘤细胞处于稳定，使癌症象糖尿病、高血压病一样，让患者与癌症长期和谐共存，将是癌症最可行的治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