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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 文/菡筱
 

经年旧忆染层尘,玉楼空锁重门。断笺惊起梦沉沉。细雨黄昏。锦书湿泪寄何人?此生痴笑前尘。花残酒冷意深深,此恨谁寻。

画堂春/菡筱 
(本文为粉丝原创)

『序』

大颂武帝28年,镇安侯率百万兵马南下,帝嘉其忠义,留其女绾玉于京,躬亲抚养。
 
『画』
 
十四岁那年,爹爹带兵围剿南蛮。我被留在了皇宫里。
人们说,皇宫是金丝笼,然而我这只雀儿却早早被锁了进来。
养雀儿的人是宠冠后宫的皇后娘娘,可这雀儿也是为她而养。那日我偶然路过东宫,听闻娘娘对太子哥哥说,你一定要让玉儿成为太子妃。
 
玉儿便是我,可我不喜欢他们叫我玉儿,我也不喜欢太子哥哥。
我只喜欢一个眉眼弯弯,笑起来像仙人一样的少年。
只有他唤我绾玉。
我也只喜欢听他唤我绾玉。
东宫的侍卫说,太子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我便日日去东宫翻动他的书卷。他每每都会倚在长椅里看着我,却不说一句话。
我问,“太子哥哥恼了么?”
他只摇头,除此之外,我没有捕捉到一丝表情。
可我却撇撇嘴,快要哭了出来。
东宫的侍卫没有骗我,太子哥哥的确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我曾亲眼见过他处罚了一个翻他书卷的小侍女。
只是太子哥哥却从来不恼我,任凭我怎样做他不喜欢的,他都只说,“玉儿喜欢就好。”
他没有生我的气,却叫我更生气。他让我觉得,他一定会娶了我的。
这时我会一个人跑到荷花池畔,那里有一个少年慵懒地靠在假山上,笑着等我。
他问,“又有谁惹绾玉不高兴了?我即刻去惩处了他。”
他这话的确是真的,但凡我哭丧了脸来寻他,告诉他何人欺负了我,那人第二天总会鼻青脸肿的。
只是今日……
他扬眉一笑,“若是大哥欺负了你,我可没办法了。”
 
他是当朝二皇子,除了不是皇后所生,我从不觉得他哪里比太子哥哥差。
况且太子哥哥虽然对我不一样,却也总是冷着脸,他周围似乎有一堵墙,我进不去,只能远远看着。
而临风则不一样,他总是让我想要忍不住靠近。
他叫我绾玉。我便叫他临风。
我不喜欢像别人一样叫他二殿下。我喜欢临风这个名字。
我说,你是谦谦君子,玉树临风。
他便轻轻玩弄起我的长发,笑到,绾玉见过的男子太少了,又岂知何为谦谦君子?而我……自然是不算的。
我从未理会他这句话,彼时年少,我认准了什么,便总不会改。
就好像我喜欢临风,只因为十四岁那年一件事,就最终不会改了。
————————————————
那年春,御花园的桃花开了。
一清早,我连点心也没吃,便匆匆赶去御花园。
像久居笼中的雀儿回到山林一样欣喜。我在桃树下望了许久,一时竟痴了。风儿吹过,一朵新绽的花儿被吹了下来,恰巧落在我掌心。那一刻,我却有些怜惜。
惜它方绽光华,却随风而逝。
怜我孤身一人,却伶仃宫中。
不自觉的,竟湿了眼眶。
“且叫东风解我意,长留枝头待君识。”
我向这一树繁华,许我一世之情。
却不想话音刚落,便有人接了过去。
“我只道今日桃花做红雨,当真绝色,却不想,原来有佳人寄语,平添春色。可是…… 既是待君识,姑娘心心念念的君子,又是谁呢?”
这是个少年的声音,忽然被他这样一问,我脸颊便红了起来。只是我如何向四周望去,却也不知那人何处。
“姑娘?”
层层桃林,他的声音传到我耳边有些模糊。
“公子且出来说罢,这般躲躲藏藏,以花遮掩,莫不是不能坦诚相待?”
那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有些时候,为了保护在意的人,恐怕也不能坦诚相待。”
“既是在意,又为何不能共同面对?”我不明白,忙回了他。
“身不由己,只能远远相望。姑娘,你是……不会懂的。”
我突然急切的想要见到他,绕过几棵桃树,却也不见那人的身影。
“君思红雨春颜色,东风何忍落残花?”那人许是知道了我在寻他,留下一句话,再没了回音。
东风何忍落残花?
只这一瞬,我的心里也如这桃林一样,开满了花。
 
过了好些时日,直到桃花谢了,荷花败了,深秋已至。
那些时日,太子哥哥看向我时总是躲躲闪闪。
那些时日,临风笑起来依旧很暖很暖。
除了和皇后娘娘学习后宫礼仪,除了看太子哥哥练武,偶尔我也会去荷花池看临风画画。
他的画是大颂一绝,众皇子大多会丹青,只有他一个人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我看他提笔落款时,每个字写完,总会轻轻转动手腕,那字的尾端便带了一笔轻折。
我瞧着奇怪,却未说出,只是看着,便记在心里。
当日午后回了房间,小公公递给我一副画,问来问去,也不说是谁送的。
我打开画,突然一惊。
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粉红,一个女子默默站在桃花树下,裙摆飘飘。
我的心突然一震。
画上题了诗句,正是那日我与他的对话。再仔细看,每个字的末尾都带了一笔轻折。
我的心又是一震。
放下画,我即刻去寻临风。
他在荷花池畔,显然是在等我。
他嘴角上扬,我亦随他微笑,好像那一刻,孤身一人的委屈瞬间都化为乌有。
 
从那之后,我与太子哥哥愈发的疏远。可虽是如此,我却也发现,太子哥哥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我不懂的深情。
也是从那之后,我习惯在荷花池畔静静看着临风,看他上扬的嘴角,看他弯弯的眉眼都美好的如同梦境。
年少时节,我情起于一片桃林,我意始于一副字画。
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执着。
 
『堂』
 
“临风,我父亲今日回京……临风?”我如往常一样去寻他,却发现他却不如往常一样在池畔。
“临风?父亲回来,我原本应高兴的,可我心里却难受的紧,我怕我要被父亲接走了,从此再也见不到你,你怎生今日偏偏不在?”不免轻轻嘀咕出了声。却不想那华贵的妇人便在我面前停了步。
“本宫教的规矩越发好了,二皇子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叫的?”
“皇后……娘娘?”我心下一惊,忙忙跪下。
“既然叫的这么流利,想必是习惯了罢,玉儿当真是在这后宫混的风生水起!”
我只低头,也不敢答话。却被皇后的人押回了东宫。
 
太子哥哥在书房里不知想什么出神。见我来了,忙起身迎我。我第一次见他嘴角噙着笑,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笑一样很暖很暖。
可我不喜欢他,既因为我的心里已装满了临风,又因为,那年我听见皇后和他谈话,皇后要他娶我,只因为我父亲手握百万精兵,足可扶稳他太子之位。
我是镇安侯留在京中的质子。
是质子,也是棋子。
可我不想成为谁的棋子,哪怕给我全天下的荣华富贵,我也只想寻一个真正待我好的人。
我看了他一会儿,终究还是移开了视线。我以为不愿多言的人总是心有城府的,这样的人,大多无情。
我与他的距离,只能是远远对视。
我还是去了荷花池畔,这时,临风已经在等我了。
“我父亲回来了。”
“我知道。”
“我也许要离开了。”
“绾玉不高兴吗?”
“离开了,岂不是看不见你了?”
虽然我知道在这宫中迟早是皇家争斗的垫脚石,可我还是忍不住去留在他身边。
“绾玉,不会离开。”他的话很轻,却还是让我心底一沉。
 
父亲刚归京,皇后便叫我去东宫,棋子的作用想来也该发挥了。
“今日早朝,父皇重赏了镇安侯,同时,把你许给太子。”
我沉着的心此刻又提到了嗓子眼。
“绾玉,我替你高兴,有多少人费尽心思想要坐那太子妃,而你……”
 
“可我不想嫁给他。”听他如此说,我突然气愤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以为他懂我,却不知他还是一样把我向外送。
 
“绾玉又生气了,可是谁惹你?只是……若是太子,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一如当年我哭丧着脸去找他,他总这样说。那时不过年少的玩闹。可是如今听起来,却是满满的无奈。
他把我揽进怀里,那个如春天一样的面容在我眼前模糊,最后化作一滴泪水。
我的眼泪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
“临风,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
“是。”
“那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是。”
我突然从泪水中挤出一抹笑来,没有欢喜,却是一阵嘲讽。
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圣旨已下,除非……
皇家之争,永远是我不敢想的。
不久,我听见临风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
“年少时,若是太子欺负了你,我只能安慰你罢了。可是如今,我若不想你伤心,那便——由我做了这太子之位。”
我突然从他的怀里抬起头。
他的脸上是我未曾见过的坚定。
“绾玉,你助我可好?”
“好。”
也不知为何,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许是眼前这个人给我的信心,纵然事关皇位,我却毅然决然。
 
再回东宫,我进了太子哥哥的卧房。
他正在桌前小憩,听见我来了,便立即清醒了过来。
“太子哥哥怎么不多睡会儿?”
语气平淡,好像多年里便是如此。
其实仔细想来,这许多年,他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反倒是我,处处作对,却也未叫他恼我。
“父皇将你许给了我。”他忽然回身握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
“那我也希望,你能直呼我的名字。太子二字,生疏了太多。叫我子书可好?”
“子书。”
哪里只是因为太子二字便生疏了?可说到底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子书休息一会儿罢。我且出去转转。”
我似是要逃避什么,抽出了手,转身要走。
“不是刚刚转过才回来?”他突然无奈笑道。
我不回头,也不回他。
“罢了,我知道人留的住,心已留不住了。走罢。”
 
因着东宫向来是太子处理政务的地方,太子妃不便久住。皇上又赐我一景宁宫。
 
我随子书进了正厅,抬头看时,已被换了一副牌匾。 【暖玉堂】
玉,自然是指我,可是暖我心的人又在何处? 或者说,在这暖玉堂的日子里,我的心都不会暖起来了罢。
子书像是知道我的心思,他说,暖玉才是我,从我十四岁那年入宫,便暖化了他的心。
这样的话也许早几年和我说,我会高兴的吧,至少,在那副画送到我手里之前,和我说。
 
我在暖玉堂住下了,看子书练武,听皇后娘娘教导,只是很少去找临风了。
纵然我日日陪着子书,可也从不近他身。
我所有的或亲或近,只为等一个时机。
临风和我说过,三月初一,皇上出巡,太子留京。
这日我亲自备下好酒,待子书早朝回来,一杯杯让他饮下。
他有些醉了,他说,“玉儿,你和我一起,不会幸福的是么?”
我说,“是。”
他说,“如果你和二弟在一起就好了,是么?”
我说,“是。”
他笑了,“玉儿,我今后离开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和他生活下去,好么?”
我一怔,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半响,才答到,“好。”
 
想起那日我和临风在荷花池边的对话,也是这样几个字。——“是”、“好”。
只是,那一日,他定下了计划,而这一日,我便实行这个计划。
酒里加了迷药。子书喝了几杯便醉了。而我,在他身上找到了兵符。
 
临风已派人在宫门等我了,后来的事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荷花池畔一个人待了好久,想起子书说,他离开了,要我和临风好好的。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罢,我不得不说,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太子,只是因为我的儿女情长,他今后定会留个千古骂名。
初入宫时,我曾经那么仰望着他,只盼他能和我亲近一些。可是他虽然叫人照顾好我,却还是一样的疏远。
也许我对他的喜欢是藏在心里的,但是被时间一点一点消磨,最后,葬在了桃花林里。
子书是被人押回来的。
宫中人说,太子欲逼宫,已被二皇子和皇上提早发现,如今废为庶人,要处死了。
真好,我和临风的愿望实现了。
可是,看见子书苍白的脸,我却不知,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子书经过我身边时,用极沙哑的嗓音和我说,“玉儿,岭南的桃花快开了,真相和你一起看啊。可是,再也没机会了。”
声音极小,只有我一人我听得到。
 
『春』
 
几日之后,皇上因太子谋反一事染疾,暴毙。
我知道这又是临风计划的一部分,他做事从来滴水不漏。
而我也成了皇后,同一日册封的还有一位皇贵妃。
成了皇后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临风。我这宫里,已和冷宫没有差别。
皇贵妃得宠第二日,来我这里炫耀。
“姐姐啊姐姐,你可知皇上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他只是需要镇安侯的百万兵马。不过这样也好,你们侯府要你这个皇后之位,而我只要皇上。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她笑着走了出去,我却在这笑声里愈发觉得自己无比凄凉。
我以为子书是为了兵马,却不知娶我为妻子的人拿我做了棋子。
也不知怎么,我在后宫闲逛着,便走到了暖玉堂。
以往,我从不去他的桌前,可是今日如中了魔一样,我翻看他的桌子,竟找到一本手札。
那个手札里,每个字的末尾带了一笔轻折。
那个手札里,写满了子书对我说的话。
 
他说,玉儿,从你入宫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可是我不能和你走太近,你是镇安侯的女儿,我与你走得近,你会深陷危险。
他说,玉儿,我犹豫了许画了那副画给你,可你怎么从未曾找我?桃林中你分明对我动了情的。
他说,玉儿,我知道你和二弟的计划,可是看你和他一起那么高兴,我就忍不住想助你。
泪水晕开了墨汁,他的字显得着实吃力。
他说,——予吾相思难相守,花落人散惨别离。
我突然禁不住的大笑,笑着笑着就湿了眼眶。
 
后宫里的人说,皇后疯了。
这消息穿出去的时候,临风正和皇贵妃外出打猎,他没有回来看我。
可我也不需要他回来了,我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临风啊临风,原来你早早就拿到了那副画,以你大颂一绝的手法抹去了子书的落款,刻意模仿,只为让我沉沦。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算好了每一步,只等我入了你的局,给你筹谋江山。
可我如今又怪得了谁?
花落,人散,惨别离……
子书,我累了,我想去寻你了。
春天了,岭南的桃花开了,你同我一起去看,可好?
子书,
子书……
 
『续』
 
大颂景帝元年三月,皇后薨。同年,帝立皇贵妃为后,帝后伉俪。
前皇后入葬时,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字条。打开,是一首《画堂春》。
 
经年旧忆染层尘,
玉楼空锁重门。
断笺惊起梦沉沉。
细雨黄昏。
锦书湿泪寄何人?
此生痴笑前尘。
花残酒冷意深深,
此恨谁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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