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外一首

《留守》

一

月牙五更

你已背上书包

向山下的学校走去

你身后的每座山

你脚下的每个石阶

再熟悉不过了

手里那根木棍

是你最好的伙伴

怀里揣的那两块硬馍

是你的午餐

无论风雨交加

无论暴雪呼号

三个小时零十分钟的路

你从没迟到过

二

古旧的木屋

房上的瓦片

算是压住了阵脚

一只大锅

墙角处咳嗽的声音不时传来

有了缺口的陈旧瓦罐

火苗煮沸的草药味带着苦涩

你用裂口的脏兮兮的小手

盛出一碗汤药

用嘴吹开热气

慢慢地走向爷爷

可爱的狗狗大黄

总在你的脚下拌来拌去

起早跟上你一程

晚上蹲在门口翘首等你

喜欢你搂着他的脖子亲热

飞快地跑去领你看爷爷

你上山挖野菜和草药

捡到一只刚老去的野兔

回来做了一大碗香汤给爷爷喝

剩下的骨头给大黄

它不吃

直到你把骨头啃了又啃

舔了又舔

它才肯狼吞虎咽地吞下

三

空旷的山野

一勾弯月躲在西山云朵后

满天的星

你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

把已经要翻烂的书紧紧地搂在胸口

书页里夹着爸爸和妈妈的照片

还有一只美丽的蝴蝶标本

房顶上打开了一个天窗

很久没有关闭

不知道吹进来多少次风

漏进来多少次雨

让风吹吧

她能带走你的梦

让雨淋吧

她能洗涤你的心灵

夜晚星星探头探脑挤进屋里

听你悄悄对她说

爷爷老了

舍不得这片故土

舍不得这座山

舍不得屋外的小河

你

舍不得陪你的大黄和门外的两只小山羊

舍不得你的爷爷

四

每天都在等待爸爸妈妈归来

每天都能在梦里和爸爸妈妈拥抱

听爸爸妈妈讲外面的世界

爸爸妈妈也听你讲

在学校

在家里的故事

哪颗树又长高了

哪颗草又发新芽了

爸爸妈妈相信你

未来的你

会让大山更美

会让小河更欢快

因为你爱大山

爱那条小河

爱你的大黄

爱那两只小山羊

爱你的爷爷

爱你的爸爸妈妈

更热爱自己的生命

外一首

《趣童心语》

空寂山村少炊烟，

青峰密岭变秃峦。

壮汉何时归故里？

留守趣童无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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