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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产科男大夫

(一)

    曹劲雄从南方一所医学院毕业后,进入了家乡的市级医院妇产科工作。刚上岗的一段时间里,曹劲雄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是很适应,主要原因是女患者大都对他有心理障碍,而他对接触女性的“隐私部位”也有一种羞涩的恐慌心理。可时间一长,曹劲雄的这种顾忌心理,渐渐被医生的职责所取代,也就见惯不怪了。

    一天上午,适逢曹劲雄当白班,就在他刚检查完中年女患者后,一位二十三岁的女青年站在他的面前。曹劲雄问她哪儿不舒服?名叫梅欣华的女青年满脸羞涩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她的胸脯生出一些汗毛,并说时常会隐隐作痛。曹劲雄让她做一下B超检查,她用一种慌恐的目光,望着他说:“你们这儿有没有女医生?”曹劲雄知道她的心理活动,忙说:“今天是我值班。你不用怕。”她仍然显出羞怯的神情。随后,曹劲雄替她做了B超妇检,检查显示:她很有可能得了多囊卵巢综合症。

    为了更进一步确诊,曹劲雄让她把上衣脱掉做乳房检查。梅欣华立刻本能地用双手捂住胸脯,嘴里发出:“不!不!”曹劲雄尽量和颜悦色地对她说:“你不脱衣服,我怎么能检查出结果来呢?”梅欣华忽地冲出房门:“我不做检查了!”曹劲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不料,梅欣华并没有走,而是跑到程主任那儿说曹劲雄想耍流氓。在程主任的反复开导下,半小时后,梅欣华在程主任的陪伴下,又返回诊室,接受了曹劲雄的检查。

    谁知,曹劲雄与梅欣华的这回不很愉快的合作,竟成了他俩恋爱的契机。

    曹劲雄和梅欣华经过四个多月的交往正式结为夫妻。结婚之初,他俩的夫妻生活是比较甜蜜的。由于曹劲雄的工作性质决定了生活没有规律,有时一个剖复产手术下来,已是深夜两点钟了。为此,梅欣华包揽了全部的家务活。曹劲雄只要有一点空闲时间,尽量陪妻子逛街、看电视和聊天,充分享受两人世界的快乐。

    在这段两情相悦的日子里,他们夫妻的性生活同样是快乐无比的。尽管曹劲雄几乎每天都要接触女性的“隐私部位”,但对妻子的胴体,曹劲雄却有不同的感受,人毕竟是高级动物,本能的东西受制于思想和灵魂。对待妻子美丽的身体,曹劲雄时时有种冲动。而梅欣华每次与曹劲雄温存时,她总会问:“你看过那么多女人的身体,你觉得我怎么样?”曹劲雄则充满感情地对她说:“你和她们是完全不同的女人,我在你身上,才找得到夫妻间的那种感觉。”每当听了这话,梅欣华才欢心地显示出一个女性特有的温柔和依恋。

    曹劲雄夫妇充满激情的生活,忽然有一天被一个女患者的电话打破了。那天晚上11点多钟,曹劲雄伏案正在撰写专业论文。这时,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响了,已经入睡的妻子顺手拿起电话,里面传来了女声,说是找曹劲雄。妻子警觉地把话筒递给曹劲雄。曹劲雄一听是女患者青雯打来的,她说下身疼痛难受,还流了一些血,不知是什么缘故,指名让曹劲雄到医院去帮她诊治一下。医生的职责使曹劲雄答应了她的要求。

    曹劲雄放下电话正准备离家,妻子忽地翻身下床,冲着曹劲雄质问道:“这个打电话的女人,是不是叫廖玉姗?”曹劲雄惊讶地:“你怎么知道?”妻子鼻子里“哼”出一声:“这个女人是什么货色,我太清楚了。她总在外面招惹男人,造成了与丈夫的关系不好。”曹劲雄又吃了一惊:“这我可不知道,她只不过是我的病号而已。”妻子阴阳怪气地:“恐怕不只是这种关系吧!你现在已经下班了,有什么必要去为一个普通的病号出诊呢?”曹劲雄知道一时跟妻子解释不清楚,便急匆匆地赶往医院。

    来到妇产科后,曹劲雄马上让值班护士扶着廖玉姗到急诊室做检查。就在曹劲雄正准备给廖玉姗做进一步诊治时,梅欣华气冲冲地推开门进来,大吼大叫道:“好你个曹劲雄,深更半夜在这儿男盗女娼地私通!臭不要脸的东西!”曹劲雄头一回见妻子这么无理耍泼,震惊之后,羞愤地给了她一巴掌。梅欣华也被镇住了,她捂着扇痛的脸忽地哭了起来。一时间,妇产科里的病号闻声云集过来看热闹。

    (二)

    这晚以后,梅欣华对曹劲雄的一切行踪抱着怀疑的态度,她时不时地疑心曹劲雄与廖玉姗有不正当的关系。她的理由很充足:“我当初也是你的女患者,你就对我耍过流氓。你完全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与廖玉姗这个骚货勾搭!”无论曹劲雄做何解释,她的思路总是圈定在“疑神疑鬼”的轨迹上。

    梅欣华不仅自己对曹劲雄和廖玉姗的关系纠缠不休,她还挑动廖玉姗的丈夫一起来追究。有一天傍晚下班后,曹劲雄刚走到医院大门口,早等在这儿的廖玉姗的丈夫挡住了曹劲雄的去路,他伸手揪住曹劲雄的衣领,恶狠狠地警告说:“你要是再敢和我老婆乱来,我就叫你脑袋搬家!”这突如其来的示威,令曹劲雄啼笑皆非。

    虽然曹劲雄与廖玉姗接触较多,但他认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俩纯属医生与患者的关系,没有任何的越轨举动。可是,梅欣华和廖玉姗的丈夫却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里,曹劲雄与廖玉姗一定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是一个星期四的下午,已经出院一个月的廖玉姗来妇产科,要求曹劲雄给她复诊一次。复查完后,她下了诊疗台正在穿裤子,曹劲雄却准备给她再开一疗程的药方。这当口,廖玉姗的丈夫气势汹汹地冲进诊室,他二话没说,就挥拳朝曹劲雄打过来,还用脚狠命地踢曹劲雄的下身。廖玉姗忙奔过来阻止丈夫行凶,可她的丈夫又把拳头朝她雨点般地打过去。廖玉姗一时也失去了理智,她毫不示弱地与丈夫扯打起来。直到几位护士和众多的病号出现,才制止了这场不应有的战争。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劲雄和梅欣华的紧张关系到了众所周知的地步。终于在一天深夜,他俩的矛盾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那天,曹劲雄给一位姓洪的女患者做完子宫切除手术,到很晚才回家,刚一进家门,梅欣华就冲着曹劲雄喊:”你是不是又跟那个姓廖的臭婊子幽会去了?“曹劲雄没有理她,任她发作。梅欣华又从客厅追到卧室加大声音地囔:“早就有人告诉我了,她是一个下三烂的臭女人,跟谁都可以来事的。而你却捡了个便宜货还当宝贝一样看待。”曹劲雄见她连珠炮似的唠个没完,就躺上床用被子蒙住头不予理会,他已经没气力和她再纠缠那些“捕风捉影”的老话题了。不想,梅欣华不依不饶,她伸手把曹劲雄的被子掀掉,劲头十足地非要让他“从实招来”。这回曹劲雄火了,当即给了她一个耳光。梅欣华则更加激动了,她又哭又闹地开始摔家当,保温杯、电话机、花瓶等成了她发泄的工具。眼看着家用品遭此破坏,曹劲雄的心火直往上窜,失去理智的他又和梅欣华扭打起来……

    这一场“家庭恶战”,宣告了曹劲雄和梅欣华的婚姻关系的彻底破裂。

    (三)

    结束了一段令曹劲雄不堪回首的婚姻后,他有较长时间对未来婚姻望而却步。有不少好心的朋友和同事给他介绍女朋友,他都惋言谢绝。

    可是在半年后的一天晚上,曹劲雄大学时的一位同学邀请他到家里做客,偏巧在这儿遇到了他妻子的女朋友简冬菊。这位据说也是离过婚的女子,她给曹劲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是那种落落大方、谈吐得体、善于察言观色的开明女人。席间,当大学同学向简冬菊讲述曹劲雄第一次婚姻的遭遇时,简冬菊竟嗤之以鼻地说:“什么年代了,还会有这么死心眼的女人,丈夫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干嘛要横加干涉呢。”曹劲雄一听这话,当时真的好感动,他想,面前的女人一定属于理解丈夫事业的那种类型。

    家宴过后,大学同学有意识地向曹劲雄提出与这个女人交往的事,曹劲雄第一次没有拒绝别人的好心。

    随之而来的,便是曹劲雄与简冬菊的单独约会。简冬菊不仅是个开明大度的女人,她还是个很 懂得情调的现代女性,这从曹劲雄与她频繁约会的形式和内容中可以看出。曹劲雄是个从不涉足舞场的人,在曹劲雄的感觉里,那种场所大都是一些“不正经”人消费的地方。可简冬菊却在他俩的一次约会中把地点设在那儿。曹劲雄开始不太愿意,简冬菊就开导曹劲雄说:“跳舞是一种健身运动,现在有不少五六十岁的老人都喜欢这种运动。你如果实在不愿意跳的话,到那里面去听听音乐也可以。”在她的一再鼓动下,曹劲雄破例到本市最气派的“新浪潮歌舞厅”去潇洒了一回……

    在曹劲雄与简冬菊密切交往的第五个月头上,他俩领取了结婚证。

    简冬菊果然像她婚前所说的“理解丈夫的事业”,她对于曹劲雄在工作中经常接触女患者,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有一天晚上,一位姓焦的女患者敲曹劲雄家的门,简冬菊打开门后问明情况,她热情地把焦女士请进屋,并给她沏茶端水果。当曹劲雄与焦女士交谈时,简冬菊很自觉地离开,走进卧室去看电视。面对简冬菊此举,曹劲雄为自己终于找到 了“知音”而感到庆幸。

    然而,令曹劲雄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曹劲雄自认为第二次婚姻幸福的背后,却潜藏着妻子的“暗渡陈仓”。曹劲雄发现简冬菊与人“偷情”是在一个星期二的深夜,那天轮到曹劲雄值小夜班,12点下班后,曹劲雄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往回赶,刚走到闹市区的一个大排档前,不经意中,看到了简冬菊与一位陌生男子有说有笑地坐在桌前吃夜霄。曹劲雄忙停下车,躲在暗处观察着他俩的举动。简冬菊与陌生男子的亲昵笑声不时传来。曹劲雄有些吃醋了,当时真的想冲上去质问个明白,但理智控制着他没做傻事。

    等夜里两点多钟简冬菊回到家里后,曹劲雄故作不知道内情,问她为啥这么晚回来。简冬菊哄骗说她与几个中学同学在一块聚会。曹劲雄见她没有说实话,便冒出:“你不会骗我吧?”简冬菊惊了一下,继而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曹劲雄说你自己心里清楚。简冬菊立刻显出不依不饶的神情:“难道你怀疑我和别的男人去约会?”曹劲雄干脆直说了:“我已经看见你和一个中年男人在吃夜霄了。”简冬菊停顿了片刻,尔后不以为然地说:“看到又怎么样?就允许你天天和女人打交道,就不许我和男人接触。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曹劲雄马上反驳说:“我那是为了工作。”简冬菊却振振有词地:“不错,你是为了工作,我不反对。可我也是为了生活的更有滋味呀!”对于简冬菊这一狡辩,曹劲雄无言以对。  

    (四)

    又一个周末的夜晚,曹劲雄正好休息,本想与简冬菊在家好好享受一下两人世界的温馨,可七点半不到,简冬菊就已经梳妆打扮好了准备独自出去,她说是到一个女朋友家去打麻将。曹劲雄很清楚她这是幌子,再傻的人也看得出她此去的意图。

    简冬菊前脚走,曹劲雄随后就跟了出去。果不出所料,在他们住处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轿车,简冬菊走近轿车,这时,一位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亲热地让简冬菊钻进轿车。之后,轿车朝远处进发。曹劲雄忙拦了一辆的士紧跟其后。二十分钟后,简冬菊坐的轿车在一幢很气派的大酒店停了下来。中年男人搂着简冬菊的腰步入大酒店。曹劲雄见此情景,喉咙里吞了一只苍蝇,心跳加快。曹劲雄尾随着进了大酒店。简冬菊和中年男人一晃不见了。曹劲雄忙问总服务台的一位小姐,她告诉了曹劲雄那对“狗男女”的去向。曹劲雄上了电梯,来到506号房门前,只见“请勿打扰”似铁将军把门。曹劲雄刚想摁门铃,可一闪念:这样进去捉奸,结果又会如何呢?万一他俩反咬一口,我成了什么人?即使证据在握,他俩是情愿的,谁又会为我主持公道?经过片刻的思想斗争,曹劲雄放弃了“进攻”的念头。

    简冬菊得寸进尺,见曹劲雄对她的“红杏出墙”保持沉默,就更加不把他放在眼里,她竟然让“野男人”到家里来幽会。那是星期四的晚上,恰逢曹劲雄值大夜班,偏巧他办公室里的钥匙忘在家里,他急速地赶回家。来到家门前,屋里漆黑一片,曹劲雄想,简冬菊肯定睡了,便抬手敲门,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灯才亮,简冬菊披头散发地打开门,曹劲雄见她神色有些慌张,就朝卧室方向看去,忽见一个男人有些狼狈地走出来。一切都明白了!

    曹劲雄和简冬菊维持了一年零四个月的“短命婚姻”,就此打上了句号。

    曹劲雄两次婚姻的失败,在一些人眼里始终认为是曹劲雄的职业造成的。谁让他天天与女人接触的那么密切?谁受得了丈夫家常便饭地和其他女人的“隐私部位”打交道的现实?曹劲雄心里很清楚,他所从事的事业,并没有使他健康的心灵受到沾污,他把这份职业看成是神圣的。可他身边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真正理解这一点呢?对于未来的婚姻,曹劲雄感到畏惧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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