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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痴绝处,原来在徽州

汤显祖的诗句,总有打动人心的细腻和深刻。“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多少人因为这诗句,而奔赴黄山,寻那梦中之境?

有人说:“一辈子想去人间仙境,可做梦也没梦到人间仙境原来在徽州!”

后来细读全诗,才发现今人的理解,是对诗歌的误读。汤显祖写“欲识金银气,多从黄白游。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诗歌要表达的应该是诗人不肯低头求人的清高姿态:都说富贵在徽州,可惜我一辈子想都没想过要去徽州。

或许当年,汤显祖没有迷恋过徽州的山水美景,但如今,只需宏村南湖的一角之景,便值得我们为之跋山涉水。

徽州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最初在隋朝,徽州不叫徽州,而是叫歙州。到了宋朝,才改名为徽州,下辖一府六县,徽州府就是当今的歙县古城,六县则是:歙县,休宁,黟县,祁门,绩溪,婺源。前四个县在现在的安徽省黄山市,绩溪县今属安徽省宣城市,婺源县今属江西省上饶市。

2016年4月,《人民日报》曾刊发了一篇名为《地名是我们回家的路》的文章,它说:一个长期形成的地名,其实就是那个地方的符号,是那个地方所有人情感所系的标志。即便远在他乡,人们也永远不会忘记故乡名字。我们常说珍爱乡愁、寻找乡愁,这乡愁,就融在地名中……像“徽州”(今黄山市)这样重要的历史地名,不妨考虑恢复。毕竟,没有“徽”,哪来“安徽”?

2015年7月,“颜值最高”的合福高铁开通运行,去黄山,也就更加方便快速。所以寒假,我便坐着高铁去黄山。

#屯溪老街#

老街,座落在黄山市屯溪区中心地段,北面依山,南面傍水,由不同年代建成的300余幢徽派建筑构成,是中国保存最完整、最具有南宋和明清建筑风格的古代街市。

第一次去老街是傍晚,商铺林立,人来人往,一如那些仿古商业街,喧嚣热闹。我从街头走到巷尾,徽墨徽纸、茶铺古玩、当地美食,特色小店,应有尽有。

出发前,我本着来老街解决晚餐的信念,走了老街才知道这一路都是我不想挑战的毛豆腐和臭鳜鱼。那晚,饥饿战胜了理智,我带着落寞的心情走进了老街尽头的麦当劳。

第二天清晨,天刚微微发亮,洗漱完便打了一辆的士直奔老街。不为寻食,而为一睹老街安静时的模样。

冬日,下过小雨的清晨,微冷,老街还在沉睡,路上行人不多,也有几个与我一样的旅客,带着相机,步履缓慢,走走停停,只想把静谧又略显萧索的老街记录下来。

清晨的老街,它的美,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褐红色的石板路,高高筑起的马头墙,窗棂门楣上技艺精湛的砖雕木刻,鳞次栉比、粉墙黛瓦的店铺屋舍……整条街道,蜿蜒伸展,首尾不能相望,街道深不可测。

店铺门楣上流光溢彩的金字招牌,古色古香,不少出自书坛魁星之手。“三百砚斋”就拥有吴作人、沈鹏、罗工柳、刘炳森四位大师题写的匾额,可谓匠心独具。

老街临江。水面轻泛涟漪,岸边的树木枝桠光秃,对岸高楼大厦林立,又是另一番景致。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一直很想去黄山,但离开屯溪后,考虑天气和行程,果断放弃黄山景区,去了两个古村落——西递和宏村。

#西递#

西递坐落于黄山南麓的山脚下,因村边有水西流,又因古时有递送邮件的驿站,故得名“西递”。西递并不像宏村那么声名远扬,大部分的人会去宏村,但不一定会来西递。就像后来我到宏村,好些人问我:“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去西递吗?” 事实上,相比而言,我更喜欢西递。

西递规模小,游人少,反而更显幽静和精致。“如果说宏村是大家闺秀,那西递则像是小家碧玉,也多了一丝古朴的味道。”

屹立于村口的,是胡文光刺史牌楼,它建于明万历六年,以表彰胡文光做县令时做的善事。据说,西递村曾建有13座牌楼,但在文革期间均受毁坏,仅此牌楼几经沧桑,最终被保留了下来。

西递四面环山,溪水绕村流过。白墙青瓦,流水石桥,光滑的石板路、高耸的马头墙,从墙内伸出的枝桠,和一弯绕过你家门前的溪流。这里就是西递,朦胧、安静、恬淡......

有时会揣想,村里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早上荷锄农耕,午后于老宅大院晒着日光,或沏茶品书,或绣衣作画。不知会不会在某个静谧祥和的傍晚时分,远处的巷口,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传奇,人与人的遇见,就是故事。

有人说:爱上一座城,也许是为了城里的一道生动风景,为一段青梅往事,为一座熟悉老宅。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初见时的美好。

在西递,住的是昆仑国际青年旅社。有时,可以什么事都不做,就在客厅坐着,看着老唐招呼客人,看着义工小伙伴忙里忙外,看着和我同样来住宿,却把昆仑当成自家客厅的驴友,大家可以互相交流、谈笑。那种感觉,很美好。

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有自己的饮食偏好,有自己的方言特点,克服一切差异,我们可以一起下厨,做自己最擅长的菜色,可以一起游戏,甚至用蹩脚的英语交流。在西递,在昆仑,我们把简单的聚餐提升到年夜饭的规格,老唐甚至把自己酿制的米酒都拿出来招待,昆仑如家,的确如此。

离开前,我在昆仑的本子留言。愿,那些与我相遇的人,平安、喜乐、吉祥。

#宏村#

宏村背依黄山余脉,常年云雾缭绕,犹如一幅山水长卷,被誉为“中国画里的乡村”。

西递的清晨还下着小雨,下午到达宏村,天早已放晴。迎面而来的是宏村的南湖,青山逶迤,绿水蜿蜒,白墙绿瓦,水天相映,这是画里人家,看景犹如赏画。

成排的徽派小屋坐落在月沼的水边,天气晴好,屋舍与倒影相映成趣,屋檐下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中和了黑与白的清淡与单调,景象热闹而喜庆。

为了拍宏村的全景,绕过小巷,踩过田埂,钻过竹篱,终于登上了小山。这名曰“雷音山”的野山,如今只剩一片小竹林,和一大片光秃秃的树。雷音山不够高,找了几个角度都拍不好理想的照片,索性下山去村里吃晚饭。

早晨6点半,在朦胧中醒来,天窗外的天,还是黑的。洗漱,更衣,冒着清寒,穿过无人的小巷,来到月沼。天渐渐亮了起来,小雨也如约而至,雨中的月沼,它的美与昨日不同。

烟雨中的南湖,雅致得让人词穷。“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哼着周董的歌,沿着湖边慢行,雾气扑面而来,时光流淌而过。这么一走,好像就是千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但我指引我前往的,总会有个缘由。去宏村,源于一张南湖的图片,12年在稻城的青旅里看过,然后就记住了。

所以,我才想说:

感动我的那一丛夏花,不一定感动你;

唤醒我的那一片月光,不一定惊扰过你;

正如,在我梦里招摇过宏村,不曾在你梦境停留一样。

但我愿——如此美景,不被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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