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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传奇:太叔借兵攻王城,富辰舍命救襄王

周太叔带自知与隗后私通有罪,连夜逃奔翟国去了。惠太后惊成心疾,自此抱病不起。

  却说颓叔、桃子,闻隗后被贬,大惊道:“当初请兵伐郑,是我二人;请婚隗氏,又是我二人。今忽然被贬,翟君必然见怪。太叔带今出奔在翟,定有一番假话,哄动翟君。倘若翟兵到来问罪,我等何以自解?”

  即日乘轻车疾驰,赶上太叔带,做一路商量:“若见翟君,须是如此如此。”

  不一日,行到翟国,太叔带停驾于郊外。颓叔、桃子先入城见了翟君,告诉道:“当初,我等原为太叔带请婚,谁知周襄王闻知隗氏美色,乃自取之,立为正宫。只为往太后处问安,与太叔带相遇。偶然太叔带叙起前因,说话良久,被宫人言语诬谤。周襄王轻信,不念贵国伐郑之劳,遂将王后贬入冷宫,太叔带逐出境外。忘亲背德,无义无恩。求借一旅之师,杀入王城,扶立太叔带为王,救出王后,仍为国母,诚贵国之义举也。”

  翟君信其言,问:“太叔带何在?”

  颓叔、桃子道:“现在郊外候命。”

  翟君遂迎太叔带入城。太叔带请以甥舅之礼相见,翟君大喜。遂拨步骑五千,使大将赤丁同颓叔、桃子,随太叔带伐周。

  周襄王闻翟兵临境,遣大夫谭伯为使,至翟军中,晓谕太叔带内乱之罪,被赤丁杀之,并驱兵直逼王城之下。周襄王大怒,于是拜卿士原伯贯为将,毛卫副之,率车三百乘,出城御敌。原伯贯知翟兵勇猛,将辀车联络为营,如坚城一般,赤丁冲突数次,俱不能入。连日搦战,亦不出应。赤丁愤甚,便定下计策,在翠云山搭起高台,上建天子旌旗,使军士假扮太叔带,在台上饮宴歌舞为乐。却教颓叔、桃子各领一千骑兵,伏于山之左右,只等周兵到时,台上放炮为号,一齐拢杀将来。又教亲儿赤风子引骑兵五百,直逼其营辱骂,以激怒周军。若彼开营出战,佯输诈败,引他走翠云山一路,便算功劳。赤丁与太叔带引大队在后准备接应。

  赤风子引五百骑兵搦战,原伯贯登垒望之,欺其寡少,便打算出战。毛卫谏道:“翟人诡诈多端,只宜持重,待其懈怠,方可出击。”

等至正午时分,翟军皆下马坐地口中大骂:“周王无道之君,用这般无能之将。降又不降,战又不战,待要何如?”亦有卧地而骂者。

原伯贯忍耐不住,喝教开营。营门开处,涌出车乘百余。车上立着一员大将,金盔绣袄,手执大杆刀,乃原伯贯也。赤风子忙叫:“孩儿们快上马!”

自挺铁搠来迎战,不上十合,拨马往西而走。军士多有上马不及的,周军乱抢马匹,全无行列。赤风子回马,又战数合,渐渐引至翠云山相近。赤风子委弃马匹器械殆尽,引数骑奔山后去了。原伯贯抬头一望,见山上飞龙赤旗飘颭,绣伞之下,盖着太叔带,大吹大擂饮酒。原伯贯曰:“此贼命合尽于吾手!”拣平坦处驱车欲上。

山上檑木炮石打将下来,原伯贯没法计较。忽闻山坳中,连珠炮响,左有颓叔,右有桃子,两路铁骑,如狂风骤雨,围裹将来。原伯贯心知中计,急教回车,来路上已被翟军砍下乱木,纵横道路,车不能行。原伯贯喝令步卒开路,军士都心慌胆落,不战而溃。原伯贯无计可施,脱下绣袍,想混于众中逃命。有小军叫:“将军到这里来!”

  颓叔听得叫声,疑为原伯贯,指挥翟骑追之,擒获二十余人,原伯贯果在其内。比及赤丁大军到时,已大获全胜。车马器械,悉为所俘。有逃脱的军士,回营报知毛卫。毛卫只教坚守,一面遣人驰奏周襄王,求其添兵助将。

  颓叔将原伯贯绑缚献功于太叔带。太叔命囚之于营。颓叔曰:“今原伯贯被擒,毛卫必然丧胆。若夜半往劫其营,以火攻之,毛卫可擒。”

  太叔带以为然,言于赤丁。赤丁用其策,暗传号令。是夜,三鼓之后,赤丁自引步军千余,俱用利斧,劈开索链,劫入大营,就在各车上,将芦苇放起火来。顷刻燃烧,遍营中火球乱滚,军士大乱。颓叔、桃子各引精骑,乘势杀入,锐不可当。毛卫急乘小车,从营后而遁。正遇着步卒一队,为首乃是太叔带,大喝:“毛卫那里走?”

  毛卫着忙,被太叔带一枪刺于车下。翟军大获全胜,遂围周王城。

  周襄王闻二将被擒,谓富辰曰:“早不从卿言,致有此祸。”

  富辰道:“翟势甚狂,吾王突然出巡,诸侯必有倡议接纳大王的。”

  周公孔奏道:“王师虽败,若悉起百官家属,尚可背城一战。奈何轻弃社稷,委命于诸侯呢?”

  召公过奏道:“言战者,乃危险之计。以臣愚见,此祸皆本于叔隗。吾王先正其诛,然后坚守以待诸侯之救,可以万全。”

  周襄王叹曰:“朕之不明,自取其祸!如今太后病危,朕暂当避位,以慰其意。若人心不忘朕,听诸侯自图可也。”

  因此对周、召二公曰:“太叔此来,为隗后耳。若取隗氏,必惧国人之谤,不敢居于王城。二卿为朕缮兵固守,以待朕之归可也。”

  周、召二公顿首受命。

  周襄王问富辰曰:“周之接壤,惟郑、卫、陈三国,朕将去哪儿?”

  富辰回答:“陈、卫弱,不如去郑。”

  周襄王曰:“朕曾用翟伐郑,郑能无怨吗?”

富辰道:“臣之劝王去郑,正为此也。郑之先世,有功于周,其嗣必不忘。王以翟伐郑,郑心不平,固日夜望翟之背周,以自明其顺从。今王去郑,彼必喜于奉迎,又有何怨?”襄王意乃决。

富辰又请道:“王犯翟锋而出,恐翟人悉众与王为难,奈何?臣愿率家属与翟决战,王乘机出避可也。”

  于是,富辰尽召子弟亲党,约有数百人,勉以忠义,开门直犯翟营,牵住翟兵。周襄王同简师父、左鄢父等十余人,出城,望郑国而去。富辰与赤丁大战,所杀伤翟兵甚众。辰亦身被重伤,遇颓叔、桃子,安慰他说:“子之忠谏,天下所知,今日可以不死。”

  富辰道:“昔吾屡谏王,王不听,以及此。若我不死战,王必以我为恨矣。”

  复力战多时,力尽而死。子弟亲党,同死者三百余人。

  富辰死后,翟人方知襄王已出王城。时城门复闭,太叔命释原伯贯之囚,使于门外呼之。周、召二公立于城楼之上,对太叔道:“本欲开门奉迎,恐翟兵入城剽掠,是以不敢。”

  太叔带请于赤丁,求其屯兵城外,当出府库之藏为犒赏,赤丁许之。太叔带遂入王城,先至冷宫,放出隗后,然后,往谒惠太后。太后见了太叔带,喜之不胜,笑而命绝。太叔且不治丧,先与隗后宫中聚阔。欲寻小东杀之,小东惧罪,先已投井自尽。

  次日,太叔带假传太后遗命,自立为王,以叔隗为王后,临朝受贺。发府藏大犒翟军,然后,为太后发丧。国人歌曰:暮丧母,且娶妇,妇得嫂,臣娶后。为不渐,言可丑!谁其逐之?我与你左右!

太叔闻国人之歌,自知众论不服。恐生他变,于是与隗氏移驻于温。大治宫室,日夜取乐。王城内国事,悉委周、召二公料理,名虽为王,其实未尝与臣民相接。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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